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又雞飛狗跳起來。
芙蓉與小巧或是拿着凳子,或是端着點心盤子,跟方老爺做最後一拼。
「大人…….大人不好了。」門口又有守兵叫起來。
方知府的興致都快被守兵給叫沒了:「不是說了嗎?那些刁民,只管打走!」
「可是大人,那三個人,一直不肯走,中間那個老頭,硬是要往喻府里沖哪。」
「把老頭捉進來打上三十大棍,看他還鬧不鬧。」方知府氣哄哄的。
「方知府是要打誰三十大棍哪?」房間的門被踢開。兩個守兵被打成了烏眼青,跌跌撞撞的伏在地上無法起身了。
進來的三個人中,一個是蘇暢,另一個是王爺,而另外一個老頭,芙蓉卻是眼生的很。
而說話的,便是那個老頭。
老頭一頭白髮,可能是因為門口打鬥的緣故,他的白髮顯的有些凌亂,有一泄打蠟在耳朵上,頗顯狼狽。
而他身穿一件藏藍色棉袍子,袍子上繡着黑色的花紋,袍子裏襯一件黑色鑲白邊的袷褲,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緊口鞋子。手裏還捏着塊黑色繡木槿花的手帕。
看袍子與袷褲的成色,雖不是十分新,可質地貴重,倒不像是小門效里的人。
雖說他頭髮凌亂,可他的衣裳卻穿的一絲不苟,因為衣料色重,瞧着他更顯蒼老。
老頭用手帕捏着鼻子,望了望翻倒的桌椅,還有掉在地上的錦被,以及方知府那顯眼的白布褲衩,不禁搖頭:「成何提統?堂堂知府,穿着褲衩到處亂跑。」
方知府用手護着白布褲衩,「噗通」跪在地上給王爺行禮:「王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真是該死。」
老頭甩着手帕子:「方知府還知道迎接王爺,不是你下了命令。讓那明威,把我們幾個砍死的嗎?」
方知府冷冷的道:「你這老頭又是誰,本官跟王爺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兒?」
「你——」老頭臉一紅,不說話了。
王爺將一沓摺子扔到地上:「方知府,你不是常去見皇上嗎,怎麼,不認識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七公公?」
原來老頭是太監,名喚七公公。
方知府早有耳聞,聽說七公公伺候皇上多年。皇上小時候。七公公還伺候先皇。先皇駕崩後,七公公本來應該隱退,可他跟惺上交情好,皇上便讓他接着做總管大人。
細想想老頭的穿戴。還有手裏捏的那塊手帕,渾身透着一股子貴氣跟利索,可不就是七公公嗎?
方知府這會兒也沒了欺負芙蓉與小巧的心思了,伏在冰涼的地上,只覺得額頭的汗一直往外滲。
「方知府,地上的摺子,其中有你遞上去給皇上的,怎麼,方知府不看一看皇上怎麼批覆的嗎?」
方知府顫抖着手撿起摺子。只看了一眼,他便直搖頭:「不可能,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王爺問他。
「喻……縣令他縱容夫人…….他還讓喻只初幾人去劫法場,這種官,理當免除。更應該殺頭,皇上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還說讓他繼續做懷海知縣,我不相信。」
七公公搖着手帕道:「方知府難道不識字嗎?那摺子上皇上的硃砂筆跡不是明顯的很麼?難道是方知府,信不過皇上?」
方知府不敢接話。
七公公見芙蓉與小巧縮在一角,便冷哼:「方知府果然是好福氣,這屋子裏大紅床幔,這大紅蠟燭,方知府是要成親嗎?」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只是這兩個女子故意勾引下官的。」
蘇暢早看不過去了。
幾日前。
蘇徹在蘇府床上躺着嘰歪。
他屁股上的傷還沒有好。
他本不應該下床行走。
可王爺看方知府來了喻府以後,形勢不對,又見方知府給皇上遞摺子,便去找蘇暢,想讓蘇躊馬加鞭的去廄里送信兒,王爺寫的摺子,總要有人遞給皇上。以免皇上被方知府這個人給蒙蔽。當然,也是為了救一救喻府。
蘇暢當時一臉無奈:「王爺,你看看我的屁股,我哪裏能騎馬呢,更別說快馬加鞭了,我躺床上都費勁。」
王爺嘆口氣:「如此,別人我又信不過,只能本王親自回京一趟了。」
蘇暢卻要跟王爺一塊去廄:「雖然我屁股受了傷,可手上還有些功夫,至少可以保護王爺周全。」
二人雇了輛馬車向着廄疾駛而去。
雖說是坐在馬車裏,不像騎馬那麼顛簸,但從懷海城到廄,蘇暢的屁股還是開了花,鮮血順着他的褲腳往下滲,很有點慘不忍睹的意思。
皇上先是收到了方知府的摺子,正想着這摺子上所講是不是真話,王爺便來遞摺子了。
王爺先是說了,他欺瞞了皇上,他不是在廄里養病,而是到懷海城看他的親閨女去了。
皇上倒也不責怪。
而後,王爺把喻府的事跟皇上一五一十的說了。
皇上才明白,原來方知府還想貪下喻府的那些銀子,如今還想着借皇上的手殺人滅口,於是退回了方知府的摺子,判喻老爺無罪,接着做他的懷海知縣便是。
順帶的,皇上讓貼身太監七公公隨王爺一行來懷海城,專門看一看方知府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一直以來,皇上還算器重方知府,如今聽說方知府竟然如此昏庸,也不好派欽差來查,只讓七公公暗自留意。
這麼跑了一趟廄,喻家的人是保住了。
可憐了蘇暢,屁股都腫了起來。
到喻府時,又跟明威一陣打鬥,雖說他武功了得,可惜身上有傷,且方知府的兵也不少,打鬥結束,雖說方知府的人都倒在了地上,蘇暢也累的跟拉了車的水牛一樣,蹲在那喘個沒完。
「七公公,你可要相信下官,下官可真是冤枉的,這倆姑娘,是主動來找下官,說是要做下官的九姨太,十姨太,本官一直不答應,她倆…….硬要跟下官到床上去。」方知府倒是會顛倒黑白。
「那真是委屈方知府你了,衣裳都快被剝光了,方知府還沒**呢。」蘇暢問芙蓉與小巧:「你倆沒事吧?」
小巧又是害怕,又是高興,此時也語無倫次起來:「多虧了王爺,多虧了蘇公子,對了,還有七公公。要不是你們,這會兒,我們怕是…….我們……」小巧哭起來。
芙蓉默默的給她撫着背,一面又安慰她道:「不用害怕,小巧。」
蘇暢笑嘻嘻的望着芙蓉:「你不害怕嗎?」
「害怕。」
「害怕為什麼還昂首挺胸的,你不怕這個方知府真得了手?」
「你們不是趕過來了嗎?」
「如果我們沒有趕過來呢?」
「那就要看造化了。」
蘇暢笑起來:「我掐指一算,知道你們沒有造化,肯定要被這方知府欺負,這不,來救你們了。」
「多謝蘇公子。」芙蓉與小巧均福了一福。
蘇暢笑笑:「就一句謝謝啊?沒別的嗎?」
「蘇公子還想怎樣?」
蘇暢笑:「你們就沒有聽過說書先生嘴裏講的故事啊,英雄救美,一般情況下,美人都要以身相許。」
「休想。」芙蓉斷然拒絕。
小巧臉一紅,偷偷打量着蘇暢,這個蘇暢,倒是唇紅齒白,雖一路顛簸,瞧着有些憔悴,可颯爽英姿,風流倜儻,倒是個帥氣的公子,於是便扭着手帕道:「以身相許啊,那………容我考慮考慮。」
蘇暢也鬧了個臉紅,忙打斷了小巧的話:「小巧,我是鬧着玩的,你不用考慮了,不用你們以身相許。」
一時間,關在灶房中的諸人也被放了出來。
灶房裏本來光線就不足,加上門口還上了鎖,昏昏沉沉的在裏面呆久了,乍一出來,看到晴朗湛藍的天空,看到喻府大院裏白雪皚皚,倒覺得刺眼。
幾個人紛紛捂住了眼睛。
方知府的首下已被制服了,就連平時耀武揚威的明威也被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陳九年走到明威身邊,卻還是害怕,只是繞着走。
格格卻不客氣,跑到明威身邊,對着他的屁股就踢了幾腳:「讓你欺負人,讓你欺負人。」
如今喻府上下無事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
喻老爺又驚又喜,不禁跪地直呼皇上英明。
而方知府,卻被押解在喻府前廳。
王爺坐上首,七公公坐在王爺左側。
「方知府,你都犯了什麼罪,還不快招,免得皇上再問起。」七公公搖着手帕道:「之前你說,這兩位姑娘,要做你的九姨太,十姨太,你家裏是有八位姨太太了啊?虧皇上還提及,說你說的,你府上只有一位糟糠之妻,因早年生過病,臥病在床,但你一直侍奉湯藥,不曾另娶,沒想到啊沒想到。」
七公公直咂舌。
方知府卻不認:「七公公,不是下官說假話,實在是芙蓉與小巧勾引的下官。」
蘇暢冷笑:「芙蓉與小巧勾引方知府?知府大人是覺得,你臉上的胡茬很受姑娘們喜歡啊?還是說,你比我這懷海小白龍還有魅力?」
「帶那個明威進來。」王爺此時很是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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