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三個人都沒怎麼睡好。
字條上約的時間是九點半,他們八點鐘就到了實驗室。
負責人看到他們,笑着招呼他們進休息室。
「這麼早就來了,顧教授還沒到呢!」
萬景山幾乎一夜未眠,眼底泛着青黑,「顧教授讓我們九點半過來,是我們來早了。」
負責人瞭然地點點頭,「他肯定是手頭有工作,你們在這裏等等啊?」
萬景山見他要走,便趕忙開口問:「我能先問一下,具體是出什麼狀況了嗎?」
「別緊張,不算是壞事,也有可能是誤會。」負責人沒有說得太清楚,只道:「今天讓你們過來,是想重新取毛髮和抽血。」
江嵐汀微微蹙眉,直截了當地問:「取誰的?還要重新測嗎?」
難道這次測出來顧建誠和萬景山有血緣關係了?
因為第一次不是這個結果,所以需要再確認一遍?
負責人盯着江嵐汀看了幾秒,淡淡一笑,說:「這次只取你和顧教授的就行。」
「嗯?」江嵐汀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我和顧教授的,為什麼?」
「等老顧來了再說吧,你們是不是還沒吃早飯?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叫學生去買點吃的過來。」
負責人說着顧自離開,留下三個蒙圈的人。
萬景山怔怔地望着江嵐汀,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可能性,他驀然瞪大了眼睛。
江嵐汀跟他對視片刻,猜到了他的想法,失笑道:「你想像力太豐富了,多半是他們採集數據的時候,把咱倆的信息弄反了。」
「啥意思?」萬鐵匠一頭霧水,還沒搞明白。
「讓小汀和顧教授重新抽血取毛髮。」萬景山故作輕鬆道:「可能是哪裏弄錯了吧。」
「幹活這麼馬虎。」萬鐵匠嘟囔了一句,頓了頓,又道:「那就是沒啥大事唄?」
「嗯,沒事。」江嵐汀表面雲淡風輕,其實心裏也在琢磨。
作為穿書者,其實她對自己的身世並不是很執着。
在內心深處,前世那對控制狂父母就是她的父母。
不過既然進到這個世界裏了,那如果親生父母很厲害,對她是件好事,能讓她少走很多艱難的路。
可她最希望顧教授是萬景山的親生父親,畢竟比起自己,大山對這件事更加看重。
他更想知曉自己的身世。
顧建誠是九點鐘到的,比他定的時間也提前了半個小時。
他頂着碩大的黑眼圈,臉上有疲憊,但更多的是不太明顯的亢奮。
「最近接連抽了三次血,我都覺得自己有點虛了。」
負責人扔過來一包紅糖,說:「回去喝段時間了,再買點紅棗,多吃點雞蛋。」
顧建誠接住紅糖,笑道:「謝謝了。」
負責人把採集到的東西裝好,萬鐵匠叮囑他:「這次別再弄錯啦,總抽血也不是個事兒啊。」
負責人哈哈一笑,沒多辯解,笑着應聲:「知道了,這次一定不會弄錯。」
對方態度好,萬鐵匠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小聲問兒子:「這次你不用再抽血啊?」
萬景山說:「我不用。」
萬鐵匠覺得哪裏怪怪的,但一時也沒想明白。
顧教授把買好的火車票拿給他們,說:「你們回去之前應該會出結果。」
江嵐汀看了眼票根,是三張軟臥票。
她掏兜數錢,顧建誠攔了一下,「不用了,不管檢測結果怎麼樣,你們至少是我乾兒子乾女兒。相識一場,難得的緣分,就別跟我這麼見外了。」
江嵐汀頓了頓,把錢收了起來。
萬景山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打量,只有眼睛像,其他地方都沒有相似的地方。
喬夢呢?
萬景山努力回想,卻無法準確回憶出這位電影明星的五官。
萬鐵匠走路比普通人要花費更多的力氣,晚上很早就睡了。
回到隔壁房間,江嵐汀先去沖了個澡。
萬景山今天沒有纏着她非要一起洗,等媳婦洗好出來之後,他才進去。
洗了小半個小時,走出洗手間時,江嵐汀拎起手中的酒,朝他搖了搖,「喝點啊?」
萬景山歪頭用毛巾擦着頭髮,笑問:「哪裏來的酒?」
「剛才出去買的。」江嵐汀指了下窗邊的小桌子,上面整整齊齊擺了一溜啤酒,還有兩個高高的玻璃杯,和一個橘紅色的瓶啟子。
萬景山把手裏半濕的毛巾掛起來,抓起背心穿好,又套了件白色的毛衣,這才走到江嵐汀身邊坐下來。
「你想喝酒了?」他把嗓音放低時,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性感。
「嗯。」江嵐汀抬手摩挲他的下巴,「你不想喝點嗎?」
「想。」萬景山起身把她抱到了窗前的小椅子上。
兩人把腳踩在暖氣片上,望着窗外的電線杆,和如墨的黑夜。
屋裏的燈關掉了,只開着洗手間的小燈。
視野朦朧,偶爾能聽到幾聲晚歸人的講話聲。
「我從來沒指望能找到親爹親媽。」萬景山慢慢地說道:「有我爹就夠了。」
江嵐汀:「嗯。」
「你不想找親爹親媽嗎?」萬景山扭過頭,望着江嵐汀動人的側臉。
「隨緣吧,我覺得現在的日子挺好的。」
江嵐汀說不想找親生父母是真的沒想法,而萬景山說沒指望過,這話卻含有水分。
「我以為啤酒的味道都一樣,原來也有更好喝的。」
挨着暖氣片,跟心愛的人一起喝冰啤酒的感覺,太美好了。
此情此景,像夢境。
三瓶啤酒下肚,有了微醺的感覺。
「媳婦,你是不是怕我睡不着,所以打算灌醉我?」
萬景山牽住江嵐汀的手,輕輕地揉捏她彈軟的指肚肉。
「酒精助眠。」江嵐汀沒有否認,「你連着幾天都沒好好睡了。」
「比起酒精,這個更助眠」萬景山盯着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江嵐汀勾勾嘴角笑起來,臉頰被酒意熏得粉紅,眼尾一挑,跨坐到他身上,慢慢低下頭,停在他唇邊。
「今天聽你的。」
萬景山掐住她的柳腰,往自己這邊壓了壓,同時狠狠啄住了她濕潤的紅唇。
酒香環繞,一個吻從兇狠變得纏綿。
萬景山拖着她來到床上,啞聲問:「全都聽我的嗎?」
江嵐汀把手指插進他的髮絲里,說:「嗯,全聽你的。」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