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書記,有了個新情況,夢鄉旅點有住客死亡,我需要馬上去現場。」
提到別的地方,厲元朗沒放在心上,可一聽到夢鄉旅店,他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這不是金可凝和陌生男人去的那家旅店嗎?
「好,你馬上去辦,有消息隨時向我匯報。」
張全龍當面聽到厲元朗和韓衛通話,還挺納悶。
這種事情沒法說,厲元朗岔開話題,把名單交還給張全龍,「你送給天富同志看一下,他沒意見的話,直接上會研究。」
「好。」張全龍帶着滿腹狐疑,告辭離開。
厲元朗從座位上站起來,背着手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心事重重。
他告訴吳柳水,暫時不見任何人,他需要靜一靜。
吳柳水明白,就此擔當起門神,起到擋駕作用。
厲元朗這一靜,靜了整整兩個小時。
當走廊響起一陣砰砰皮鞋走動的聲音,坐在斜對面辦公室的吳柳水,馬上探出頭張望。
一身戎裝的韓衛,胳膊上夾着警帽,邁着大步急匆匆而來。
很快走到吳柳水跟前,嚴肅說:「吳秘書,我有急事要見厲書記。」
韓衛是唯一管厲元朗叫書記的人。
官場上就是這樣,如果有兼任的,全都挑官職最大一個稱呼。
而且,明知厲元朗是副市長,心照不宣都把「副」字隱去,直接叫他「厲市長」。
只有韓衛這麼稱呼厲元朗,厲元朗也沒有任何不高興,反倒習慣了。
從這點足以看出,厲元朗對韓衛的偏愛。
上任才多久,就給他解決了副科級。
要是別人,吳柳水肯定以厲市長有言在先為名,把人打發了。
想到韓衛和厲元朗的特殊關係,吳柳水請韓衛在他這裏坐着稍等。
之後敲了敲厲元朗辦公室的門,得到應允推門進來。
「厲市長,刑偵大隊的韓大隊長要見您。」
半躺在椅子上厲元朗,手捶了捶額頭,十分疲倦的說:「讓他進來吧。」
當韓衛走進,厲元朗已經端坐在椅子上了。
「怎麼樣?什麼情況?」
韓衛坐在厲元朗對面,把警帽放在辦公桌上的邊緣,說道:「死者名叫於志斌,五十二歲,京城人士。」
據旅店服務員介紹,於志斌是在昨天中午入住夢鄉旅店205房間。
調取監控發現,於志斌在晚上六點左右出去,七點十五分和一名女子一起回到205房間。
女子在房間裏待了半個小時左右離開。
於志斌一直在旅店房間沒有外出。
今天上午,旅店保潔員照例打掃房間。205掛着請勿打擾的牌子,保潔員也沒在意。
可是等到下午,205的客人始終沒有動靜。
保潔員就去敲門,裏面沒人應答,感覺到不對勁。
找來女服務員,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進來一看,於志斌躺在床上,臉色煞白,瞪大雙眼張着嘴巴,樣子極其猙獰恐怖,身體直挺挺的一動不動。
把女服務員和保潔員都嚇傻了,連滾帶爬跑出去,馬上打電話報了警。
經法醫初步屍檢,認為死者是突發心梗,死亡時間大約在今天凌晨一點左右。
「發心梗死的?」
「是的。」韓衛解釋道:「詳細屍檢報告,還需要等一等。」
他想了想,態度堅決的又說:「厲書記,我們通過監控錄像回放,判斷出來,最後一個和死者接觸的那名女性,是您的妻子金可凝。」
韓衛知道金可凝,提出來的是她的真名。
厲元朗對此早有心理準備,這個於志斌,正是金可凝昨晚坐車拉走的那個人。
「韓衛,以你分析,於志斌是正常死亡還是他殺?」
韓衛略作遲疑,喃喃說:「這需要屍檢報告結果出來,我不好妄下結論。」
厲元朗長嘆一聲:「看起來,你對金可凝是有懷疑的。」
韓衛鄭重其事的說:「無論結果怎樣,厲書記,我們需要得到您的批准,傳訊金可凝。」
「她走了,今天一早離開家的,不知去了哪裏。」
「跑了?」韓衛沒有提「走」的字眼,而是提到「跑了」倆字,更加說明他是懷疑金可凝的。
厲元朗沉聲交代,「這件事由於事關金可凝,我要迴避。你們要對她採取如何措施就不要問我的意見了,該怎樣做就怎樣做。」
「厲書記,我明白了。」韓衛使勁點着頭。
另外,關於金可凝假身份事情,韓衛查到,她的身份證件是在允陽市公安局藺下分局治安大隊戶政管理科辦理的。
「在允陽?」厲元朗眉頭微微皺了一皺。
「厲書記,我認為,在藺下分局辦理,並不一定經辦人知道金可凝。若是上面有人打招呼,他們遵照執行也是有可能的。」
厲元朗懂得,以韓衛的身份,不足以打聽到更深層的東西。
出處有了,厲元朗最起碼知道該如何去做就行了。
想到此,厲元朗讓韓衛把死者於志斌的照片發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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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死亡照片,是於志斌身份證件上面的。
韓衛走之後,厲元朗捧着手機,仔細端詳於志斌照片,迅速回想着,這人很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使勁想,想破大天來,也沒想出個結果。
對了,有個人或許知道。
厲元朗翻找手機通訊錄,找到那人的號碼。
在撥出綠鍵那裏,厲元朗的手指停頓了,也猶豫了。
至少有十來分鐘的糾結,厲元朗鼓足勇氣發射出去,並把手機貼在耳畔,心裏默念,會接聽他的電話嗎?
想來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了,厲元朗真拿不準對方的態度。
鈴聲在響起後的五秒左右,裏面傳來說話聲:「餵。」
厲元朗心臟突然加快,很少出現的緊張情緒,在這一刻完全展現。
「白姐,我是厲元朗。你還怪我嗎?」
白晴淡然說道:「我要是怪你的話,就不會接聽你的電話了。」
厲元朗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你不怪我就好。」
「其實我冷靜下來想過,我弟弟的事情,你是蒙在鼓裏的。這是有人故意挑撥離間。我們之間若是爆發衝突,正好落入某些人的如意算盤裏。」
話鋒一轉,白晴態度冷冽的質問道:「厲元朗,我就不明白了,金可凝哪點好,值得你娶她?是她年輕?她漂亮?還是你喜歡她陰險狠毒的性格?」
「白姐,聽你的口氣,你知道她在離間我們?」
白晴冷哼一聲,「你把我看成三歲小孩子了,金可凝的小把戲還能蒙蔽我的眼?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白姐。」厲元朗正色說道:「我承認金可凝是個危險人物。她僅僅略施小計,就能破壞我們業已建立的朋友關係。還偷走我的兒子,又用非常手段害死了吳紅麗。」
「種種跡象顯示,她的骨子裏有復仇種子,由始至終不斷陷害我,傷害我。我原來想着,把她放在我身邊,這樣我更好掌握到她的一舉一動。」
「但事到如今,我發現我錯了,我根本改造不了她。這個女人,存在我身邊一天,就會給我製造無數個危險。」
「這不,縣公安局剛剛得到報案,昨晚她和一個於志斌的男人接觸,今早凌晨,於志斌忽然死了。法醫初步斷定,於志斌死於突發心梗,詳細死因還要等待更一步的屍檢結果。」
「金可凝無疑有嫌疑。只是昨晚我和她發生激烈爭吵,今天一大早,金可凝留下一封信不見了。」
「白姐,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於志斌,一時想不起來,想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不知白姐肯不肯幫我這個忙。」
白晴幽聲嘆了嘆:「你也不容易啊,把照片發過來吧。」
原本以為,白晴會佔用很多時間才能告訴厲元朗答案。
萬不成想,僅僅過了十分鐘,白晴便告知他,於志斌真實身份。
厲元朗聞聽之後,心中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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