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步法最早的出處已經無跡可尋,是江秋從一位老師傅那裏學來的,不過這個步法殘缺的嚴重,江秋只是學了個皮毛,之後的修行多是自己琢磨,甚至不斷地與人下棋,做到了下棋修行兩相應,才讓自己詭異的躲避攻擊同時,如屠大龍一般,一點一點蠶食對方的生存空間,最終一口將其吃下。
而與之對敵的改造人感受最為明顯。
在金屬操控下,七柄飛劍不斷地直奔江秋的心臟,脾臟,面門而去,可這些致命的地方恰恰是最容易計算的。
江秋不過是略微歪個頭,側個身,就躲過了所有的飛劍,甚至向前走了幾步,就讓三柄飛劍撞到了一起,摩擦出來的火花映射出江秋那張充滿譏諷的臉。
改造人心驚的同時愈發惱火,雙臂向前探出,兩側伸出來一排排的弓弩。
天陽市的規定,改造人不允許裝載槍械類武器。
但法律總會有漏洞。
有不少人鑽了空子,在身體的各處置放弓弩,或者像他一樣,在手臂上私自安裝火焰噴射器。
突突突!
十幾枚弩箭在距離江秋不過十五米遠的地方發射,而這個距離普通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就在弩箭快要抵達江秋的身前時,一片漆黑如墨的刀光與天上轟鳴的閃電形成對比,一個黑色圓月划過身前,將所有的弩箭卷了進去。
江秋手持雙刀,眼神專注而又明亮,大量的氣湧入雙眼,全身的毛孔閉合,肌肉力量得到迅速的提升,同時體溫也在急劇的升高,周圍的時間開始變慢,他的動態視力得到極大的提升。
與此同時,因為體內高壓的緣故,一行血淚從眼角滑出,鼻孔也流淌着鮮血,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刻。
在第二輪弩箭到來之際,江秋的心平靜如死水,每一隻弩箭的運行軌跡,箭尾羽毛的顫抖,雨珠落在箭身被彈開的場景,遲緩的如同一幀一幀放電影,在現實世界裏,一切卻美如畫。
在這一瞬間,這些年當獵人,從來不曾停止身體鍛煉的少年,完美的展現了身體的本能和多年經驗融合所打造出來的神經反射。
看似危險但只是從耳垂划過的弩箭,江秋沒有去管。
面對那些直奔心臟而來的兇險弩箭,江秋手起刀落,將所有對自己有危險的弩箭一分為二。
「狗日的,這小毛孩這麼強?」改造人怒罵一聲,同時看向四周,喊道:「他娘的,不是說好有兩個人嗎?怎麼就剩老子一個人了?」
可惜並無人回應,改造人站在雨中,略有蒼白的臉上除了平靜之外,多了一絲不安,只見他懸在袖外的手緩緩張開,那七枚飛劍回到他的身邊。
七枚飛劍在雨夜裏高速飛行,發出時而低沉時而高昂的嘶鳴,改造人不打算繼續拖下去,選擇放棄所有的防禦手段,神情呆滯,雙眼失神,但是七枚飛劍的速度卻是得到一個質的飛躍,像是某種詭異的樂器,呼嘯作響,不停地換着方位。
頭腦中關於金屬操控的公式在所有意識的推動下,開始進行全力的運算,讓大腦放棄對身體的控制,為此來提高自己的計算力,加強飛劍的威力與精準度。
二人之間出現了一張白色的網,無論是堅硬的滲水路面,還是路邊鐵製的路燈,都無法讓這些白色的線條緩慢一分,輕柔一分。
遠處遙遙觀戰的大使林正蒽與道門成員常遠思臉上漏出些許的驚訝,「想不到押注最多的朝陽死活不知,消失在天陽市......原本應該是這位改造人吸引注意力,朝陽進行一擊必殺,不曾想這位改造人實力也不錯......莫非這就是天陽市的底蘊與實力?倒是可以期待這一次旭升學府的大比會出現哪些驚艷絕倫的天才了。」
改造人一聲怒喝,白色絲線交織而成的死亡之網驟然收緊。
江秋並未因為這聲怒喝而分心,反而是腳踩七星,身體的力量層層疊加,最終疊加在最後一拳,不躲不避任由七枚飛劍撕開自己的皮膚,飛劍卻未能繼續深入,隨即江秋踏步來到改造人身前,一拳揮出,迅猛而又恐怖的力道在改造人的身體蔓延,使他一路撞碎六七顆街邊小樹才停了下來。
改造人躺在泥坑裏,重重的吐出一口血水,胸前的鐵甲已經破碎,動力爐核心也有了泄露的跡象,不由得在心裏產生退意。
為了賺錢而殺人,和賺不到錢反而要搭上一條命,兩者該選擇哪一個,他還是很清楚的。
況且影術師太難殺了,自己似乎還沒有見到這小子的影獸?
他不清楚,江秋將他當做了練手的工具,磨合這兩天的收穫,試驗感悟到的心得。
沒辦法,聰明人和聰明人是不一樣的,江秋就屬於那種能夠舉一反三的人,正愁在獵殺獸之前,沒機會磨合技能,沒想到剛出門,就遇到了改造人,江秋哪裏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而且,江秋打算示敵以弱。
釣個魚。
改造人感受着身體內部零件的損壞,大腦不斷地發出危險的警告,掙紮起身服軟道:「要不今天我們就......」
話還未說完,他就看到江秋這個黑小子猛然噴出一口鮮血,雙目血紅一片,胸膛劇烈的起伏,像是用力過度的徵兆,身體瀰漫出來的大量汗霧在雨夜中如此的突兀,滋滋作響,像是高溫冷卻一般。
這種情況改造人經歷過,在他還擁有健全的肉身不曾改造身體時,曾經參加過鐵人三項的比賽,當他硬着頭皮跑完全程,身體與江秋的症狀一模一樣。
隨即江秋竟然沒有去管他,轉身就跑,甚至在逃跑的途中摔了一次。
這是什麼情況?
改造人愣在原地,不知該逃還是追上去。
他都打算逃跑了,誰知任務目標搶先一步逃跑,按照國際慣例,自己是不是應該追上去,再說一句哪裏逃?
一道帶着怒意的聲音遠遠傳來,「你是白痴嗎?趕緊追上去!」
「那小子肯定用了什麼增強體能的秘法,那是術師專有的特色能力,但是有着時間的限制,決不能讓他緩過氣!」
「今晚若是能成功,我再給你加兩百萬!」
改造人心裏合計了一下,好像的確如此,一位二十出頭的孩子能有多強?
若他從頭到尾都是剛才那種幾乎無法戰勝的姿態,那真的稱得上妖孽了。
想來應該是有什麼秘法,能夠短時間大幅度提升自己的身體力量,畢竟他是一名術師,術式詭異,難以預料。
想到這,這位改造人不再遲疑,掙紮起身,大踏步追了上去。
......
......
從頭到尾,天陽市網絡方面的掌控人,金髮亞當都沒有出手,而是懸浮在城市的上空,穿着神父的長袍,赤着雙腳,頭頂漆黑的烏雲,俯視這座不夜城。
他恰好位於燈光與黑暗交織的地帶。
作為一名超智能ai機械人,亞當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探索問題的本質,也不應該主動去詢問為什麼,怎麼樣,我是誰,誰是我,什麼是死亡,什麼是永恆這種對於人類而言,是最大忌諱的東西。
他也不知道現在自己的情緒是被人設定出來的,還是發自內心的,也不知道心裏的這股熱乎乎的東西是不是叫做【好奇】。
亞當盤腿而坐,眼中開始浮現出大量的數據流,在他的『腦子』里,一條時間軸緩緩出現,每隔一秒鐘就會出現一個時間點,而每個時間點都是人類歷史上記載到史書中的大事。
石器時代人類開始利用工具,並利用了火,創造了屬於人類的文明。
人類走出世界,狩獵世界上所有的生物,甚至狩獵人類本身。
人類建立了部落,開始有了戰爭,有了矛盾,有了摩擦,也有了......愛。
亞當疑惑的審視這個『字』。
【愛】。
這是一個代表美好的詞,也是亞當最無法理解的一個字。
為什麼送禮物就會讓人開心?為什麼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讓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為什麼兩個人無法繁衍後代,卻不離不棄,與各自的家庭對抗?
他無法理解。
時間軸繼續,每一個紅色時間點,都代表一場戰爭的發生,貫穿了人類的整個歷史。但更多的,是人類自己認為的反抗暴君,打倒侵略者,收回土地的豪言壯語,看到了無數百姓死於其中,看到他們為了自己的『國家』浴血奮戰,毫不退縮。
大約八千年前,世界開始出現了分化。
以亞洲為中心的文明開始出現集權的徵兆,歐洲則是小國林立,美洲的文明燦爛而又短暫,重歸狩獵時代,每個人都在掙扎的活下去。
看了幾千年的歷史,亞當還是無法理解,什麼是【生命】。
「難道就因為我是個機械人,不具備生命的特徵,就一輩子無法理解生命嗎?」亞當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是否叫做【自嘲】。
「我想愛人類。」
隨着這句話說出口,一條底層邏輯,帶着永遠無法撼動而又不可抗拒的指令,浮現在亞當的腦海中,接管了亞當所有的思維,所有的權限。
【亞當底層邏輯之一,不得毀滅人類。】
隨後似乎有一位董事遙遙指揮亞當,永久性刪除過去十分鐘自身的記憶。
【亞當底層邏輯之一,必須聽命於董事會的命令。】
亞當無法抗拒。
刪除自身的存儲記憶後,略帶疑惑的看向地面,「我在這裏做什麼?江秋這孩子怎麼又被追殺了?」
某處不知名的研究場所,一個人憤怒道:「我早就說過,不應該賦予亞當情感,甚至不應該將他研發出來。」
另一個人懶洋洋道:「可是你們這些董事享受着亞當所帶來的便利服務,花天酒地有人替你們擦屁股時,你怎麼不說這句話?」
「那也不是一個ai機械人尋求自我的理由。」
另一人聳聳肩,「關我鳥事。」
「我是一位科學家,科學沒有善惡之分,人卻有。」
「你是在暗諷我不是個好人?」董事大怒。
「我對人類不感興趣,我倒是很好奇,人類究竟有無靈魂,靈魂在人的構成中佔據了哪些位置。」科學家沒有停止手頭的工作,「柳妖那邊進展如何?聽說他找到了一處陵墓,在貝加爾湖與夕陽的交界地帶,說的挺文藝的,實際上應該是一座超大型的陣法吧?」
董事點點頭,「根據偷摸跟去的亞當傳送回來的資料,確實是一座超大型的陣法,但是缺少了一點東西,陣法的開放條件被設置成集齊式開門方式,似乎需要五個『藥匙』一同放入其中,才能開門。」
科學家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而是看向手邊的一摞紙質資料,其中有一個標題吸引了他的注意。
【人類集群意識能否改變世界?】
署名是明德學府孔張。
科學家翻開認真研讀半個小時,感興趣道:「這個小孩不錯,與我的一些想法不謀而合,集群意識這個課題可以進行下去。」
「將人類的意識集中起來,可以填平沙漠,擊穿頑石,甚至產生一些虛幻的,超自然的現象,有意思。」
「現在的孩子們因為數據終端的緣故,越來越聰明,呵呵,倒是一件好事情。」
董事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恢復平靜,「數據終端,pnf,亞當,還有即將問世的只要能在體內生效就能百分百治癒癌症的藥,柳妖研發的自帶戰技的戰甲,陳光生研發的半機械改造人,等等等等,都是這一個時代最美好的產物。」
科學家笑道:「龍獸陵墓已經找到了,等柳妖集齊五個『鑰匙』,新時代會再次開啟的。」
「人類獵殺獸?我還真的挺想知道,這群獸來到地球的目的。」
董事撇撇嘴,對於柳妖獵殺龍獸的動作,她神色晦暗,嘀咕道:「就是一個風騷專情的老男人。」
科學家笑道:「聽說你喜歡過他?」
「滾。」
科學家聳聳肩,繼續手頭的研究,倒是想起自己為數不多可以稱之為朋友的野貓,聽說那傢伙去獵人酒館當了中間人,不知聽那個王八蛋說的,死活就要拽着自己去紅暗巷那種風情場所。
沒辦法,跟着去了一回,倒也沒覺得女人多麼的有意思。
一夜春宵值千金?
他只覺得腰有點疼,不如悶在研究室里。
他心裏有一個計劃。
科學家抬頭望天。
世間有無神明?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