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直接說,這裏面還有什麼彎彎繞?」厲元朗急不可耐。
「廉明宇在懷城擔任市長期間,最大功績就是建設新城區,引流了一部分居民從老城區搬遷至新城區。」
這件事厲元朗是知道的。
當初他在懷城擔任市委副書記時,要不是廉明宇橫空出世,由他接任市長順理成章。
那會兒厲元朗就有規劃新城區的想法,只不過被廉明宇採用而已。
「我想告訴你的是,廉明宇可能遇到麻煩了」
「怎麼回事?」厲元朗猛然坐起來,「難道說倒塌的樓房都集中在新城區?」
「是的。」白晴如實說道:「新城區選址有問題,比實際選址有偏移,而且建設樓房也存在質量隱患。」
「新城區是廉明宇在任時力主建設的,造成如此嚴重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現在,就有質疑廉明宇的不同聲音。」
「老公,你組織的專家當初研判地震帶的時候,廉明宇曾經詢問過你,有關於地震帶集中在懷城的事情嗎?」
厲元朗否定道:「沒有,我們通話時,他從沒提過。」
「那就是廉明宇在說謊了。」
厲元朗大腦快速運轉,「你是說,廉明宇說他問過我?」
「這個消息是爸爸今早問我的,也是我打這個電話的真實原因。」
「元朗,這件事本來不複雜,但由於涉及到廉明宇,涉及到於勁峰,就變得複雜無比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該怎樣做怎樣回答,要三思謹慎。」
掛斷手機,厲元朗坐在沙發里,沉思良久。
他明白,廉明宇若是詢問過,那麼廉明宇身上的責任就相對小多了。
懷城市主要領導恐怕要遭罪,要被追責。
必定死了那麼多人,倒塌數棟樓房,還有二百多人下落不明。這裏面有天災,還有人禍。
換句話說,厲元朗的態度十分關鍵。
岳父通過白晴之口,轉達這件事,準是之前和於勁峰通過電話。
但是,岳父只傳達並未告知他如何解答,這裏面可就透着詭異了。
腦袋裏尋思這些事情,厲元朗早餐都沒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稀粥。
上午九點整,在市委會議室,陳玉書、厲元朗以及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準時到場。
褚中奇率領省府相關領導,出席會議。
他在會上,就這次地震災害進行了長篇發言。
地震一共波及到與懷城市相連的三座城市,重災區就在懷城。
而德平、佳白以及殿東市,損失相對較小。
尤其德平,零死亡和三名輕傷,沒有出現樓房倒塌,是所有波及城市中,損失最小的。
據褚中奇講,懷城目前死亡人數已經上升到二百一十三人,失蹤人數達到一百五十六人,受傷四百三十六人,直接經濟損失初步估算超過五億。
他敲擊着桌子,痛心疾首,「同志們,出現這麼大的損失令人痛心。可我們在痛心的同時,應該捫心自問,我們若是早點有防範措施,是不是會把損失減小到最低限度呢?」
「有的人應該反思,應該好好想一想,工作有沒有做好,有沒有做到位。」
厲元朗注意到,褚中奇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懷城分會場的主要領導,全都深深低下頭,裝作在本子上寫東西。
是啊,在這種會議上,被省府領導無點名的批評,誰都心裏都不好受。
會議還傳達了京城領導的重要批示,並做了相關要求和佈置。
兩個小時後,會議結束。
德平市分會場有馬不停蹄的召開視頻會議,所有區縣主要領導悉數參加。
陳玉書在會上傳達了省府會議內容,厲元朗也做了講話,並且做出相關部署。
按照省府要求,德平市派出醫療隊和消防支隊,火速趕往懷城支援。
下午,厲元朗專程去市區轉了轉,還特意到新城檢查樓房受損情況。
一晃,一天過去,很快到了晚上。
陳玉書把厲元朗叫進辦公室,憂心忡忡的提道:「厲市長,雖說這次地震我們波及不大,可我擔心,盛陵集團還會不會在我市投資建設本格手機生產基地。說實話,我都沒怎麼睡覺,一直考慮這事。」
「盛陵集團怎麼說的?」
「唉!」陳玉書嘆了口氣,「張明光說需要重新研究。厲市長,叫你來還是那件事,你和米立達有私交,我想請你側面探一探米立達的底。成功與否,可就在你了。」
原來還是讓自己去當說客。
也好,出了地震一事,正好試探米立達。
手機響了很久,才傳來米立達的說話聲。
聽那頭聲音嘈雜,準是在應酬。
米立達歉意道:「厲市長,我總想給你打電話,可一直沒有勇氣。我前段時間去德平,沒有聯繫你,真是不好意思。」
厲元朗淡然說:「聯不聯繫我沒關係,只要是為德平市投資,造福德平市民,發展德平經濟,你們和誰談都無所謂。」
米立達則說:「昨晚發生了地震,我們集團非常重視。張董今天上午就召開了董事會議,研究討論本格手機生產基地的問題。」
「厲市長你是知道的。這次投資30億美金,不止是我們盛陵集團一家,還有國外的本格手機公司。」
「他們聽到地震消息,對在德平投資產生了疑慮和擔憂。畢竟人家拿大頭,有足夠的話語權,我們要尊重他們的意見。」
「所以,我遺憾的告知您,經過我們雙方協商,將另選地方,就不打算在德平投資了。」
厲元朗有些吃驚,在他的印象里,設想的劇本似乎不是這樣寫的。
於是說道:「地震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何況這次地震的震源中心距離德平市二百公里,整個德平市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損失,你們大可放心。」
「厲市長,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不是我們盛陵集團一家做主,您要是攻關的話,要說服本格公司,他們才是最大股東。」
「這樣吧,十天之後,本格公司將派代表來京城,和我們簽訂合作文件。您要是方便的話,我可以負責給你們牽線搭橋,到時候由您親自和他們談。至於什麼結果,就看您能否打動他們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厲元朗不好強求。
說了幾句客套話,掛斷後,第一時間把通話內容告知了陳玉書。
陳玉書當即表態,「厲市長,你這些天準備一下,十天後就去京城,一定要說動本格公司,把這個項目爭取下來。」
既然陳玉書這樣說了,厲元朗只得答應。
這邊剛掛斷手機,廉明宇終於打了過來。
老婆向他反映的這件事之後,厲元朗並沒主動聯繫廉明宇。
他不清楚廉明宇那邊情況,擔心適得其反,引來麻煩。
「元朗,我不瞞你,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合時宜,可我必須這樣做。」
接通之後,廉明宇沒有拖泥帶水,直接說明意圖。
厲元朗略作沉吟說:「明宇,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清楚,讓我說謊,我真做不到。」
其實,他早就打好主意,他要實話實說,不能為了廉明宇的前途,而出賣自己的靈魂。
廉明宇對此並未感到失望,或者不悅。
他平靜說:「元朗,你這麼說我不意外。我知道,你是講原則的人,讓你違背初衷,你很難做到。」
「可你得為我想想。元朗,跟你說實話吧,這次事情事關我今後的命運,請你放棄你的原則,幫我一把,你的這份情,我記下了。」
廉明宇說得誠懇,厲元朗卻覺得他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似乎在刻意隱瞞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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