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威很快被架了進來。
有方知府撐腰,明威倒是狐假虎威,如今方知府風光不再,明威也成了包子,不管王爺問什麼,他都一五一十作答。
方知府來到懷海城以後所發生的事,前前後後,明威一字不落。
方知府本來還想掩蓋。
沒曾想明威卻先把他給出賣了。
明威一席話,聽的宮裏來的七公公直擦汗:「方知府啊方知府,皇上一心交待你辦差,是信任你,你倒好,背後做出這樣的事來,不但強搶民女,還私下貪了喻府那些銀子。你呀,你呀,真是送到廄也沒救了。」
方知府卻還是不認:「七公公,你別聽明威亂說,下官…….並沒有貪銀子。」
明威卻搶着道:「七公公,方知府貪了喻府的那些金銀,如今那些金銀,都放在青城府衙書房的一個地洞裏,卑職可以帶七公公去看。」
七公公搖着手帕道:「公公我也老了,從廄到懷海城,已顛簸的腰酸背痛,可不能再從懷海城到青城去了。」
「那,不如卑職將那些金銀都押送回來。」
七公公點點頭。
日頭偏西,半空中漸漸暗淡,如拉了一張灰網。
明威已將拉到青城的金銀又拉了回來。
首先抬進來的便是一箱金子。
打開其貌不揚的箱子,箱子裏的金子熠熠生輝,這金色的光芒刺的七公公眼疼,他不禁用黑手帕抹着眼睛,一面尖着嗓子道:「哎喲,這麼些金子,老奴可是開了眼了,這一箱金子,少說也有上百兩,方知府,你可真敢貪哪。」
格格冷哼道:「方知府貪的哪裏是這一箱金子。東西多着呢。」
明威帶人將金子,銀子,字畫,首飾等物一一搬運回來。
這些東西擺在王爺與七公公面前,差一點將七公公佝僂的身子給掩埋住。
一時間,金子發着金光,銀子發着白光,而瑪瑙,翡翠,夜明珠。更是光彩奪目。
七公公目瞪口呆:「方成圓哪。沒想到。你胃口這麼大啊。」
王爺適機道:「不然他怎麼想害死喻知縣呢,這些財物,來歷雖不乾淨,可那都是喻夫人貪下的。喻老爺並不知情,後來,喻老爺想將這些東西充公,沒想到,卻被方知府給盯上了。」
七公公的聲音尖的像清晨的鳥叫:「方成圓,你這財寶,美人,一項都不落,若是皇上知道了。那你……嘖嘖。」
方知府已知事情瞞不下去了,他癱倒在地,瞧着七公公一個勁兒的數落他,他又覺得心裏煩躁:「死太監,你若愛打小報告。儘管去告訴皇上,別在這唧唧歪歪,反正這事,我也犯下了。」
七公公被噎着了:「你竟敢……你竟敢罵我是死太監,你……」
「你不是太監是什麼,拿塊手帕搖來晃去,借着皇上的名頭狐假虎威。」方知府幹脆坐在地上:「如今一個死太監也來指手畫腳了。」
七公公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他在宮裏行走多年,就算是皇上,也從來沒有這樣侮辱過他。況且是當着這些人的面。
七公公轉而對王爺說道:「王爺,我瞧着這個方亂圓……他……他…….」
王爺笑笑:「七公公的意思,本王是明白的,七公公是說,讓本王按着皇上的意思,秉公處理了方成圓吧。」
七公公連連點頭。
「方成圓,你枉負皇上的信任,你所犯下的那些事,自己心裏清楚,我們也清楚,如此,本王就不一一贅述了,來人,把方成圓的烏紗摘去。」王爺話音落地,想起來方成圓如今哪有什麼烏紗,他通體上下,不過是一個白布褲衩遮羞,便揮揮手道:「方成圓就地免職,下到大牢裏去吧。」
方知府又怕又驚,他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下場,或許是天冷,又或者是他沒穿衣裳的緣故,他又試圖去爭辯:「我這官兒,可是皇上親封的,怎麼王爺說拿下我的官位就拿下我的官位,我要去見皇上。」
王爺冷呵一聲:「這便是皇上的意思了。」
七公公扭過頭去喝了口茶,慢悠悠的放下茶碗,看着方知府如秋後的螞蚱,他用黑手帕擦擦嘴角的茶漬,一面細細說道:「皇上忙着呢,哪裏是什麼人都能得見的,如今能常常見皇上的,也就是我們這些死太監了。」
方知府很快被拉了下去。
他頗為狼狽,甚至,來不及裹一件衣裳。
明威因與方知府狼狽為奸,也送進了牢裏。
剛關進牢房,方知府便與明威廝打起來。
若在以往,方知府打明威,明威萬不敢還手,如今方知府已沒了官職,明威便也沒有了忌諱,二人你扯我的頭髮,我拉你的耳朵,最後方知府的白褲衩都被明威給扯了下來。不出兩個時辰,兩個人臉上便都血淋淋的了。
沒有了方知府在眼前晃悠,氣氛都和諧了不少。
格格搖着王爺的胳膊道:「我還以為阿瑪你不要我了呢,怎麼我們被關起來,你卻不見了蹤影,原來是進京遞摺子了,哎,真是老奸巨猾啊。」
「恩?」
格格忙吐吐舌頭:「我是說,阿瑪你真英明,不然哪,那方知府,還說要納我為九姨太呢,還好芙蓉替我擋了一劫。」
「那我得多謝芙蓉了。」王爺含笑道:「這些天,你也過的很倉皇吧?」
「民女不敢。民女多謝王爺,多謝七公公。」芙蓉福了一福。
七公公臉上有些紅暈,他縮在金銀堆里端着茶碗低着頭,像是有些尷尬:「哎,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公公罷了。」他伸出了小拇指:「沒聽到嗎,方成圓還罵我是死太監呢,我呢,不值得人尊重,也不用跟我說什麼謝謝了。」
芙蓉又福了一福:「七公公雖是太監,可伺候在皇上周圍,便是替天下萬民盡忠,如此大功德,理當讓人敬佩。況且,一個人值不值得別人尊重,是看他的人品,若像方知府這樣欺壓百姓,是萬萬不得人尊重的。七公公雖剛來懷海城,可是非分明,着實讓人佩服。」
芙蓉的話鏗鏘有力。
七公公低下的頭瞬間抬了起來,他仔細打量着芙蓉,然後搖着手帕道:「你這姑娘,果然是個會說話的,你叫什麼來着?」
「民女芙蓉。」
「芙蓉好。芙蓉好。」七公公笑道:「雖我沒讀過什麼書,可跟在皇上身邊伺候,也聽皇上念叨過,恩,出水芙蓉,出水芙蓉,原來說的就是你。」
眾人笑起來。
七公公也笑起來:「難道我說錯了嗎?」
芙蓉笑道:「七公公如此謬讚,民女真是愧不敢當,民女只是懷海城一個平凡的女子,不敢讓皇上念叨。」
七公公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你這姑娘,會說話,也識大體,人又謙虛,實在是個難得的姑娘。公公我啊,喜歡你。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民女芙蓉。」
七公公拍拍額頭:「對了,你叫芙蓉。我啊,是年紀大了,總愛忘事。」
「有句話說,貴人多忘事,公公忘事,也是應該。」芙蓉打趣。
這句話雖是奉承,七公公卻聽的喜笑顏開:「我喜歡聽你這姑娘說話,你呀,是個小人精,我也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晚間,喻府擺了宴席。
一則壓驚。
二則道謝。
王爺坐上首,下首坐着七公公,春娘,喻老爺,另有楊波,蘇暢,陳九年與芙蓉,葫蘆等人。
桌上的酒菜,也是現做的,難得喻府的灶房又一次冒起了炊煙,廚子做了諸如醬鴨,蒸雞,油炸斑鳩,豬肉燉粉條,蒜汁青菜等物。
喻老爺端着酒杯道:「這些都是家常的東西,還請大夥不要嫌棄。」
王爺笑說:「這些已經很不錯了,記得方知府剛來那會兒,把喻府里好吃的禍害一遍,本王藏在偏房裏,每日只能啃白面饅頭,如今看到這性的,本王眼都綠了。」
七公公也笑起來:「那些金銀,是來自懷海城,所以,也應該歸懷海城百姓,王爺也領了皇上的旨意,作為懷海城的公費銀子了,還有那個什麼朴天賜的,誣告喻府,又拿刀傷人,如今是怎麼處置的?」
喻老爺忙道:「依律,判牢獄三年。」
眾人點頭稱是。
一時間推杯換盞。
葫蘆喜歡吃蒸雞,可蒸雞擺在七公公面前,他又不敢伸筷子去夾,只是眼巴巴的瞅着。
「你想吃這雞嗎?」七公公問。
葫蘆點點頭。伸出碗去。
七公公夾了個大雞腿給葫蘆:「吃吧,正長身體呢。」
「葫蘆,不能沒有規矩。」芙蓉拉了拉他的衣袖:「快坐下。」
葫蘆接過大雞腿,笑嘻嘻的啃起來。
七公公又給芙蓉夾了一個大雞腿:「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民女芙蓉。」
「對了,你叫芙蓉,你瞧瞧我這記性。你這姑娘啊,公公我喜歡……」
「謝七公公誇讚。」芙蓉起身福了一福。
喻府門口有說話聲。
眾人放下筷子靜靜聽着。
不知是誰那麼大膽,明知王爺與七公公在喻府里,還在門口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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