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女 第973章 詭異的風

    「不是我想,可當着老爺的面向我道歉,是大奶奶自己說的,難道吐出的唾沫,還要舔起來不成?」芙蓉笑。

    寧夫人無言以對,雖心裏十分的不情願,可也沒有辦法。

    芙蓉梳完了頭髮,又走去銅盆邊洗了臉,然後脫去外衣,只穿了一件煙紅色睡衣斜靠在床頭,然後拿起床頭小几上的書,輕輕的翻了幾頁。泛黃的書頁發出「嘩嘩」的聲音,聲音清脆而凌厲。

    桌上的蠟燭快燃燒完了,火苗夾雜着微風,忽高忽低,忽明忽暗,房間裏的柜子,桌椅,銅鏡,壁畫,都跟着閃動起來。

    寧夫人不好再呆下去,只得扭頭離去。一腳剛出房門,便聽到背後的芙蓉打了個呵欠,像指揮小丫鬟似的指揮她:「大奶奶,關上門。慢走,不送。」

    寧夫人伸手關了芙蓉房間的門,大踏步的離了芙蓉這裏。

    這些天雨水蔓延,天像是漏成了篩子一樣,雨水沒日沒夜的往下落,濕了人的衣裳,也濕了蘇府連綿的房舍,院中花花綠綠的,或是灌木,或是花草,都被沖刷的極乾淨,就像塗了一層油。

    這會兒雨終於停了,遠遠的蘇府廊下的燈籠發出的橘黃色的光映襯着一簇一簇的花草,油亮的花草便發出陰鬱的光芒來。

    不遠處蘇府的那面湖,由於積了雨水,荷葉開始露頭,像一把把墨綠色的油紙傘,晃晃悠悠的撐在水面上,隨着泛着淡淡漣漪的水波,默默的搖曳。臥在岸邊草叢裏的青蛙,被水波的聲音驚動。「啪」一聲進了水裏,激起一串白色的浪花,浪花衝擊了荷葉,小青蛙也跳到了荷葉上面,荷葉便猛烈的顫抖起來。

    寧夫人像是喝醉的人,慢吞吞的就走到了湖邊,她的偏房本來離湖很遠。這裏也不是回房的方向。可她腦子裏胡思亂想,腳下便亂了章法,不知何時她的腳已踩到了湖邊的大石。大石剛剛經過雨水的沖刷,又濕又滑,寧夫人站在大石上,經冷風一吹。她不禁裹了裹衣裳,陰暗的天空。沒有半顆星子,月亮也不知隱藏到了哪裏,甚至遠處的雲也黑了幾分,像農家煮飯時冒出的炊煙。急急忙忙的奔着更遠的天空去了。

    湖面上突然亮起了幾道閃電,閃電的光芒十分耀眼,一時之間。淡青色的湖水,墨綠色的荷葉。還有水綠色泛着黑點的小青蛙,都收入寧夫人的眼底,她被閃電嚇了一大跳:「雨都停了,怎麼還有閃電?真是鬼怪天氣。」

    提及「鬼怪」,她心裏開始發虛,低頭一看,她站在大石上,一雙腳朝着湖水,於是便趕緊從大石上跳下來。四周靜謐,小青蛙也像睡着了似的,不聲不響。遠遠近近的燈火像一雙雙或紅或黃的眼睛,層層疊疊的掃視着蘇府大院。

    寧夫人覺得冷颼颼的,只得加緊了步子往偏房去,一路上被灌木扯了裙子,她都不敢停留,回到偏房的時候,她的衣裙已濕透了,都是雨水。

    她給屋裏點上四五支蠟燭,又把窗戶緊緊的合上,然後才坐下來,望着明亮的燭火撫胸嘆氣:「真是奇怪了,剛才我怎麼無緣無故的走到湖邊去了?我一向不太去那種地方的,從芙蓉房裏出來,我想着回偏房的,怎麼會走錯了路?難道是鬼擋眼?」

    一想到鬼,她又哆嗦了一下。風似乎緊了些,不停的拍打着窗戶,窗戶上的白紙便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小孩子夜哭。又像是大人在嚎叫。

    寧夫人又緊了緊衣裳,多點了一支蠟燭,夜很深了,床頭芙蓉的兩個孩子呼呼的睡着,寧夫人卻怎麼也睡不着,心裏七上八下的沒了主意:「難道真的有鬼?不然為什麼我這麼反常?難道真的是小菊回來了?」寧夫人皺眉:「我本以為是有人扮鬼嚇我,可芙蓉房裏並沒有藏人,府里也沒有外人,那鬼自然是真的了,那鬼不去嚇別人,專門來嚇我,定然是小菊那小蹄子。」

    提及小菊,寧夫人又氣又怕:「生前雖沒有姿色,可死後也太嚇人了,怎麼穿了一身素服,那張嘴像剛喝了血一樣……」她越想越怕,不敢吹熄蠟燭便滾進了錦被裏,一面緊緊蓋着錦被,一面打着哆嗦:「小菊,咱們主僕一場,華良的事情暴露,我也不想的,再說你的死,我也是後來知道的,我又沒有直接害死你……你既然死了,就好好上路吧,別回來糾纏我了……」

    「呼……」一陣陰風順着偏房的門縫吹了進來,冷冷的風夾雜着雨水與花草的味道,一直吹到了床邊,寧夫人只覺耳後一涼,就像有人在她耳朵後面吹了氣一樣,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不得不雙手合十,嘴裏默默念叨:「好了小菊,我知道是你了,可你都死了,我能怎麼辦。你還是早點去投胎吧,要不然就去找少奶奶報仇,要不是她揪着華良不放,如今你不是跟華良遠走高飛了嗎?」

    「呼……」又是一陣陰風,窗外半人高的月季花像睡醒了似的,伴着風高高低低的搖擺,層層疊疊的花朵,數目繁多的枝葉,一叢又一叢,一浪又一浪,這些陰影,伴着燈籠的火光,真真切切的投映在糊窗的白紙上,白紙上的陰影一直變幻,時而是花瓣,時而是枝葉,時而是一條狗,時而像一個人……這變幻的陰影讓寧夫人害怕跟生氣:「小菊,你活着的時候我且不怕你,如今你都死了,還要來嚇我麼?趁早離去,不然,我是不會客氣的,在這蘇府里,尚輪不到你欺負我這個大奶奶。」


    風依然肆意的刮着。吹動着蘇府的每一扇門,把樹枝上發黃的葉子全吹落了下來。這些風,牽扯着每一個人的神經。

    芙蓉房間的窗戶被風吹開了,她起身去關好,見門也開了一條縫隙,她從裏面插上。

    她開始在屋中翻找,怕有人聽見,並不敢叫關月秀的名字,只是找了茶桌下面,柜子裏,箱子裏,甚至床下,花架後面,銅鏡後面,能找的地方她都找了,顯然沒有關月秀的影子。

    她疑惑了,關月秀明明藏在她房裏的,剛才門口人多,她一直倚門守着,並不見關月秀出門去,怎麼關月秀一個大活人就生生不見呢?

    「啪啪……」有人敲門。

    「誰?」芙蓉警惕起來。

    「少奶奶,是我。」敲門的人是安慕白。

    芙蓉將門拉開,見安慕白全身*的站在那兒,便關切的道:「原來是安管事,你怎麼……被雨淋了麼?這會兒好像雨停了……」她一面請他進屋,一面拿了毛巾讓他擦擦:「安管事這麼晚來,可是府里出了什麼事?」

    「是鬼怪的事。」

    「這件事,安管事不是知道內情麼?」裝神弄鬼的事,安慕白一清二楚,所以當着明人不說暗話,芙蓉也沒有拐彎抹角。

    安慕白顧不得擦去衣裳上的雨水,先是在芙蓉房裏看了看,確認沒有別的人在,又端着蠟燭在門外看了看,四下靜謐,沒有來人,他便又出了門去,不多時,他又回來了,身後跟着一個人,那人穿着素服,有着血盆大口,是關月秀。

    關月秀頭髮凌亂,像有一個爆竹生生的在她頭頂炸開,她的頭髮四處飛散起來。有的耷拉在臉上,有的耷拉在背後,有的粘在了額頭上。關月秀白色的衣裳濕了雨水,又沾了泥土,還沾了些樹葉,瞧着像從哪個山溝里爬出來一樣,很是狼狽。

    「差一點兒凶多吉少。」關月秀自嘲似的:「我就覺得我跟安管事有緣分,這一次安管事幫了我的大忙了,改天一定請你吃飯。」

    安慕白對芙蓉說道:「少奶奶,天晚了,守夜人在大門口當職,這個時辰,不好出門的,今兒晚上,月秀姑娘怕要在少奶奶房裏度過了。」

    「我一個跑江湖的,在哪裏將就一下都可以,我也睡不着,不如,我去你房裏,咱們說說話。」關月秀笑望着安慕白:「你不會覺得我可怕吧?」她伸手抹抹紅艷艷的嘴唇,嘴唇上的胭脂順着她的手在臉上劃開,像吃了太多的漿果一樣,關月秀下巴處全紅了。

    安慕白的臉也紅了:「月秀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我唱戲的時候,經常跟男人一塊搭檔啊,我又不是小家子氣,我不在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關月秀仰臉凝視着安慕白。

    「今兒晚上出了這樣的事,府里的人差不多都驚動了,這時候萬一有下人沒睡,見到你跟着我在蘇府里走動,那就前功盡棄了。」安慕白頓了頓道:「你還是在少奶奶房裏吧,明日一早,我就帶你出府去……」

    「你們……你們……」芙蓉疑惑的看着關月秀:「先前月秀姑娘不是藏在……」她指了指桌子下面,然後又指了指門外:「怎麼月秀姑娘又從外頭進來了?我怎麼沒看見月秀姑娘什麼時候出去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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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詭異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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