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
西陵昊聽到這兩個字眼,低頭看了看自己。
他的確是有兩年多沒有沐浴了。
起初他還有些不習慣,身上也因為沒有辦法沐浴出現各種不適。
可沒水他又能怎麼辦?
只能忍着。
漸漸的他就沒在意過自己到底有沒有沐浴過。
昨日兒他在宋茯苓這裏洗了個手,說實話很是暢快,也想着淨身沐浴。
但他不敢和宋茯苓提這樣的要求,怕唐突了佳人。
現在宋茯苓提到這事,原本按下的心思頓時活躍了起來。
「怎麼?西陵大人不想沐浴?」
宋茯苓眉頭微挑。
「不是,在下這就去安排,還請姑娘稍等片刻。」
西陵昊匆匆行了一禮,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宋茯苓看了一眼時間,這才過去半個小時。
按照時間推算,她留在大盛這個時空還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
足夠讓西陵昊好好洗一個澡了。
宋茯苓走出大廳,來到院子外,瞧着門外的百姓正一個個地提着桶舀水離開。
而不遠處有火光衝起,一口鐵鍋架在火上,正散發着蔬菜與米的香味。
漆黑的夜裏,她看不到遠處的風景,更不知道這個順城縣是一個什麼樣景象。
「是昨天的那位姑娘。」
「她又來了。」
門外的百姓見到宋茯苓出現,一個個激動的叫了起來。
在不遠處維持秩序的秦川眼見宋茯苓出來,連忙衝到她前面護着,唯恐昨天的事情再次發生。
「姑娘,這裏危險,你趕緊進去。」
秦川朝着宋茯苓急喊了一聲。
宋茯苓想到了昨天發生的事情,點了點頭,剛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噗噗噗的下跪聲。
「姑娘,是我們錯了,我們昨日不應該那樣對待您,求您原諒我們的無禮,我們以後不會再干那樣的事情了。」
開口的人是昨天扔碗的人。
此時他跪在滿是風沙的地上,一臉悔恨不已。
昨日宋茯苓連同房子一起消失之後,不少人領不到水,便怪罪於他。
而他想到自己幹的事情,也覺得過分了。
哪怕說那碗沒有砸在宋茯苓身上,也足夠讓宋茯苓害怕和恐懼。
甚至有可能因為他的行為,不再來。
那他就真的成為整個順城縣的罪人。
想到這裏,那人狠狠的扇着自己巴掌。
宋茯苓被他的舉動嚇到。
瞧着那人,枯瘦如柴,仿佛風一吹就會倒的模樣。
此時因為這兩巴掌把自己的牙都給打了下來。
「住手,你這樣嚇到姑娘了。」
秦川嚴厲喝道。
那人聽到秦川的聲音趕緊住了手。
然而他掉落牙齒的地方,正在不斷地往外滲血。
可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說着對不起。
宋茯苓看着他這樣子只覺得心頭堵得慌。
天道無情,眾生可憐。
每個人不過都是想讓自己活得更好,又有什麼錯?
但他錯就錯在,通過傷害別人來達到自己活下去的目的。
宋茯苓對他是覺得可憐,但那同情不起來。
「你起來吧,我不怪你了。」
「真的,姑姑娘真的不乖我?」
那人眼眸微亮,抬起了頭。
因為牙齒脫落,說話有些漏風,但能聽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怪,你在這裏等我下。」
宋茯苓說着走進大廳,從昨天去藥店裏面買的東西裏面找出了無菌手套和無菌棉花。
再次出來,她把手套遞給了秦川。
「你把這手套戴上,然後拿點棉花塞在他牙槽的地方止血。」
宋茯苓對那人同情不起來,自然也不會上手去給對方止血。
秦川作為西陵昊的下屬,之前已經被西陵昊耳提面命說過,一定要保護宋茯苓的安全,並且對她恭敬。
畢竟這可是他們順城縣唯一的希望。
秦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接過手套戴上,按照宋茯苓的方式給對方止了血。
那人沒有見過棉花,還以為是柳絮。
可仔細一看,又發現與柳絮大不相同。
每一根棉絲都很均勻不說,顏色更是白得像雪。
摸起來軟軟的,很是蓬鬆。
那人驚訝之餘,只覺得這叫棉花的東西肯定很是貴重。
同樣的,秦川看着手套和棉花,驚訝於這世界上還有這樣奇特的東西。
像他們平時戴的手套都是用布或者皮革來製作,完全不夠貼合手指,以至於他們行動並不利索。
而宋茯苓給的手套就不一樣了,緊緊地將手指包裹着,行動相當的方便。
秦川對這叫手套的東西很是喜歡。
尤其是戴上這麼一副手套,他就不用擔心說手隨時會髒,還要找水洗手。
這樣一來就能夠省下不少的水。
秦川這麼想來,那人便因為嘴裏塞了棉花,不能開口說話,更不知道要怎麼向宋茯苓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只能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跪在地上給宋茯苓磕了好幾個頭。
宋茯苓之前看過電視,知道古人在沒有辦法報恩的情況下,會給人下跪磕頭。
這人是感念她的恩德,所以給她磕頭來着吧。
但這東西可都是花西陵昊的錢,她可不想占這便宜。
宋茯苓淡淡開了口。
「起來吧,你要感謝就謝謝你們的西陵大人,是他拿金子換來這些物資。」
用西陵昊的錢買的東西,這功勞自然也是屬於西陵昊。
聽到宋茯苓又一次提到西陵昊拿鏡子換物資的事情,那人心裏面有說不出的感動。
西陵昊自從三年前上任順城縣縣令,哪一天不是在為他們這些百姓操碎了心。
他們也正是因為把西陵昊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所以才會對宋茯苓拿走西陵昊的錢感到憤怒。
可轉念一想,他們如果不給錢,讓宋茯苓把物資給他們。
那他們和土匪有什麼區別?
儘管他們已經淪落到吃人肉的地步,但他們始終還沒有喪失良知這東西。
所以昨天他扔出碗之後就後悔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扔到了西陵昊,還有因為自己心裏面生出的惡念。
這讓他自作慚愧。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那樣的人了。
讓自己看着都覺得討厭的人。
「發生了什麼事了?」
西陵昊風塵僕僕地從人群中鑽了出來,走到眾人的面前,看到那人給宋茯苓磕頭,不由地問道。
「沒事,你把衣服拿來了吧?」
宋茯苓讓秦川把那人扶起之後,轉頭看向氣息不穩的西陵昊。
只見他微喘着氣,額上還有細微的汗珠。
很明顯他是跑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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