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好奇,問芙蓉有什麼主意。【本書由】
芙蓉只是不說。
過了兩三日,入夜以後,芙蓉叫來了青兒:「你幫我化妝。」
「芙蓉姐要化什麼樣的妝?晚上要去見人嗎?」
「是。」
「芙蓉姐想要什麼樣的妝?」
芙蓉輕輕交待了她幾句。
青兒只是不信,又惶恐的很:「這樣恐怕不好吧,芙蓉姐你還懷着孩子呢,夜風涼,你不能隨便走動。」
「你就幫我化妝吧,衣裳,我也讓安管事準備好了。我現在身子好着呢,又不用走很遠,你安心給我打扮吧。」芙蓉笑笑。
安慕白進來,說是蘇老爺去張大人府上喝酒了,怕是得好幾個時辰才回來。府里的人,包括看門人,婆子,小菊,都去睡了。
芙蓉點點頭,算是知道了,又催促青兒趕緊給她化妝打扮。
自從芙蓉眼睛看不見以後,芙蓉的妝容,多數時候,都是青兒打理的,包括每日穿什麼樣的衣裳。所以如今做起這一切,她倒是得心應手。
蠟燭剛燃了一小半,青兒已給芙蓉化好了妝,芙蓉由青兒伺候着,換了一件胭脂紅的長褂,米白色的襦裙,飛仙髮髻,髮髻間插着銀簪子,另外,她特意戴了一副紅寶石的耳環。
弄好這一切,青兒又找來一個白色的燈籠,這燈籠是用白紙糊的,裏頭點的蠟燭也是白色的。
她小心翼翼的提着燈籠,一手扶着芙蓉往寧夫人臥房那邊去。
寧夫人臥房的窗子支着,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寧夫人歪在椅上,手裏是一串玉珠,想來是雪鳥給了她銀子,她又為自己置辦了首飾,這晚,她數着玉珠。便打起了瞌睡。眼睛一睜一閉,一睜一閉,半睡半醒。
青兒笑了笑,芙蓉忙「噓」了一聲。
要引起寧夫人的注意。得先製造些響動,芙蓉親自提了燈籠放在自己胸口,白色的光照着她紅色的衣裳,她悠悠道:「大奶奶……大奶奶你睡了嗎?」
「小菊,別吵。」寧夫人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又睡了下去。
「大奶奶……大奶奶你睡了嗎?」
「小菊——」寧夫人猛的睜開眼睛。臥房裏燈火昏沉,一小截兒蠟燭快要燃盡了,火光搖曳。寧夫人突然想到,小菊一直都叫她「夫人」。從來沒叫過她「大奶奶」。
而且剛才的聲音,明顯很悽慘,並不是小菊的聲音。
寧夫人全身發涼。不自覺的抱緊了胳膊:「小菊——」
小菊不在。
芙蓉舉了舉白燈籠,故意探頭拍拍窗戶:「大奶奶,是我叫你呀。你不記得了?」
寧夫人聽到聲音從窗口傳來,抬頭一看,差點嚇暈過去。窗外黑黢黢的,卻有一道白光,這白光中,站着一個穿紅衣臉色蒼白的女子,她的臉色是那麼蒼白。簡直沒有一點血絲,眼睛是黑的,黑成一條線。
「大奶奶,你不認識我了?」芙蓉忍着笑:「我是雪鳥啊。」
「你——」寧夫人整個人都縮到了椅上:「雪鳥——你——你想做什麼?你——你不是死了嗎?」
「我是死了,不然,我的臉怎麼這麼白呢。」芙蓉故意伸伸舌頭。她舉起手抽掉了發間的簪子,簪子鬆開,一頭青絲落了下來,映襯着她蒼白的臉,更覺恐怖。
「雪鳥——你快走。你走——你來找我做什麼,當初你借我銀子也是你自願的,我哪知道你,你走,你走——」寧夫人實在害怕,看到面前的玉珠,伸手便扔了出來,她不過是想砸雪鳥。
青兒撿到了玉珠,收好。
「大奶奶,我只是來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欺騙了我,已損了你的陽壽,若再執迷不悟,那你的大限就不遠了……」
「我……我不敢了。」寧夫人哭起來:「我真的不敢了。」
「大奶奶……你在蘇府安守本分便好,若不然,我……隨時來收你的命。」芙蓉伸出一隻手,猩紅的手指甲又尖又長。
寧夫人嚇的暈倒。
芙蓉帶着青兒小跑着回了房。
過了約半個時辰,寧夫人緩緩轉醒,看到窗戶還開着,便趕緊去關上,又連夜叫小菊,弄的小菊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來:「夫人怎麼了?」
「雪鳥,我看見雪鳥了。」寧夫人披散着頭髮:「我看見雪鳥來找我了。」
「夫人可別嚇我。」小菊哆哆嗦嗦的道:「雪鳥姑娘已經死了,夫人是做夢的吧?」
「我知道她已經死了,我也不是在做夢。我看到她了,我真的看到她了,她就站在我窗外,臉是白的,手指是紅的……」寧夫人嚇的滿頭汗:「我真的看到她了,我還拿玉珠砸她呢……」寧夫人端着蠟燭在窗外仔仔細細的找了一遍,哪裏有玉珠,她扶着窗子差點兒站不穩:「你看,我明明拿玉珠砸她了,她把我的玉珠也拿走了。」
「夫人……」小菊小聲道:「是不是誰故意嚇夫人呢……」
「故意嚇我?」寧夫人揩揩額頭的汗,稍稍定了定神,是了,是不是有人故意嚇她呢?她指了指芙蓉的房間:「若有人嚇我,必定是她,咱們過去看看。」
小菊端着蠟燭,寧夫人緊緊拉着小菊,二人輕手輕腳的往芙蓉房裏去。
遠遠的便看到芙蓉房裏已熄了燈,並沒有一點動靜。
寧夫人伏在芙蓉窗下聽了聽,也沒見動靜。正想着要不要敲門,不想芙蓉的聲音卻響起:「是誰?」
「是……我……大奶奶……」
「大奶奶有事嗎?」
「我……我的手鐲子不見了,所以……在院裏找找。」
寧夫人豎着耳朵聽芙蓉的反應,想着怎麼樣才能找個理由進芙蓉房裏呢,不想芙蓉卻推開了門:「半夜三更,怕也不好找,是什麼樣的手鐲,不如明天我告訴婆子們,讓她們幫着找,也快些。」
寧夫人故意拿蠟燭照了照芙蓉。
芙蓉臉上有倦意,還打着呵欠。
她的頭髮軟軟的垂在腦後,臉上不施脂粉,乾乾淨淨,而芙蓉的指甲,是透明的。此時的芙蓉,穿着一件藕綠色交領睡衣,扶門而立。
「大奶奶?你不是丟了手鐲嗎?」芙蓉催問。
寧夫人一時愣神,趕緊道:「哦,是丟了手鐲,可也不知是在府里丟的,還是在府外丟的,不用勞煩婆子們找了。天晚了,少奶奶也歇着吧。」
寧夫人領着小菊便走,路過花叢時,乾枯的月季花枝被風一吹,打了寧夫人一下。
寧夫人幾乎跳起來:「是誰摸我?」
「夫人,是月季花。」
「小菊,剛才芙蓉的模樣你也見了,她臉色紅潤,並沒有一點兒蒼白之色,她的手指也是透明的,不是紅的。她被咱們吵醒了,還故意出來看看。看來,先前伏在我窗外的……明明就是雪鳥,是她,死了不甘心,所以來嚇我……把我的玉珠也拿走了。」
寧夫人失神,一夜都沒有睡好。半夜裏醒了幾次,全身冷汗。只是發抖。
蘇老爺問她怎麼了,她又不敢說出實情。
芙蓉關門去睡,青兒躺在她身邊笑:「芙蓉姐,還好咱們嚇完寧夫人,趕緊就卸妝了,不然,寧夫人來這裏探看,必然知道是咱們搞的鬼。」
「這一次……看樣子把她嚇的不輕呢。」芙蓉笑笑,心裏有點得意。
「誰讓她欺騙雪鳥,還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這次咱們扮鬼嚇她,嚇的她都哭出來了,原來,大奶奶膽子也不大麼,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再張狂了。」
芙蓉從枕頭下摸出那串玉珠來,玉珠通透,瑩綠瑩綠的,竟然在夜色里發出別樣的光彩。
次日芙蓉便偷偷將玉珠交給安慕白:「這串玉珠,少說也值三十兩,我想,是大奶奶用雪鳥的銀子買的,如今雪鳥不在了,你把這玉珠拿去給阿寶吧。」
「拿去給阿寶?」
「阿寶不是雪鳥的奴婢嗎?她跟雪鳥一向親厚,雪鳥死了,想必她也沒了主子,生活一定艱辛,你把這玉珠給她,她換些銀兩,也能度日,而且,以後雪鳥的祭日,或是清明中秋的,她也能給雪鳥燒些紙錢。」
「少奶奶想的真是周到。這玉珠……」安慕白接過玉珠藏在袖裏:「這玉珠我會交給阿寶的,只是昨夜的事,少奶奶太過於冒險了,晚上黑黢黢的,少奶奶若是被扳倒或是……那可就不堪設想了。」
「我沒事……只是嚇到了你娘,你不會生氣吧?」
「她若不做下那樣的事,少奶奶怎麼會去嚇她?只希望她能改些脾氣,別害人害已。」安慕白嘆了口氣。
為此事,芙蓉笑了好幾天,以前,總是處處讓着寧夫人,而寧夫人總是不知好歹,如今嚇的她這樣,倒出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寧夫人魂不守舍的,只說夜裏做了噩夢嚇到了,又是請大仙進府跳大神,又是叫大夫來開藥,恍恍惚惚一直好多天。
府里的人,多多少少聽說了此事,便議論開來:「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連一個青樓女子的便宜也占,這回跌翻了吧?看來,老天爺還是長眼的。」
「為什麼那青樓女子的鬼魂不找別人,專門嚇大奶奶呢,定然是她做下壞事,連鬼也放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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