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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嬪突然血崩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產房外的喜氣消失殆盡。
太醫進去後沒多久康熙便以回乾清宮批閱奏摺為由離開,留下嬪妃們繼續留守在產房外。
接生嬤嬤有些尷尬的抱着襁褓站在一旁,喜也不是悲也不是看着侷促的很。
多麗雅思量了兩秒便沖她伸了伸手,示意要抱抱孩子,接生嬤嬤有些猶豫但瞧見佟貴妃並未阻止也只能將懷裏的小阿哥遞了出去。
這不是多麗雅第一次抱剛出生的小嬰兒了,格佛賀出生時她也抱過,小小的軟軟的身子抱在懷裏幾乎感覺不到重量,輕飄飄的像是抱了團棉花似的。
明黃色的襁褓里的小阿哥紅彤彤的,讓多麗雅掀開看了一眼後很快又蓋上了,抬眼對上佟貴妃清幽的目光她下意識的解釋了一句:「臣妾也是怕小阿哥着涼。」
才不是因為覺得他像是只沒長毛的小猴子。
孩子和孩子也是有區別的,多麗雅第一次意識到這句話。怎麼格佛賀出生的時候就白白嫩嫩的像是剛出籠的包子,小阿哥和她完全是兩個極端。
「嬪妾也想看看小阿哥,宣妃娘娘讓嬪妾抱抱好不好?」敬嬪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了,軟着聲音開口道。
多麗雅覺得耳朵有點發癢,有種想要騰出手揉揉的衝動:「敬嬪妹妹想抱啊,那便抱吧。」
將懷裏的小人交出去後,她感覺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雖然小嬰兒抱着沒什麼重量,但卻會讓人不自覺的繃緊了心弦,生怕用力過度弄傷孩子或者力氣不夠把孩子摔了。
有人願意接手多麗雅自然求之不得。
有膽子敢湊上來抱小阿哥的人不多,大多數嬪妃都寧願湊在敬嬪身邊探頭看也不願意上手。
如惠嬪榮嬪她們自己就有孩子自然不稀罕,其他尚未生育過的嬪妃卻眼熱的不得了。她們做夢都想要懷孕生下一個帶着自己血脈的孩子,不然該如何打發在宮裏的漫漫長夜。
產房內動靜不斷,祥嬪這個時候終於開始痛叫出聲,聲音悽厲尖刻刺的人耳朵疼。
多麗雅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沉默許久終於想起烏雅氏生胤禛時叫的也是這樣痛苦,那時自己正好也在場。
「宣妃可是覺得眼熟?」佟貴妃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多麗雅驚的抖了抖反應過來她問的什麼之後,訕笑了兩聲道:「這樣的場景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的緊,當初臣妾可是被嚇壞了,到現在想起還會害怕呢。」
這話是騙人的,對於多麗雅來說只要沒讓她看到血肉模糊的場景就可以完全忘在腦後,烏雅氏當時叫的的確悽厲,但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她早已記不清了。
「本宮以為你向來膽大,應當不會害怕才是。」佟貴妃輕輕眨了眨眼意味深長的說道。
多麗雅被她唇邊似有若無的那抹笑容激的手臂上雞皮疙瘩冒起,總感覺佟貴妃這話另有深意啊。
「貴妃說笑了,臣妾雖說長在草原但這樣的場景從前可從未見過,被驚到也是情理中事。」她說完頓了頓又繼續道:「倒是貴妃娘娘這般沉着實在是讓臣妾心生敬佩。」
聞言佟貴妃似輕笑了一聲,目光再次落到產房裏,聲音若有若無的說了一句:「沒被嚇着就好,以後這樣的事情在宮裏可不會少。」
多麗雅聽見了她的話,驚疑不定的看着她,唇角動了動欲言又止。
佟貴妃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樣的事情』是指血崩嗎?還是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意思?
可祥嬪血崩誰也未曾預料,就連給她平安脈的太醫一直以來報的都是胎像正常。
說起太醫......多麗雅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的疑似老鄉楊簡怎麼沒來長春宮?
作為給定時給祥嬪把平安脈的太醫,又擅長千金科,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他都不該不見人影才是。
還不待多麗雅找個人問一句,便見方才進去的太醫佝僂着身子走出來,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佟貴妃幾乎是在看到太醫的那一瞬間便站了起來:「祥嬪如何了?」
太醫抖着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嘴角蠕動幾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多麗雅從來沒覺得佟貴妃是如此急躁的性格,就差直接闖進產房裏去了。
「太醫快說吧,就別賣關子了!」
但這回太醫可真是冤枉的,現在哪裏是故作玄虛的時候,祥嬪正半死不活的躺在產床上,虛弱的下一秒就要魂歸天外,他又不是嫌命太長了想死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賣弄醫術。
「回貴妃娘娘......請恕微臣醫術低微無能為力!」太醫身子躬的更低了,幾乎要貼到地面上。
聞言佟貴妃冷然一笑:「好一個無能為力,當初是誰日日來報祥嬪的胎像平安無虞的,怎麼現在就改弦易張了!」
「微臣微臣......」那太醫覺得自己當真是吃力不討好,有苦無處訴。
最開始給祥嬪請脈的乃是楊簡楊太醫,可月前楊太醫外出時不慎摔傷了腿只能在府中養傷,他這才接過了祥嬪的胎。
每日來長春宮請脈時也並未診出什麼異常,方才他進去再診了診脈四下瞧了瞧,便知道自己這是被牽連進宮中的腌臢事兒里了。
也不知是誰下的狠手,想要讓祥嬪以血崩離世。
最關鍵的是,自己好像還在裏頭出了一把力,這才是讓太醫說不出話來的原因。
先前宮女來報胎兒頭大以致難產祥嬪又已經沒有了力氣,太醫便開了一劑藥。
那藥本是為了幫助祥嬪生產讓她恢復些力氣的,可誰曾想那宮女根本就是在胡言亂語。
祥嬪已經生過兩個孩子,這回生產又怎會讓她難受至此,不過是有人使了手段而已。
就太醫待在產房短短的片刻時間,他便察覺出了好幾處不對的地方。
比如接生嬤嬤身上帶着的香囊、還有宮女頭上戴的絹花,再比如產床四周的床幔,可都是被人浸了藥的。
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要讓祥嬪娘娘死在產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