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舊夢。
也許只有這個成語,才能形容樓小樓當前的真實感受。
一樣的天,一樣的地。
一樣無人的漫野,一樣塵土飛揚的黃土路。
一樣的摩托車,一樣的男人。
終於世界安靜了。
被驚飛的鳥兒,也嘰嘰喳喳的回到了樹梢上。
大堤南側的魚兒們,也終於敢冒出腦袋,來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了。
破爛不堪的大堤路上,大中午的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風吹來時,颳起的黃塵,在陽光下妖嬈的起舞。
水庫對面的岸邊,有幾個光屁股的男孩子,正在背着大人趁午休時跑這邊來玩水。
他們個個都是游泳的高手,只要不出現開閘放水此類的事件,那絕對是圍着水庫游幾圈都沒事的。
兩百米的樹林外。
聽聽坐在一棵樹的樹杈上,聽着隱隱傳來的小狗叫聲,嘴裏叼着一根柳枝,看着目送一輛農用三輪車,咔嚓咔嚓的駛下了大堤,向北走去。
心中委屈不已——
該死的大狗賊啊。
聽聽是個多好的孩子啊,啥時候管過他和誰鬼混?
那他為什麼騎着一輛破摩托車,趁着午休時間喬裝打扮和某女悄悄「私奔」時,卻不告訴聽聽一聲呢?
他萬一在野外出點意外,讓聽聽怎麼活?
要不是去單位喊他回家吃飯的聽聽,發現車棚里那輛建設五零不見了,立即猜到他去做什麼後,肯定會因他電話關機沒處找他,急得直跺腳。
聽聽給王大頭打電話,讓他火速把他的摩托車送過來。
然後騎車衝出了鎮子,趕來了這邊。
從聽聽在那對男女剛鑽進樹林、就趕來這邊的反應來看,崔向東對她還真是沒啥秘密。
聽聽趕來後——
能做的就是藏在遠處的樹上,隨時做好幫忙處理意外的準備。
「要不要,躲在遠處用彈弓敲他的腦袋?」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聽聽否決了。
捨不得啊。
半小時後。
水庫邊。
樓小樓蹲在水邊捧起清澈的水,洗臉。
崔向東打開了她的包。
裏面有開袋即食的午餐,還有一瓶白酒。
樓小樓坐在了岸邊,除掉鞋子把腳丫伸進了水裏。
被暴曬了半天的水,很是溫暖。
崔向東喝了口酒,把酒瓶子遞給了她。
倆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或者說樓小樓給崔向東,匯報她這次的燕京之行。
一。
樓小樓這次率隊進京後,直接去了最高公安。
因為瘤哥的身份太特殊了,早就被列為了最頂級的通緝犯。
當然這個通緝犯的名字、身份、工作甚至性別、原籍啥的都是模糊的。
樓小樓居中調度指揮,終於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佐藤明,親率張元岳、陳勇山等人押送他去最高公安,把瘤哥綁走深市18個女孩子的鐵證;尤其崔向東逼問瘤哥時,錄下來那些人名都拿出來後,領導頓時欣喜若狂。
不過。
當主要領導看到被放在罈子裏,奄奄一息的瘤哥後,還是驚愕不已。
樓小樓說的很清楚:「在抓捕他時,他垂死掙扎,打傷了他。為了確保他活着來京,只能截肢。」
這番話只能糊弄傻子。
主要領導一聽,就知道瘤哥被活捉後,就遭到了可怕的折磨。
可卻沒誰會因此,就責怪樓小樓。
理由很簡單:「瘤哥,活該!」
反正驗明瘤哥的正身後,也得餵他吃花生米。
能讓他在臨死前,真切感受下罈子人的痛苦,也勉強算是給予他的一點小小懲罰。
二。
終於抓住了瘤哥這個國際超級人販,當然得論功行賞。
居中調度的樓小樓是首功。
負責抓捕的韋烈之女,以及崔搖曳倆人位列次席。
雲湖縣局的陳勇山等人,論功是第三。
協助本次抓捕行動的張元岳,敬陪末席。
其中沒崔向東的啥事。
關鍵是,那邊再審問瘤哥時,變成罈子人就處於半睡半醒狀態下的瘤哥,終於因熬不住斷肢的痛苦,進京後的第二天夜晚,就含笑九泉了。
瘤哥必須死!
他不死,就會說出南水紅顏的下落。
那樣對崔向東可不是什麼好事。
反正已經驗明了他的正身,確定他就是在深市犯下重案的罪魁禍首,根據他提供的名單,悄悄抓捕那些漏網之魚就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陳勇山近期還不能動。但你三姐夫張元岳,呵呵。」
樓小樓腳丫輕拍着水面,笑道:「等石局長到了年齡後,市局局長的寶座,非他莫屬。至於韋聽的功勞該怎麼落實,方主任會操心。搖曳這次回來,有了新的身份,更名為崔搖曳。她和你用一個戶口簿,是你的妹妹。」
崔搖曳會成為崔家戶口簿上的一員,確實是崔向東的意思。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確保她不用被調查此前的所作所為。
搖曳的工作安排,得等到南水紅顏被崔向東「救出來」後再說。
她當前留在燕京,會協助公安全國抓捕瘤哥招供出來的人。
「我要說的第三點——」
樓小樓看着他,低聲說:「我去001看望天明書記時,他邀請我去計劃經濟委員會工作。」
什麼?
剛點上一根煙的崔向東,手指一顫。
香煙啪噠一聲,掉進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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