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龍的弓箭在月色下泛着冷冽的光,箭頭直指陳震南,那緊繃的弦仿佛隨時都會射出奪命的一箭。
陳震南卻面無懼色,只是腳步略顯蹣跚,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緩緩地朝着賈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賈龍,你我不必如此劍拔弩張。」
谷思瑤在一旁緊緊握着匕首,眼神警惕地盯着賈龍,猶如一隻護主的母豹。
隨着陳震南的話語落下,賈龍的手指終於鬆動,弓箭滑落,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陳震南步履蹣跚地走到賈龍面前,儘管傷痛讓他的每一步都異常艱難,但他的眼神卻非常堅定。
「思瑤,放下匕首。」
谷思瑤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遵從了陳震南的命令,匕首從賈龍的喉嚨上移開,寒光閃爍的刀刃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冰冷。
「賈龍,我今日不想與你長篇大論地講什麼大道理,我只給你保證一件事。若賈虎命喪黃泉,我陳震南定會放你一條生路,你大可再尋機會找我報仇雪恨。」
頓了頓,陳震南走到賈龍身前,接着說道:「要是賈虎大難不死,那今日之事就一筆勾銷,我會放你們兄弟二人離去,但你們必須得牢記,絕不可再找我的麻煩,否則我定讓你們兄弟二人粉身碎骨,如同螻蟻被碾死一般。」
賈龍聽聞此言,心中大為詫異,這條件聽起來簡直是天上掉餡餅,自己怎麼都不虧啊。
他皺着眉頭,權衡利弊之後,咬了咬牙說:「好,陳震南,我暫且信你一回。不過,我還是想問你,你對馮子柔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想的?」
陳震南微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與無奈,長嘆一聲。
「賈龍,當初我派她們前往大周之時,就曾下過嚴令。如果刺殺行動困難重重,那一定要確保自身安全,殺不掉周蒹葭也無妨。可誰能想到,馮子柔當時已懷有宋軒的孩子,她早已抱定必死之心,這些情況我確實一無所知啊。」
馮子柔的事情,陳震南非常後悔,原以為自己準備的迷藥可以完全拿捏宋軒,卻沒想到中間竟然出了岔子。
人算不如天算,而且馮子柔什麼都沒說,就連在她身邊的谷思瑤都不知情。
賈龍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他怒喝道:「陳震南!你說什麼?這都是你的責任,子柔」
賈龍說着,他還想繼續喋喋不休地翻舊賬。
陳震南心中本就煩悶不堪,此刻更是怒火中燒,他猛地抬起手,「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甩在賈龍臉上。
陳震南皺着眉頭,滿臉怒色地呵斥道:「賈龍,你莫要得寸進尺。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哪有閒工夫跟你在這兒嘮叨這些無用之事。」
陳震南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拿起賈龍的弓箭,他撫摸着弓箭,眼神中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弓箭乃是我親手打造之物,我怎能再讓你拿着它來取我性命。」
說罷,他轉頭看向谷思瑤,語氣嚴肅地說:「思瑤,你給我看住他,等宋雲央回來之後,不管賈虎是死是活,都把他給我放了。」
說完,陳震南不再回頭,帶着受傷的身軀,緩緩朝着亂葬崗的方向走去。
陳震南拖着疲憊且傷痕累累的身軀,匆匆忙忙地趕回亂葬崗地道。
他一進地道,便徑直朝着最裏面的醫務室奔去,聲音急切地招呼着軍醫:「快,快給我處理下傷口。」
軍醫趕忙動手,那神情專注得如同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寶。
簡單包紮過後,陳震南一刻也不停歇,轉身就出了地道。
他滿心都是宋雲央的安危,只想儘快見到她。
剛一出來,就發現宋雲央已經回來了,只見她臉色蒼白如紙,肩膀上赫然插着一支箭。
陳震南的心猛地一揪,三步並作兩步急忙上前,臉上滿是擔憂與焦急,眼睛裏仿佛燃燒着兩團火焰。
「雲央,你沒事吧?」陳震南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扶着宋雲央就往地道里走。
宋雲央咬着嘴唇,強忍着疼痛說:「我沒事,就是不小心被暗箭所傷。那個神射手被我幹掉了,但好像不是賈龍,他用的也沒什麼特別的。」
她的眉頭緊緊皺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卻還故作堅強。
「你殺了他?」
「是啊,被我射死了,一箭被我射穿了眼眶,很意外?」
陳震南額了一聲,這個結果他確實很意外,雖然不知道賈虎的箭法究竟如何,但但絕對不比賈龍差多少。
「確實意外,真沒想到你箭法這麼好。那人不是賈龍,是他的弟弟賈虎。」
說着,陳震南忽然停下腳步,轉頭對後面的隊員命令道:「去找谷思瑤,讓她殺了賈龍!」
「是!」
一聽陳震南的話,宋雲央猛地一愣,有些不滿的看向他。
「我才明白,原來谷思瑤旁邊那個人才是賈龍,看你的反應,應該是答應過讓他活命吧?」
陳震南深吸一口氣,扶着宋雲央繼續往裏走去。
「是,但既然賈虎死了,賈龍就沒有留着的必要了。他的弓箭雖然被我收了回來,但仍舊是個威脅。」
宋雲央一聽這話,忽然停下腳步。
「可是你話已經說出去了,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陳震南翻了翻白眼,強行擠出一絲微笑。
「我說,你什麼時候這麼單純了?你殺了他弟弟,他肯定不死不休,我不殺他,等着他來殺你?」
宋雲央額了一聲,想想也是,便沒再說什麼。
進了醫務室,陳震南手忙腳亂地找來醫藥箱,準備給宋雲央包紮傷口。
宋雲央見狀,有些難為情地說:「震南,你出去吧,有沒有女醫師,這不太合適。」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眼神中帶着一絲羞澀。
陳震南嘖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這裏沒有女醫師,只能我來,乖乖等着。」
陳震南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剪開宋雲央的衣服,那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絕世的藝術品。
隨着衣服被剪開,宋雲央那白嫩的香肩露了出來,宛如羊脂玉般溫潤。
陳震南卻無暇欣賞這美景,他滿心都是宋雲央的傷勢,眼神中只有焦急與專注。
接着,陳震南伸手從醫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瓶子,瓶身上貼着一張紙,寫着麻沸散三個字。
宋雲央好奇地看着這個小瓶子,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陳震南一邊忙碌着,一邊解釋道:「這麻沸散啊,就如同神奇的仙藥一般,是一種麻醉劑,可以讓你暫時忘卻疼痛,就像置身於雲霧之中,飄飄然不知疼痛為何物。」
說着,陳震南倒了一碗酒,遞到宋雲央面前。
「雲央,你用酒送服這麻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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