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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的不過是我肚子裏面的孩子,不是我。」沈長卿被迫和盛怒的厲淨琛對視,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以前她在乎,所以會害怕,至於現在,有些東西早就變了不是嗎?
「是又怎麼樣?」厲淨琛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直接將她嬌嫩的下巴掐出了痕跡。
「所以,我和誰在一起,和誰交往,跟你半毛錢關係也沒有。」沈長卿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直接掙脫開了厲淨琛的虎口,她馬上警惕地站起來。
「不管我在不在乎你,你都是我的。」厲淨琛像是在陳述着一件事實。
「你把我當成什麼?」沈長卿冷笑,一邊往後面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厲淨琛,我們在一起就是一個錯誤。」
說到這裏,沈長卿眼眶紅了。
「錯誤?」厲淨琛抬了眸子,裏面黑夜一般的暗色不斷地涌動着。
「如果我當初沒有和你在一起,爸爸根本不會被人陷害,也不會去世這麼早。」沈長卿抬頭,用指尖拭掉洶湧而出的淚水。
整整三天葬禮,她都在想這件事情,如果當初自己一開始就放棄待在厲淨琛身邊,柳清幽不會害父親,那個至今還不知道是誰的女孩也不會。
想到這裏,她就無比自責。
是她間接害死了自己的爸爸,這個世界上最疼她的一個人。
「所以,你想離開我?」沉默良久,厲淨琛從低沉的嗓子裏面擠出一句話,冷到極致。
沈長卿怔了怔,他總是能夠一眼看穿別人的心思。
但她不要問,一直到答案。
「你休想。」定定看着沈長卿的眸子,厲淨琛一眼便得到了答案,他咬着牙關吐出三個字,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沈長卿頹然跌在沙發上,她應該怎麼辦,她又能怎麼辦?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沈長卿眸子抬了抬,並沒有說話。
「沈了,從今以後您不再厲家的時候,都叫我們跟着,保護您的安全。」外面傳來楚闊恭敬的聲音。
沈長卿小小的身體怔了一下,猛地看着那扇緊閉的房門,保護?監視還差不多吧。
他到底想把自己逼成什麼樣,一定要瘋了他才甘心麼?
但沈長卿沒有時間休息,她收拾了下自己,還是去了外面,這是她和父親的最後一程,送完這一程,從此往後,就真的,天人永隔,再不相見了。
她從休息室出來,傅元凱依舊坐在原來的地方沒有離開,他遠遠地看着沈長卿的身影,眸光晦澀無比,透着幾分危險的氣息。
「先生,沈小姐後面跟了人,恐怕是厲淨琛吩咐的。」韓生眼尖,提醒到。
傅元凱低頭沉吟,用不着韓生說,他也注意到了。
「去查查這丫頭最近經歷了些什麼。」他垂着頭,只叫人看見一道晦暗的側臉剪影。
「是。」韓生依言下去。
厲淨琛不是個擅長表達自己感情的人,況且他對沈長卿太過於在乎,已經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所以才會叫人這般看守着。
只是他不懂沈長卿的心,這樣做只會讓沈長卿更加反感。
「厲淨琛,是你自己
將她拱手相送,我就不客氣了。」看着遠處的沈長卿,傅元凱又勾了勾唇,轉身出了這個地方。
沈正寧的葬禮的最後一天,他的遺體被送往火葬場,沈長卿親眼看着他的遺體被活化,若不是蔣美涵和蘇桃在一邊看顧着,恐怕又是要暈厥過去了。
葬禮剛剛結束,沈長卿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一輛車子便堂而皇之地在她眼前停下,直接擋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蔣美涵精神一直不好,但此刻她還是一眼認出來這是厲淨琛的車。
蘇桃下意識地擋在沈長卿面前,警惕地等着從車上下來的人。
「跟我回去。」一雙鋥亮的皮鞋首先出現在幾人的眼前,厲淨琛長腿邁下,看着沈長卿道。
「憑什麼?」沈長卿往回退了兩步,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
「你懷了我的孩子。」厲淨琛言簡意賅,簡單明了。
沈長卿唇角勾起幾分極其冷漠諷刺的笑意,呵,孩子,還是孩子。
果然,現在自己在他眼中,不過就是個生育機器罷了。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說話。
「如果你不跟我走,你知道後果。」厲淨琛掃了眼低着頭的沈長卿,複雜的目光一閃而過,復又恢復了冷漠。
沈長卿怔了怔,她當然知道後果。
只要厲淨琛願意,不管是蘇小桃,還是蔣美涵,都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
可她最在乎的,也就這兩個人了。
「行,我答應你。」她垂了下眸子,苦澀說到。
「沈長卿,你是瘋了嗎?!」蘇桃急忙扯住沈長卿的衣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現在自由就擺在她面前,可是她卻要選擇回去過被囚禁的生活。
「但是,你也得答應我。」沈長卿只是輕輕地握了一下蘇桃的手,示意她先不要吵鬧。
「什麼?」厲淨琛挑了下眉。
「等我生下孩子,我們就一拍兩散。」沈長卿語氣淡淡的,只是如果細聽的話,還是能夠察覺到她話尾的顫音。
她只怪自己不爭氣,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對眼前的男人有所留戀。
空氣陷入沉默,厲淨琛死死地盯着沈長卿半晌,幾抹痛意在眼中一閃而過,快得叫人根本來不及捕捉。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我?」他沉聲道。
只是這些年以來,他向來以鐵面無情的樣子縱橫帝都的商場,早就做到情緒不外露,縱使這句話蘊含了其他情愫,別人也無從分辨。
「不然呢?」沈長卿冷笑,似乎厲淨琛問了一個白痴的問題。
「行,成全你。」厲淨琛轉身拉開車門,示意沈長卿上車,只是沒人看見他轉身的剎那,眼中是無盡的落寞。
一個人如果習慣了孤獨便不覺得有什麼,但如果有朝一日這種孤獨被打破,他就會下意識緊張打破這種孤獨的人。
正像沈長卿之於厲淨琛。
「一言為定。」沈長卿看了眼厲淨琛,又轉身看向欲言又止的蘇桃和蔣美涵,擠出幾分笑意來。
「桃子,我媽就先拜託你照顧了,等我生完孩子出來,還是一條好漢,你們不必擔心。」沈長卿大大咧咧地拍了下蘇桃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