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辛亥 第一百零七章 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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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亥革命爆發後，對於中國局勢最上心的一定要屬日本人了。

    早在四川保路運動如火如荼之際，隔岸觀火已久的日本就隱隱的預見了最後的局勢失控。蠢蠢欲動中，極度依賴中國市場和資源的日本，未雨綢繆的加進了部署。

    1911年9月11日，時任海軍大臣的藤齋實，迅速致電第三艦隊司令川島今次郎。

    「依據目前四川省暴動形勢，有必要派一艘內河炮艇前往上游重慶方面溯游、駐泊，確保帝國在華利益。」

    電文中，第一次提及了軍事干涉。

    1911年9月15日，日本海軍第三艦隊司令川島今次郎，親自點令內河炮艦伏見號北上。這艘1903年由英國桑尼克羅夫特公司建造的日本第一代內河炮艦（排水量126噸，長44.2米、寬7.32米、吃水0.61米，動力裝置為兩台直立式二缸兩段膨脹式蒸汽機，兩座燃煤鍋爐，功率680馬力，雙軸推進，最大航速13節。編制44人，載煤量25噸，配備兩門60毫米短管主炮、6挺6.5毫米艦載機槍、一挺陸戰隊用的輕機槍。）從設計上就是專門針對中國內河巡航作戰的需要，這一次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隨後，保路運動迅速的時空。坐鎮成都的趙爾豐武力鎮壓請願群眾，同時從第八鎮當中抽調大量新軍入川彈壓，間接的促成了武昌起義。

    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後，押隊了寶的第三艦隊司令官川島今次郎率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異常。親自坐鎮對馬艦，指揮艦艇即溯江而上，並於10月12日在漢口與隅田艦匯合。隨即。川島今次郎成為漢口該江段各國海軍指揮官，接受各國領事授予的保衛租界的指揮權，指揮所有的內河炮艦，承擔保衛租界的人物。

    也就在當天晚上內核炮艇隅田艦艦長町田駒次郎大佐被川島任命為為列國陸戰隊司令官。隨着武昌三鎮局勢的不斷變化，自革命軍攻佔楚望台軍械庫，進而直下武昌後，第三艦隊迅速調整了部署，加強了防衛。漢口的警戒力量迅速被增強為千早、隅田、敷波三艦，此外還有兩艘艦隊驅逐艦駐泊江面待命。大冶為鐵廠方向更是特別駐泊了龍田號，捲雲號駐泊江西九江、對馬號率領艦隊驅逐艦兩艘駐泊重鎮南京、秋津州駐泊上海租界區。除此以外。第三艦隊還將下轄的幾乎所有驅逐艦都派遣了出去，沿着長江一線巡航游弋。其中，神風、須磨兩艘驅逐艦更是出現在蕪湖、安慶一段的江面上，惹得蕪湖方向的江防炮台嚴陣以待，嚴密監視兩艘日本驅逐艦。

    日本人對於中國長江流域的野心昭然若揭的同時。多年在華經營的效果也迅速體現出來。第三艦隊隨同租界裏的海軍陸戰隊，迅速完成了對於長江流域熱點地區的包圍和監視。一旦日本內閣或者軍方認為需要進行武裝干涉。所有的艦艇和陸戰隊都能迅速的投入作戰。這一點是其他西方列強所不能比擬的。

    「電令。駐九江的國防軍整編第五師，以及各要塞守備部隊立即提升戰備等級，密接注意江面上的日本軍艦，警惕日軍干涉。另外，電影蕪湖江防炮台，立即進入臨戰狀態。若江面上的日艦有任何開炮的舉動，立即開火擊沉！」

    考慮到日本全面干涉中國革命的嚴重後果，胡瑞黑着臉命令道。

    同時，隨行的報務員立即用電台向武昌的指揮部匯報這一情況。留守的張孝淮、蔣百里、伯爾曼等人。率領整個參謀團隊，迅速的就這一問題展開兵棋推演。

    國防軍這頭按照最壞的結果，厲兵秣馬暗中備戰的時候，租界裏也沒閒着。發往北京總領事館的電報早就已經發出，但是遲遲沒有見到回復。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影響也太大，作為英國駐華大使的朱爾典屋裏自行決斷，只能一面壓住葛福的電報，一面緊急電告白廳方面。

    在等待中飽受煎熬的葛福再也坐不住了，緊急召見了英國海軍中將溫斯洛中將。這貨正率領三艘英**艦，駐泊在漢口江面。

    「親愛的溫斯洛，作為大不列顛駐中國漢口領事館的領事，我鄭重的請問您，一旦我們和外面的中**隊發生交火，您和您麾下的艦隊能保證租界的安全嗎？」

    一見面，焦急的幾乎嘴巴都要冒泡樂的葛福，單刀直入的問道。

    「閣下，作為大英帝國的海軍軍官，聖佐治十字旗作證，我必須向您說實話。目前整個漢口租界區，加上那群肇事的島國猴子，我們手頭可以調動的武裝力量一共只有兩千人！按照對面那支中**隊的編制，連他們的一個團也達不到，而且除了步槍以外我們幾乎沒有其他的武器。大英帝國在租界江面上共計停泊有三艘軍艦，必要的時候您可以率領整個使館的工作人員轉移到軍艦上去。但，這也許是我唯一能為您所做的。就在剛才，旗艦上的瞭望員親眼看到對面龜山上的炮台將炮口對準了我們，這座扼守江面的炮台經過中國人的擴充，至少裝備了六門德國造新式岸防炮！它們幾乎沒有射擊死角！除此以外，我們還需要面對幾乎整支長江艦隊，除此以外還有至少一百顆重型水雷！上帝作證，這些仿德式新型水雷的裝藥量至有六百六十磅（300公斤）！」

    還沒坐穩的溫斯洛被驚得直接跳了起來，緩了緩嚴肅的報告道。

    先不要說這是在中國內河，現在又是冬季，下游水位淺、艦艇機動苦難。光是居高臨下的龜山炮台和江面上中國人的長江艦隊，就足以讓真箇租借守軍喝一壺的。更加遑論還有上百顆的重磅水雷可能出現在艦隊車裏的航道上，真要打起阿里怎麼看都是死！

    「謝謝，謝謝你溫斯洛。請您下令艦隊準備戰鬥準備，眼下的情況已經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了，必須做好做壞的準備。去吧。我需要一個人靜一下。」

    臉色慘白的葛福無力的擺擺手示意道。

    現在擺在首位的不是維護大英帝國的尊嚴，而是怎麼保護整個租界。

    「閣下，閣下！北京總領事館的電報！」

    沉悶的氣氛下，領事館內的秘書高舉着一封電報連聲呼喊着沖了進來。

    「確保英國在華利益的情況下，嚴懲肇事者，迅速平息事件。儘量避免激怒這個中**閥，英國默認其對於中國湖北一省的管轄。」

    電報的意思言簡意賅，大英帝國毫不猶豫的把小弟日本給買了。用一個「嚴懲肇事者」希望可以迅速的平息事件，確保整個租借的安全。畢竟英國的重心在歐洲，在遠東地區大規模出兵干涉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更不要說這個軍備的背後還站着磨刀霍霍的德國和美國。

    原則上，中國人打生打死的和英國政府沒有一分錢的關係。但是眼下正式南北和談，趕緊趁着這個時候把袁世凱扶上位，確保中國政局的穩定才是大事。

    大英帝國的臉面需要維護，但是作為肇事者的日本兵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一句簡單的「嚴懲肇事者」就能平息時間嗎？葛福本人也表示極大的懷疑，但是沒法子了。總領事館的電報發來了。必須要執行啊。

    「該死的島國猴子！」

    猛吸了一口雪茄，葛福最後罵了一聲闖禍的日本人，穿戴整齊準備親自出去談判。

    交涉這活需要專業人士，領事館裏的那些秘書什麼的就不用想了。壓根就沒有一個政治家的覺悟和手段，整天鼻子翹的比天高，真讓他們出去鐵定的惹毛對面的那個民族主義者。

    「大帥。對面似乎安靜的太久了，該不是有什麼想法吧？」

    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周偉新，悄聲問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次的事情應該是日本矬子擅自行動。至少租界上層不知情。事發突然，他們自己也拿不了注意，這回應該在請示北京公使。龜山炮台、長江艦隊、兩個整編師的主力部隊，租界才多少人？！這回就算是日本矬子不怕死，有心思，英國人也絕對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幹！哼，真理永遠只在大炮的射程內。」

    指着一旁嚴正以待的一個75山炮營，胡瑞冷笑着回答道。

    「神氣個球，那是咱們中國的地盤！」

    一個參謀望着租借區內，花枝招展的萬國旗，狠狠地呸了一口，罵道。

    那是中國的土地，什麼時候輪到外國人撒野來了？！耀武揚威的，還真把這裏當成是自己家了？說到底，都是滿清韃子造下的孽，二百多年，一千多條不平等條約，不然這群外國人哪來的租界、哪來的法外權？！

    聯想到後世一群叫嚷着為鞭子朝翻案的腦殘粉們，胡瑞忍不住一陣惡寒。這要是鞭子朝再長一點，怕是中華民族滅亡了都有可能，中國指不定要衰敗成什麼樣。

    「咔嚓、咔嚓、咔嚓」

    「別開槍，別開槍！這是大英帝國駐漢口領事館領事葛福先生，領事先生希望可以和對面帶隊的軍官當面說話！」

    面對齊刷刷對準自己的槍口，翻譯舉着手裏的直筒喇叭，扯開嗓門大喊道。

    身後，兩個領事館工作人員舉着一面巨大的英國國旗簇擁着葛福朝着大門走來。

    「大帥，這英國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望着即將走出租界的葛福等人，周偉新和在場的官兵傻眼了，這是要鬧哪樣？！

    「談判！」

    胡大帥淡淡的拋出一句話，隨即正了正武裝帶，撥開擋在前面的警衛隊，大步朝着葛福走去。身邊的冷驚風愣了愣，隨即帶着手槍隊寸步不離的跟了上去。腳上鋼頭鋼底的全皮高腰作戰靴踏在租界前的水泥路面上，鏗鏘有聲。

    「您好，我是大英帝國駐中國漢口領事館的領事，我希望能知道此刻實在和誰會面。」

    強迫自己不去看一旁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日本兵屍體，葛福對着迎面走來的高個中**官，率先問道。

    國防軍的軍銜體系完全不同於晚清的新軍。葛福一時之間也辨認不出來，但是來人的氣勢和腳上穿着的皮靴，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個軍官。

    「領事先生，我是國防軍總司令胡瑞。對於租界內的日軍突然開槍襲擊我過路的國防軍，造成我部兩死十二傷的惡劣後果，我需要領事先生一個解釋。」

    前世那會，被逼着過了英語六級，這回總算是能派上點用場了。雖然不算字正腔圓，但是絕對可以保證一般人都能聽懂，總算是可以撇開翻譯了。

    「司令官先生。我想這是一個讓人遺憾的誤會，您也看到了雙方各有損失，肇事的日本軍人也已經死亡。我想，我們雙方各退一步，是一個非常理想的選擇。」

    葛福眼前一亮。隨即老練的試探道。

    各有損失，現在肇事的日本兵也全都被打死了。不如各退一步。就這麼算了。

    葛福準備合稀泥，趕緊送走這幫瘟神。站在租界的大門前，就可以看到對面已經構築好了臨時炮兵陣地，一門門火炮已經被卸下，整裝待發。暗自數了一下，至少十五門。炮彈足夠的話。用不了兩個小時，整個租界就會變成一片火海。

    刀都快架在脖子上了，作為老牌的外交人員，審時度勢是最基本的技能。該站在什麼位置說話。葛福心中立馬有了分曉。

    「我接受這個解釋，不過為了為了避免這樣讓人遺憾的誤會再度發生，我希望領事先生可以約束一下租界內的軍隊。尤其是那些不理智的，我想我們不曾冒犯租界的利益，我本人尊重英國在華的利益，但是絕不希望看到類似的時間再度發生。所以請您約束好租界內的軍隊！」

    咬着牙，強壓着怒火和屈辱，胡大帥鐵青着臉點頭回答道。

    這年月的約翰牛還是世界老大，西方列強在中國的特權還是很大的。至少在一戰爆發前，還是要捏着鼻子過日子，這些洋大人輕易動不得。

    好歹兔子的尾巴長不了了，歐洲的那位威廉二世怕是已經暗中開始着手準備備戰了，在有兩年，歐洲就會打的一塌糊塗。一想到成群結隊的英國士兵，穿着紅色的軍服、吹奏着蘇格蘭風笛，飛蛾撲火一般的沖向德軍的機槍陣地，解氣啊！

    再讓你快活兩年，等一戰打起來，有你求着勞資的時候！

    「好的，請您放心，我會通知下去約束好租界內的士兵。司令官先生，至少在之前的紡織業方面，我們有着還算不錯的合作經歷。英國毛紡商人和英國的紡織機器，都在您控制下的蕪湖安家落戶。為什麼不加大我們之間的合作呢？」

    一句「尊重英國在華的利益」讓葛福如同三伏天吃了一大碗雪糕一樣爽到了心底，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隨即聯想到德國人拿下的巨額訂單，眼紅心熱的葛福忍不住試探道。

    「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希望我們可以坐下來詳談，而不是這樣站在馬路的中間。」

    淡淡的回了一句，胡大帥內心忍不住驚濤駭浪。

    臭不要臉的！明明自己產的機器又貴又落後，還整天高傲的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之前蕪湖工業園區採購英國的紡織生產機械已經是割肉餵狼了，現在居然還有臉提出來加深合作？！

    尼瑪，之前牛逼哄哄的威脅勞資不得出兵漢口，現在還封鎖着長江流域的是誰？！

    質量趕不上德國造，價格又比美國同類產品高出三成半，腦子抽了才會用你的！

    憋着一肚子氣打發了葛福，曹操的解決了突發事件，憋了一肚氣的胡大帥怒氣沖沖的命令部隊解除對租界區的包圍。第一團放下傷員，繼續執行既定的接受湖北的任務。

    「總有一天，所有丟失的，我都會拿回來。」

    翻身上馬的瞬間，凝視着租界區花枝招展的萬國旗，胡大帥默默的起誓道。

    有因必有果，烈士的鮮血不會白流。穿鼻溝、圓明園、天津衛、旅順口、黃海，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血債血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