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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衛若脫口就想反問,可她還是忍住了,無論你多想用腳踩那張臉,他是你師父,是位高權重的掌門,是你的上司領導,想在崑崙派混,要麼忍要麼滾!
怎麼答?
撒嬌?
「師父好壞哦,你打人家啦,人家好疼啦,要你賠啦……」
差評!
師父討厭你花痴呢,何況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職業素質。
討價還價?
「師父,你瞧我被你打了,你不補償我點什麼呢?」
差評!
這應該不是師父想讓你看到的秘密,元嬰修士忽然發瘋如常人?若是讓他覺得你是個威脅,捏死你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元嬰殺練氣,吐口唾沫就行了……
巴結?
「師父,你打得人家好舒服哦,我真想讓你再打了一次,越打越舒服……」
差評!
怎麼感覺這麼賤泥,一旦師父真的以為你喜歡挨打,沒事把你當人肉沙包踢着玩?不行,不行!
那麼,怎麼能讓師父消除自己花痴的印象,又覺得這個弟子純良孝順,孺子可教呢?
「師父!」衛若心電轉念間有了主意,「噗通」跪倒在地,捂着臉道;「弟子正在這裏尋找拜師大典的禮物,不小心驚擾了師父,真是罪過。」
清遠不答,只冷冷望着她。
衛若低着頭,一地的花瓣,覆蓋了昨夜的狂亂,朝陽的玫瑰色從樹葉的斑駁里透出來,映照着這些粉紅色上,元嬰修士,肉生白骨,枯葉為花,顛覆自然的神力!
一種憧憬忽然從她心中升起,穿到這個世間是被迫,修仙亦是無奈,對於什麼是大道一無所知,也沒什麼長生不老的想法,所有一切只是本能地想要適應環境,想要在這個地方「吃得開,混得好,愛情、事業雙豐收」,如今見識了方才那神奇的一幕,忽然想……
長生不老,奪造化之功的逆天神仙真的存在嗎?什麼是仙?什麼是道?
她眯起了眼,忽聽清遠淡淡開口道:「你故意在這裏……等我?好心計!」說到最後三個字,雖然聲調沒有起伏,可是那憎惡之意,還是從那冰冷里滲出來,就像仇恨的池水,開閘泄出來也許不覺得可怕,最怕就是這種關着閘門,也不知道裏面蓄積了多少……
恨,漫天漫地的恨!
衛若腦袋「嗡」地一聲,這怎麼說?怎麼會這麼想?
原主……原主不是個小白花嗎?難不成是個帶毒的白蓮花?
可是不管怎麼想,先要解釋清楚再說,她上前跪行一步,叩頭道:「師父是什麼人?您的行蹤哪是弟子這種人猜得到的?便是您的同門師兄弟,也未必真的知道這裏啊?」
清遠沉默不語。
時間點點滴滴過去,那種凌厲的氣息漸漸遠去,地上的花瓣隨着時光,褪去了盛開的艷色,飄舞在空中,成了淡紅色,圍繞着衛若腫了的臉,她瘦瘦小小的,還是個孩子,不過,他見她的時候,也是個孩子,只是……似乎有些不同了呢。
即使是孩子,那氣息也完全不同了,前一種無論什麼姿勢,都仿佛是跪着的,柔弱無力,嬌憐可人,讓人忍不住憐惜,天曉得,他就是……
而這一種,這一種,同樣瘦小,卻削成了男人的摸樣,象樹幹一樣堅韌,腫着臉跪着也象站着,那雙眼眸從來不會帶着從前楚楚的氤氳,而是暗藏殺機,狡詐的花招百出,頑強得象打都打不死的蟑螂……
不知為甚,山峰里的回音忽然浮現在清遠耳邊,
「衛若要努力,衛若要加油,人生贏家,人生贏家!」
他的嘴角忽然彎了起來,或許他不知道自己笑了,可他確實笑了,當然只是冷笑,「驚擾該當何罪?」涼涼之音,遮不住濃濃恨意,只是有了出口,便是流波盈動。
衛若聽了這話,皺了皺眉,不管你是中毒還是大姨夫來了,這是你打我,不是我打你,我不背後扎你小人詛咒你,已經看在你是師父的面上了,你居然得寸進尺……
無理狡三分,師父很有做律師的天賦啊。
可她什麼也沒說,要麼忍,我忍!
「其實對你亦是修行。」清遠冷冷開口,他恨毒了她,不過,忽然想看看……
花瓣忽然呼啦啦飛了起來,圍繞在衛若周圍,沸沸揚揚毫無美感,卻象是命令與威脅,本來是蓄水池一般的關着仇恨的閘門,如今忽然找到了出口,那神情便仿佛冰融,雖然也是雪水,卻也是動的……
「記住,這種時候,若我叫你,隨傳隨到!」
清遠轉過身,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弭的樹林深處,墨黑的長髮隨風飄搖,粉紅的花瓣飄舞在身後,追隨着長發的梢尾,捲起淡淡的粉紅,黑白之間的水墨畫軸,點了角落裏胭脂紅,不是奪人炫目的漂染,而是雪白里的硃砂痣,大幕之後,記憶的時光穿梭了愛恨,她早已在塵埃里淡忘,他卻把一切記得,那麼一切,就由這硃砂痣結束,再由這硃砂痣,開始……
「蛇精病!」
衛若憤憤地從地上跳起來。
於是,哀傷淒婉的絕美畫軸,被這異世界的現實氣息,活蹦亂跳地打亂了節奏……
那個異世界的穿越者爬了起來,生機勃勃地憤怒着,憤怒着。
左右無人,鳥獸皆散,黎明微透,想到師父大姨夫來了,自己就要當人肉沙包的悲慘命運,她再也忍不住,轉身對着樹林對面的空山握拳,怒吼道:「王八蛋!死太監!混蛋太監,變態人,蛇精病!……」好歹理智未全消,沒有把名字說出來。
老娘挨了打,居然擁有了挨打權,你妹的……
正罵得痛快,忽聽一聲「師妹……」轉過身來,見背後站着近百名練氣弟子,皆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