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她篤定的語氣感染,純妃不由自主道:「我也信她不會,可——」
可是誰都不知道哲憫皇貴妃的死因,她又用什麼法子來讓永璜相信她說的話呢?
「你養育永璜多年,想必對他的性子有幾分了解。」
魏嬿婉輕聲道:「此事久遠,當時大阿哥也年幼,難尋真相,但純妃你該明白孝賢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為了三阿哥和六阿哥,你也該讓大阿哥相信哲憫皇貴妃的死和孝賢皇后無關。」
她垂着眼眸,「養子亦是子,永璜若一直這麼認為,少不得又會頂撞了皇上,那責罰會落在誰身上?」
純妃身子一抖。
不用想,倒霉的一定是她!
魏嬿婉抿着唇。
她這般說,其實有點仗勢欺人了。
但永璜命不久矣,與其讓他帶着無法報仇的苦痛死去,不如給他一個夢境。
後宮之中,不是所有事情都會真相大白,更多的只會在黑暗中靜靜消亡。
如哲憫皇貴妃的死因,如純妃的珠花,如意歡的坐胎藥
不知曉,有時反而是一層保護。
她能為純妃和永璜做的,也僅僅如此了。
看着純妃陷入了思索之中,魏嬿婉便藉故出了宮,只是剛踏出暖閣,便瞧着鍾粹宮前來了一隊人。
領頭那人身量纖長,腰封勾勒出一道窄窄的腰,行走風流自在不說,一雙眼眸輕佻的望過來,便又化做了黏人的情深,亦步亦趨跟着她。
是進忠。
靈堂莊嚴,他雖不信神佛卻還顧着她的情緒,每日來來去去,護膝軟墊,藥油不知道送了多少,卻始終不敢與她親近。
魏嬿婉看見了,卻又當做沒看見,扶着春嬋的手從進忠身側走過。
進忠嗅着空氣中隱約的梔子花香,哪還有心思繼續留在這裏,便打了個手勢,吩咐身後的小太監上前點人,而他則快步跟上了她。
宮道之上他尚守矩,不過才轉過一個彎,春嬋就眼前一花,再瞧去,主兒和進忠同時沒了蹤跡。
她眨了眨眼,選擇往後退了幾步,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裏——
望風。
天知道被禁了貼貼蹭蹭這麼久的進忠公公得瘋成什麼模樣?
而隱秘的巷子裏,魏嬿婉正好奇的張望,「你怎麼知道有這處——唉?」
拉她進來的進忠旋身將她抵在了牆上,似乎怕她碰傷,還用左手擋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動作體貼,可面上卻難得出現了急躁的模樣,「令主兒。」
進忠咬着牙,「你好狠的心,就這麼晾着奴才?回宮了也不讓人喚奴才一聲?」
妃嬪眾多,又因着太后年老得慢行,是略遲一點才回的後宮。
他在養心殿外都走了幾百個來回了,也不見永壽宮來人,若不是他過來鍾粹宮辦事,還抓不到她呢!
永壽宮這幾個人,沒一個有良心的。
尤其是眼前這個,更是沒良心的緊!
魏嬿婉自知理虧,「我是想回了永壽宮再讓王蟾去叫你的,只是途中有了些感慨,才繞路去了鍾粹宮。」
進忠不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冷笑道:「令主兒的意思是您累了這麼多天,又剛奔波回來,沒有回去歇一歇,反而去了那什麼勞什子鍾粹宮?」
進忠後悔了,就該親自料理鍾粹宮。
完了。
魏嬿婉捂住了嘴,說漏嘴了!
她可憐兮兮的想求進忠別生氣,卻見他俯下了身,竟不容她反抗的將她橫抱了起來。
「唉?」
魏嬿婉驟然騰空,驚得攬住了進忠的脖子,「你幹什麼!」
這還是大白天呢,難道進忠打算將她抱回永壽宮?!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令主兒。」進忠湊在她耳邊輕聲道:「猜猜看,有沒有人能看得見我們?」
不等魏嬿婉回答, 他竟大步沿着這條隱秘又狹窄的宮道一路前行。
比起他的鎮定自若,魏嬿婉連腳尖都繃得緊緊的,「進忠,放我下來!」
進忠第一次不聽她的話,也不和她解釋。
走了一刻鐘,進忠熟門熟路的又鑽進了一條小巷子,再鑽出來,竟已到了永壽宮前。
正靠着門打瞌睡的王蟾聽見腳步聲,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便與一雙陰鷙的眼睛對了上,驚得他後背冷汗「唰」的一下起了滿身,「進,進忠公公」
話音才落,王蟾又看見了進忠公公懷裏的人兒。
天哪!
王蟾幾乎要暈過去了。
他怎麼就好死不死的站在門口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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