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一瞬間,姬雲章的表情就已經瞬息變化。
有疑惑不解,有糾結,有迷茫。
他略顯拘謹的坐下,對着蕭辰欲言又止:「蕭院判,其實學生這次來是」
蕭辰看她吞吞吐吐的實在有些費勁,就直接替他開了口:「想問問為什麼我要舉薦你?」
既然他都這麼直白,姬雲章也沒什麼好糾結,含糊地坦然直言道:「確實,學生對大人並沒有任何討好之舉,這似乎有些不像您的為人作風。」
蕭辰輕笑一聲,「你年年得第一,腦子也算聰明,要不然猜猜唄。」
「看看我有沒有看錯人!」
他倒是玩味十足的打量姬雲章,言語中略微帶着幾分調侃。
略作思量之後,他才坦然問道:「難道是因為公主的恩典?」
思來想去,先皇后死了,他在宮裏面最大的靠山也就只有得寵的六公主。
蕭辰不假思索,灑脫的打了個響指:「不錯,答對了,就是因為六公主!」
「我這人知恩圖報,公主對我好,我就對你好,這不是情理之中嗎?」
話是這麼說,可姬雲章總感覺他說的只是原因之一,實在是太片面了。
不過他識趣的沒有多問,因為蕭辰也不打算多說。
只是最近蕭辰的名聲實在不容樂觀,就單純說收學生禮物這件事情,清官肯定拒之門外,他卻照單全收,甚至主動出擊暗示。
如此行為,就算是他舉薦自己圍觀,可姬雲章還是從心底有些看不上的。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他刻意偽裝出來的效果?
姬雲章絞盡腦汁也想不通,最終只能試探的看向他:「蕭院判,您也算深得陛下的器重,如今朝廷這般局面,各方勢力互為一處,難道您就不打算插一腳嗎?」
聽到這話,蕭辰斜了他一眼。
只是這一眼,看得姬雲章略顯心虛,莫非自己的小心思被對方察覺了?
蕭辰又不是傻子,明目張胆的試探他哪裏看不出來。
也只是冷笑一聲,「你覺得插一腳有什麼好處呢?」
姬雲章認真回答道:「如今朝廷的勢力以張東陽回首劃分,可他卻是沾滅了周家的光,所以才有如今成就。」
「但是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剿滅周家最大功勞的人其實是您,當今左丞相,只不過是做了個收尾工作。」
「他,不佔了您的功勞,包括他今日在朝堂的威望和權力,原本也都是屬於您的。」
「按照學生的看法,其實您才應該是朝堂風雲人物」
蕭辰對他的話也是哭笑不得。
好小子,前腳才把你推上尚書之位,下一秒就開始給他下套了?
不過也正能說明,元章是個聰明機靈的人,這樣的人才有能力坐穩他現在的位置!
蕭辰並沒有明確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是笑着看向他,突然冷不丁地開口詢問:「我且問你,如今朝堂格局你覺得是好是壞?」
姬雲章略顯意外,但還是很坦然的回答道:「如今朝堂三股勢力劃分,清流和濁流,還有天子。」
「三排相互制衡又互為作用,三足鼎立才是最為穩定的局面,只不過」
他看了看蕭辰,「他們三足鼎立穩定的只是朝堂局面,可江山的穩固卻還需要一個置身其外且有能力的人坐鎮!」
「而您無疑是最佳人選!」
這小子確實是挺有眼力和格局的,一針見血的就將朝堂的局勢分析的淋漓盡致。
蕭辰拍了拍手,「不錯,確實是有想法,有遠見,沒有讓我失望。」
他起身拍了拍姬雲章的肩膀,十分看重道:「小伙子,年輕有為啊,以你的智慧財經,只要好好努力,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蕭辰幾乎將趙西風的話直接搬到他身上。
反正這個大餅不能他一個人吃!
當然,姬雲章很受這一套,感動的連連點頭:「您放心吧,學生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一連兩天過去,朝堂之上空缺的位置全部補上,一下子多了好些新面孔。
一些老官員可忙得不行,天天都要忙着巴結新人,打打關係。
蕭辰倒是依舊保持置身其外的態度,即使是自己的侄子或者親自舉薦的姬雲章,他也沒有多說幾句話。
每天下朝第一件事,先回家泡個腳,再來一套全身按摩,主打的就是一個享受。
挑了個好日子,陳瑾又上門了。
經歷了之前張東陽當着滿朝文武抨擊他的事情,陳瑾最近兩天都挺低調的。
在宮裏遇着他,甚至連話都沒多交流幾句,估計張東陽的事情對他打擊不小。
「陳公公,什麼風又把您吹來了。」
蕭辰連忙吩咐:「來人,給陳公公準備足浴。」
陳瑾本來想拒絕的,卻耐不住蕭辰太過熱情。
該說不說,屁股往那一坐,腳往裏面一伸,再來兩個丫鬟替他修腳按摩,簡直舒服到絕了!
「蕭督主,還是您會享受生活呀。說句實話,陛下都沒這麼悠閒吶。」
這話是在敲打他?
蕭辰笑而不語,「所以,陳公公特地前來,是有何事?」
「還能有啥,自然還是為了之前張東陽審理的那個圈地的案子。」
「那傢伙就是死腦筋一根筋,本以為做了丞相能安分一點,結果還揪着那件事情不放!」
通過陳瑾的嘴裏,蕭辰恍然大悟,合着張東陽升了一品大官,調查的權限更多,居然直接盯着陳瑾查。
現在陳瑾咋都躲不過,天天被他折騰的夠嗆,私下裏還要忙着除髒那些。
之所以把這些事情跟蕭辰坦然說,是因為他覺得蕭辰跟他是一路貨色。
否則怎麼會不思進取,想着要做個撈錢的院判?
「嗯這確實是比較符合張東陽的性格,倔的跟頭驢似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他看了看陳瑾,壓着聲音說道:「不過,陛下看起來似乎很偏袒你,就算他真查到什麼,估摸着也不會出事。」
陳瑾揉揉太陽穴:「事情哪有這麼簡單,你以為咱一個太監真敢做那種圈地的事情?還不是為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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