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指聖容光威嚴,大袖一拂,上位者的氣勢一覽無餘。
他斜眼看向身後的洗遷道:「洗都尉,在你的治下竟然出現地獄十八層的銅柱地獄,你這一郡戍防、刑名的長官難辭其咎,本官希望接下來不要再出現類似事情,否則可別怪本官治你一個失察之罪。」
聞言,洗遷一臉愧疚自辯:「太守大人,眾所周知地獄十八層隱秘而強大,那些邪修隱藏在郡城可以說是防不勝防,是下官疏忽了,下官一定嚴加盤查防範,不使惡賊橫行無忌。」
陳指聖說:「洗都尉,勾里郡不僅出了地獄十八層的邪修,還在天幕山養出來了一尊六品屍丹境殭屍和一干低階殭屍,此事都是因你玩忽職守而起。」
洗遷陷入沉思中,都尉衙門中范選的魂燈熄滅,他還以為是七星劍宗那兩位七品劍修下的手。
不想天幕山中還有更強大的殭屍養成,此事若是處置不當,說不定他這都尉不只是要革職這麼簡單,更要因此而入獄。
天幕山啊!天幕山!
「有關銅柱地獄的事情在場之人不要往外泄露半字,否則可別怪本太守翻臉無情。」
陳指聖叮囑一番,吩咐鐵衛將銅柱放倒,屍體平放,處理妥當後,喊上溫守、莫河、林俊、司空傲梅、普世和尚回到太守府衙去。
走出百園大門,圍觀百姓已經全部被驅趕一空,事態總算是沒有朝着不可掌控的方向發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陳指聖忽然說:「溫老弟和莫老弟,老哥想拜託兩位一件事。」
溫守說:「大人請講。」
陳指聖說:「請修書一封回你師門,看貴宗中是否有人願意來勾里郡擔任銅衛,只要人到便生效。」
溫守和莫河對望一眼,眼神會意,心念電轉,都覺得這可是一門好差事,當即答應修書。
陳指聖又提出具體要求,最好是三名七品境巔峰的劍師,二十名七品境劍師,六十名八品境劍師,從人員配置來看,差不多要將整個腐朽的都尉衙門換一次血的節奏啊。
回到太守衙門,陳指聖什麼都不做,只叮囑溫守和莫河快把信寫好。
他現在雖然已經是勾里郡太守,實際來說,不過一個光杆元帥而已。
班底全部是韓闥的人,想要調查韓闥,首要便是將都尉衙門的人換掉,否則什麼事都無法開展。
莫河和溫守自是一點就通,先在偏房各自寫好信箋,交由主薄羅重,他會派遣衙中精擅御器飛行的驛站信使,火速送到七星劍宗。
房內,只剩下陳指聖,林無十,溫守,莫河,陳指聖又問了一遍關於天幕山中一事諸多疑問,確認林俊不似作假,深表同情的同時,卻又無可奈何。
陳指聖浸淫官場數十年,深諳官場中的灰暗,上位者依仗着官身,為非作歹,殺人不見血,許多的冤假錯案都是當權者有意為之,幾方勢力最終角逐的結果。
入夜,勾里郡城燈火通明,猶如燈的海洋,繁華景象自是七星劍宗這等山中修行門派不能比。
沿街叫賣的糖炒栗子和冰糖葫蘆,炊餅,點心吃食,不一而足,表現的煙火氣十足。
最繁華的主街天心街上,雜耍賣藝,煙火表演,花燈遊船,瞎子算命,其他城內里有的,這裏無一不缺,甚至更有出彩。
人間鼎盛繁華,不過如此。
溫守本想去瞧瞧熱鬧,但感覺到七殺劍魂壯大不少,急需穩固,他便窩在太守府內,沉心靜氣地練劍,以此來穩固七殺劍魂強大的殺意。
他的練劍很特殊,漆黑的夜空下,四周寂靜無聲,站在庭院裏的大槐樹下,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只是在腦海里一遍一遍的演練《飄雪冬雨劍術》。
人不動如山,七殺劍魂卻是早已經動如脫兔,撲如猛虎。
腦海中冬雨現,雪花飄。
手中有劍,心中有劍。
劍到而人到,人劍合一,不分彼此。
如果說在天幕山與八品殭屍一戰,初具雛形的劍體樓漸漸趨於完美,那麼此刻劍體樓是終於定型。
「雨夾雪。」
溫守明明還在大槐樹下,與夜色仿佛一體,下一刻便是出現在庭院門口,手中已然拔出劍來,直指門口一臉黑的來人,明亮的劍光映照得來人臉龐略微清晰,卻是一臉黑的莫河。
嚇得莫河開口臭罵:「溫守,你搞什麼名堂。」
聽到聲音,溫守才知道練劍入迷,竟然把腦海里出現的假想敵莫名其妙的跟莫河重合,玄乎其神。
溫守收起劍,不客氣的倒打一耙說:「我在練劍,你來打擾我幹嘛。」
莫河抿了抿嘴,極度不相信的說:「在這裏你還有心思練劍。」
他懷疑溫守就是故意的。
溫守笑道:「怎麼沒心思,我說了我要做一個強大的劍修,將來要成為一名大劍仙。」
莫河強自嘆息一聲,被溫守的毅力和志氣深深折服,已經是天才妖孽了,卻比別人還有努力,要不要人活啊。
「看不起武夫劍仙。」溫守還當莫河不相信,嘲諷他。
莫河翻了翻白眼,不搭理溫守。
溫守不依不饒的道:「莫師兄,要不要做過一場,別以為你七品巔峰境,我就怕你,我師尊可是玉衡劍主。」
強歸強,你搬出師尊出來是幾個意思,我不知道你師尊是玉衡劍主。
莫河懟道:「我可不喜歡打架來增進修為,我只喜歡看人打架。」
「嘿嘿,那可由不得你。」溫守賊笑着,拉開架勢,便要準備動手。
莫河趕緊靠近溫守,不讓他有動手餘地,說道:「林俊喊我們去喝酒,你去不去?」
溫守遲疑着:「這個點。」
此時已到亥時三刻,夜深人靜,正是入睡的好時間,但是,尋花問柳的好事才剛剛開始。
莫河嗆聲說:「還早呢,反正睡不着,在這裏太無聊,還不如去街上走一走。」
「好吧。」溫守還沒跟莫河喝過酒,覺得很有意思。
莫河忽然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去呢。」
溫守玲瓏心竅,沉吟着說:「你是覺得林俊喊我們去喝酒的目的是替他擋災拒難的。」
莫河皺了眉頭,琢磨着說:「喝酒又何必選這麼晚,地獄十八層的人行蹤詭異,極難調查,興許那些邪修就藏在城中某個角落裏,養精蓄銳。」
溫守反常的說:「那就更應該去,我正好拿那些邪修試試我的劍。」
莫河撇嘴嫌棄說:「你是不知道地獄十八層的恐怖和厲害嗎?」
「你要是怕就躲在太守府里,我不會把這事告訴妃宜師姐的。」
溫守是相信掃墓天書的,既然說他無咎,怕個卵呢。
提到楊妃宜,莫河立即昂首挺胸,慷慨激昂的說:「誰怕了,區區地獄十八層的邪修,人人得而誅之,我只是不想被人當槍使。」
溫守滿意的點了點頭,路過莫河身邊的時候,還表示讚賞的拍了拍他肩膀。
來到太守府門外,普世和尚竟然也沒有入睡,和林俊站在門口正等着他們,門前停靠着一輛雙駕大馬車,老車夫習慣性的蹲在馬腳旁,抽着旱煙。
溫守詫異的問:「和尚也喝酒?」
林俊走到馬車邊,掀起帷幔,邀請莫河上車。
莫河跳上馬車。
林俊見溫守和普世和尚商談正歡,他先上了馬車。
普世和尚微笑道:「佛門清規戒律中第五戒不飲酒,不然小僧願意陪溫兄一醉。」
溫守調侃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說完,溫守也跳上馬車,掀開帘子,眼見林俊和莫河坐左邊,攀談着,他在右邊坐下。
普世和尚很好的接道:「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
他緊隨溫守進馬車,坐下右邊溫守的旁邊。
馬車開始掉頭,行駛在街道上。
「嘿嘿,」溫守不想放過促狹的時機,「大晚上的,都是一些無趣無聊之人。」
對於溫守的諷刺,普世和尚自我解答:「天下何處不是修行,踏遍世間萬千紅塵,方能出紅塵。」
溫守撇了撇嘴,目光轉向莫河,繼續打壓:「和尚將歪理說得像是打機鋒,佛門弟子都是這般辨法能手?」
溫守在地球上曾看過有關佛道相爭,辨法的歷史大事件,似乎贏家都是佛門,道教幾乎一敗塗地。
莫河會意,附和說:「誰說不是,亂世道人下山,盛世寺廟斂財,據說這便是晉國禁佛的根源。」
普世和尚不爭辯,只是事實說話:「晉王已經不禁佛,大開方便之門,允許佛門大師開壇講法,傳授信眾佛門教義。」
溫守算是見識到普世和尚的油鹽不進,佛法圓滑自成,知道難以佔據上風,發現馬車竟然沒有車窗,屬於半封閉式的結構,打造的非常結實。
於是問:「和尚你如今是佛門幾品?」
溫守了解到儒、釋、道、玄、鬼、妖、魔也是九品體系,卻不知道佛門九品體系的具體層級,主要釋義。
其實九品沙彌境相當於武夫偽九品,每日修行就是腳綁沙袋挑水,打打沙袋,練練鐵頭功,純粹打熬體魄,跟凡夫俗子沒什麼區別,只是身體異常強壯,體格非常強硬。
在這一境,閒暇時候,抄抄經書,研習佛法,頓悟神足通,成就八品和尚境。
到了八品,學習佛門七十二門絕技,咒、印、掌、拳、指各種佛門神通登堂入室,頓悟天耳通,晉級七品。
普世和尚說:「七品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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