她憑着記憶,摁了接聽,那邊傳來的卻是一段機械女聲——提醒她按時還信用卡。
她面無表情的掛了電話,舉起手機似乎想把手機扔掉,但是手機脫手瞬間,又收了回來,然後關機放進了包里。
莫明軒看着她的舉動,突然覺得莫名可愛。
他走過去,將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我送回去吧。」
「顧景琰讓你送的話,就不必了,他的老婆讓他自己來接。」
嘴上說着不在乎,心裏明明是在賭氣。
坐在這裏遲遲不肯離開,也是在等景琰的消息吧。
「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這話說得委婉,喬若星卻明白,顧景琰沒有聯繫他。
他大概都忘了自己還有個老婆被他留在了會場。
她扭頭問,「能送我去上次停車那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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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喬若星就沒有再開口。
她閉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樣。
車子停下後,莫明軒本想過一會兒再喊她,誰知她就睜開了眼。
「到了嗎?」
「嗯。」
喬若星朝窗外看了一眼,將身上的外套還給他,「謝謝。」
說着就解開安全帶,下車了。
莫明軒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直到喬若星的身影,消失在小區門口,他才讓司機調轉車頭離開。
————
顧景琰看着未接通的電話,皺着眉掛斷,思索片刻,又打回了家裏的座機。
電話很快就被家裏保姆接起,「喂,先生?」
顧景琰沉聲問,「太太回去了嗎?」
「太太?太太不是跟您一塊兒參加晚會去了嗎?」
顧景琰抿緊唇,半天才道,「太太要是回家的話,打電話告訴我。」
掛了電話,突然想到什麼,又打了唐笑笑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他就開門見山問,「喬若星是不是去你那兒了?」
唐笑笑似乎是睡覺被吵醒了,語氣裏帶着些許不滿,「顧總,阿星她是你老婆,她去哪兒你不問問自己,老來問我這個外人幹嘛?」
「她沒有去你那兒?」
「沒有!您要是不信,自己過來找,要是您在我這兒找到她,您就去告我拐賣人口!」
顧景琰沉默片刻,掛了電話。
唐笑笑剛掛掉電話,就聽見門鈴響。
等她打開門,發現外面正是喬若星。
她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顧景琰該不會真的告她拐賣人口吧?
喬若星是來這兒拿衣服的——之前被顧景琰接走的時候,好多心裏都落在這邊。
不過在這個點來拿衣服,屬實有點不正常,再加上顧景琰那通電話,更透露出今晚的不同尋常。
等喬若星將禮服換掉,她才小聲問,「阿星,你跟顧景琰是不是吵架了?」
喬若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將禮服收進包里,淡淡說,「幹嘛這麼問?」
「你來之前,顧景琰給我打電話了,」唐笑笑老實交代,「看上去好像有點着急。」
「沒吵架,他都答應離婚後分我家產,我幹嘛要跟他吵架?我才不會跟錢過不去。」
「那你現在要回去嗎?」
「我今晚去醫院。」喬若星說,「白天護工跟我聯繫,說我媽又有了些反應,最近情況好像在往好的方面發展,我想多陪她說說話,興許能提早喚醒她。」
「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已經打好車了。」喬若星朝她揮揮手,「你早點睡。」
————
賀雨柔還是老樣子,並沒有像她跟唐笑笑說得那樣,有別的反應。
她就是想在她身邊呆着,跟小時候一樣,受了委屈就想呆在母親身邊,哪怕並不能得到什麼安慰,卻無比令人安心。
醫生總是讓她多跟母親說話,其實她並不知道該說什麼,從小到大,她們的溝通都少得可憐。
她試着講一些以前的事,搜尋記憶,卻發現能講的事情少得可憐。
護工見她一副很吃力的樣子,笑了起來,溫聲說,「你跟她講講你和你丈夫的事情也行,作為母親,一定很關心女兒的幸福。」
「沒什麼好說的,」喬若星扯了下嘴角,「我媽要是沒出事,我大概永遠都不會嫁給他。」
護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喬若星起身將收音機打開,那是賀雨柔收藏的老古董。
她最喜歡聽京劇,家裏收藏了好多帶子,這老古董就是為了聽那些帶子專門淘的。
自從醫生說多做些她喜歡的事情來刺激她之後,喬若星就把這玩意從家裏給搬了過來。
她隨便挑了一張塞進去,摁了播放。
隨後躺在陪護床上,翻看起桌上的雜誌。
翻開第一個故事《離婚後我懷了前夫的孩子》。
喬若星
她抿起唇,又翻開第二個——《我和丈夫的無愛婚姻》
她不死心,又往後翻。
《我老公的初戀不是我》、《閃婚到閃離》、《婆媳關係對婚姻的影響有多大》
喬若星嘆了口氣,抬頭問,「姐,你看這個書不會恐婚嗎?」
大姐笑起來,「這故事都是編的,誰會當真啊。」
喬若星沉默。
突然,監測器上面的心率波動起來,血壓也開始往下降,儀器發出提示音。
護工反應很快,趕緊呼叫醫生。
喬若星從病房出來,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賀雨柔手指蜷縮。
醫生進去沒多久,賀雨柔的各項指數就漸漸回歸正常。
醫生說,賀雨柔確實有了甦醒的徵兆,但是能不能甦醒,他們依然不確定。
他們見過太多那種有甦醒徵兆,最後卻並沒有甦醒過來的病人,甚至還有那種在有徵兆後不久,就死亡的案例。
這番話,直接給喬若星潑了盆冷水。
「當然,我們也只是基於以前的病例所做的判斷,具體也得看病人自己的恢復情況,」醫生頓了頓,又問,「你是跟她講話的時候,她出現這種反應的嗎?」
喬若星搖頭,她都沒說幾句話,肯定不是因為這個。
她扭頭看了下,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因為聽這個的緣故?」
收音機還沒關,這會兒正放着《貴妃醉酒》。
護工突然想起什麼,「我記得上次她有反應的時候,好像也是放着磁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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