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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的聲音漸漸遠去。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林中重歸寧靜。
月流鈴貼着洞壁,探聽了整整半刻鐘,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那些人都撤了。」
月流鈴的聲音在山洞中響起。
能聽得見幾人鬆口氣的聲音。
「夜裏天涼,這山洞裏有很多乾柴,我們可以生火堆取暖。」曾璞說道。
月流鈴卻有些猶豫,「火光會不會將那些人都引過來?」
「這山洞面對着崇山峻岭,與村莊的方向相反,那些人不會發現。」
話落。
他便點燃火摺子,起身從山洞的最裏面抱出一些柴火,再放在寬敞的地方點燃了。
柴火漸漸燃燒,照亮了整個山洞。
火光印在每個人的臉上,能看得出所有人都蹙緊了眉頭。
「大家都嚇壞了吧,吃點東西緩緩。」
月流鈴將袋子裏的餅子拿出來,給大家都分了些。
吃過東西後。
月生海和梅氏終是忍不住席捲而來的困意,靠在洞壁上就睡着了。
璽寶卻獨自坐在一旁,呆呆地望着洞外。
月流鈴見孩子神色不對。
趕緊坐到孩子的身邊,伸手攬過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
輕聲地哄道,「璽寶方才是不是被嚇壞了,咱們不怕不怕昂,一切都有娘親在,娘親會保護好璽寶的。」
月流鈴一邊安慰,一邊輕輕拍着孩子的肩膀,給予他力量。
「娘親……璽寶方才差點就失去你了。」
頓了好久。
璽寶才開口糯糯地說着,出口的語氣變得哽咽。
厚重的鼻音說明他又要哭了。
趁着孩子流下眼淚之前,她趕緊拿出帕子,給孩子擦了擦眼角,「璽寶乖,娘親這般厲害,怎會輕易就離開璽寶呢,方才娘親只是給璽寶耍了個雜耍。」
「璽寶快快睡覺吧,明天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璽寶若是還睡不着,那娘親就給璽寶講個小故事吧,從前……」
月流鈴溫柔的聲音在山洞中響起。
仿佛有撫慰心靈的作用,淺黛和素心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璽寶也靠在娘親的懷裏面,昏昏欲睡。
一個小故事講完了。
璽寶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他就這樣閉着好看的桃花眼,奶聲奶氣地輕聲細語,「璽寶不怕的,若是有師傅在,那些人肯定都會被全部消滅,今晚要是師傅在這裏就好了……」
最後一個奶音落下。
璽寶小腦袋瓜一歪,就睡着了。
聽到璽寶最後幾句話。
月流鈴心裏久久難以平息。
是啊,已經很久不見明師傅了,也不知他現在可還好……
見孩子睡着了。
月流鈴用一旁的枯草鋪在地上,將孩子放了上去,再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給孩子蓋上。
做好這一切,她才到了另外一邊,靠坐在洞口,望着外邊的一片漆黑,聽着夜晚的清風。
從月家人被流放至今,他們經歷了許多的事情。
如今更是有官兵想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這背後到底是何人,要將他們逼至此境地?
月流鈴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想到一物。
她從懷裏掏出那塊在路上撿到的令牌。
借着柴火的光芒,看到上面刻着的字,月流鈴好看的眉頭深蹙。
這些人都來自江南,而且是江南的重點軍隊!
江南的軍隊應當是紀律嚴明,怎會到這南蠻之地來行兇?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是何人在這些官兵的背後指使?
月流鈴正想着。
就聽得身旁傳來細微的聲音。
她趕緊將令牌收好,抬眸看向男子,「曾大哥,可是睡不着?」
「月姑娘,我見你一直在這發愣,可是還在想那些官兵的事情?」
月流鈴輕輕點頭。
「月姑娘可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曾璞方才見女子手中拿着一塊令牌,顯然是從那些官兵身上得到的,他不僅多關心了一句。
聽到男子的問話。
月流鈴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
她心中有了個猜想,但她覺得不太可能。
他應當不會如此殘忍才是。
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她不敢妄自斷論,所有的真相,還需等這次風頭過後,她再下山去查驗。
見女子的反應奇怪。
曾璞有些擔心,「月姑娘這是何意?」
身旁的男子還要問。
月流鈴見他身上佈滿了血痕,趕緊轉移了話題。
「曾大哥,你受傷太嚴重了,我這裏有清理傷口的藥水和治療外傷的藥膏,我先給你處理傷口,以免傷口感染引起發熱。」
知道女子此意是不願多說。
曾璞也不多問。
他不好意思地拒絕了女子的好意,「月姑娘,我自己上藥就可以了。」
「你身上多處受傷,還有背上的傷痕,你看不到,我來幫你吧。」
「可是你們京城不是有一句,男女授受不親,我怕損毀了月姑娘的名譽……」
話到最後。
曾璞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在醫者面前,男女一視同仁。」
月流鈴淡淡丟下一句話,就打開了藥瓶。
見女子如此認真。
曾璞趕緊坐在火堆旁,脫下了外衫。
外衫褪去後,只見男子的背後和前胸,都佈滿了刀痕,有深有淺,甚是駭人。
他受傷這麼嚴重,竟是一聲不吭,還能扛這麼久,月流鈴不禁佩服。
「有點痛,你忍一忍,若實在受不了的話,你就含住這個,可以減輕疼痛。」
說完。
月流鈴又從藥箱裏拿出一塊白布,遞到曾璞的手邊。
曾璞直接拒絕了,「我不怕疼。」
月流鈴無奈搖搖頭。
先是將傷口處的髒東西都用鑷子夾出來,再倒上消毒水,待消毒水差不多干透了,再摸上藥膏。
她的動作形如流水,非常熟稔。
儘管曾璞身上傷勢嚴重,但月流鈴很快就處理好了。
在最嚴重的傷口處纏上繃帶,還打了個漂亮的結。
做完這一切。
曾璞的臉上已是悄悄爬上了一抹紅。
他不好意思直視女子,一直背對着她,「月姑娘,多謝。」
兩人各自坐一邊。
曾璞受傷處摸上藥膏後,在快速結痂癒合,速度驚人地快。
他又開始好奇了,「月姑娘,這藥效真好,這才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結痂了,你可是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