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榮在高台邊緣僵住。
他緊縮着瞳孔死死盯着不知何時出現在現場的兒子,窒息了好幾秒才恢復了正常呼吸,快速用平靜又詫異的語氣道:「阿璨,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今天去醫院檢查的?」
「臨時起意,不過還好來了。」溫璨就那樣舉着那個擴音器,笑着說,「今天我要是不來,我的未婚妻豈不是要被你們欺負死?」
「」剛剛才砸破一個保鏢的頭,澆花一位大小姐臉的葉空,保持沉默,還相當認真的點了點頭,默默挪步到了溫璨身後。
而溫璨則繼續看着高台上的溫榮,揚聲道:「父親,您剛才說什麼?」
「誰曾和染秋小姐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誰要和染秋小姐重修舊好?」
男人低冷的音色波紋般盪開。
讓所有人都交頭接耳起來。
「溫璨這是什麼意思?不承認?」
秦染秋面色難看至極,手指已經不由自主攪緊了裙擺,上前半步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音量很低,語氣很弱:「溫璨」
溫璨卻對她視而不見。
台上的溫榮卻是視線在全場一掃,又瞥了眼身旁一臉緊張地秦家家主,他迅速打定主意,語氣略帶譴責的道:「阿璨,爸爸可沒教過你做一個沒有擔當的渣男,哪怕分手了,對待曾經愛過的人,也應該有起碼得尊重和保護」
「曾經愛過的人」男人的笑聲通過擴音器溢出來,他視線終於落到了面前的秦染秋身上。
女人又不由自主地上前半步,她呼吸明顯急促,手指已經將裙擺揪起了皺褶,她卻毫無所覺,面帶懇求的緊盯着溫璨的模樣,看起來緊張得幾乎快要暈倒了。
「溫璨」女人緊盯着他,微微搖頭,好似一次再脆弱不過的請求。
可男人的眼睛就像夜色里的大海,深沉又冰冷,潮起潮湧都與她無關。
「秦染秋小姐,」在女人懇求得快要泛起淚光的眼神中,他薄唇散漫張合,略帶笑意地吐出一個真誠的問句:「請問,為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過了?你怎麼,沒有通知過我呢?」
「」
譁然之聲大起。
秦染秋急切又膽怯地上前半步,又急促的喊了半聲:「溫璨」
溫璨看着秦染秋一點點泛紅的眼睛,嗓音平靜的繼續道:
「回答我,秦小姐,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前女友了?」
「我們是牽過手?還是擁抱過?還是接過吻?」
「全都沒有。」
「我們甚至連一張合照都沒有過——怎麼?我的女朋友是很見不得人嗎?交往之中得被我像做賊一樣的藏起來?你,你們——」
他視線掃過全場,最終落在遠處的溫榮臉上,嗓音陡然冰冷,凍結在每個人耳旁:「當我溫璨是什麼人?以為我不在場,就可以隨便污衊我,隨便往我的未婚妻頭上潑髒水?」
「阿璨!」溫榮看起來有些就驚訝,視線落到秦家家主身上,又看向一臉蒼白地秦染秋,又好似明白了什麼,立即嚴厲道,「你就算再怎麼喜歡葉空,也不能這樣對秦小姐!你的風度都去哪裏了?何況你說你們沒有關係,那那麼多次都在同一個場合的巧合又怎麼說?」
「我一個殘疾人還要什麼風度?」溫璨哈哈一笑,又轉頭看向秦染秋,「至於巧合?」
他就這樣舉着擴音器對着她,笑得極好看,又極瘋癲的道:「秦小姐,不如你來解釋一下,為什麼明明每次都有別人在的場合,卻莫名其妙變成了我們倆的秘密約會?」
「溫璨」一滴眼淚從秦染秋的眼中滾下來。
旁邊一直被保鏢按着的蔣檸終於忍不住了,死命扒開保鏢的手,衝上前將秦染秋擋在身後,衝着溫璨道:「溫大少爺!幾年不見你怎麼不但腿殘了,人品也好像跟着殘了,對着女人說話這麼刻薄,放在幾年前還真是不能想像!」
溫璨頓了一下,視線在她身上一落:「你誰?」
蔣檸頓時瞪大了眼睛:「你!」
「你是見過我跟她在一起嗎?你見過我和她談戀愛嗎?還是你聽過我跟她打電話跟她煲電話粥?」
「我,」蔣檸語氣遲疑起來,「我聽過她給你打電話,就是你的未婚妻傳謠傳到她耳中之後,而你在電話里相當沒有擔當」
女人正要眼神鄙夷的看向葉空,卻又被溫璨一聲笑打斷了。
「我在問你,你是聽到我叫她寶貝了,還是聽到我承認我和她談過戀愛了?甚至你真的有聽到過我的聲音嗎?」溫璨淡淡道,「如果全都沒有,你又怎麼確認,那不是她在誇張的自導自演呢?」
「溫璨!」秦染秋終於抬高音量失控的喊了出來。
「秦染秋,秦小姐,」溫璨的嗓音卻沒有絲毫起伏,「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們曾在一起過,我卻有無數證據證明,我絕對跟你沒有過任何曖昧關係——這樣,你還要堅持承認台上的說法嗎?」
他示意了一下高台上還僵立着的溫榮:「現在澄清還來得及——還是你真的要我,把我們同時出現的每一個行程都列出來,再把所有證人都請到現場,讓大家一起好好探討,看看那些場合,到底是不是我們倆單獨的秘密約會?」
「」
話到此處,全場大半的人都已經信了溫璨的說法。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秦染秋還不敢開口,嘖嘖嘖,真想不到」
「要是溫璨真的那麼做了,那簡直就是當面扇秦家扇秦染秋的耳光啊,而且是有幾個證人就扇了幾次耳光,太丟臉了」
「所以他們說葉空傳謠也都是假的?」
「那肯定啊,溫璨對秦染秋這個態度,葉空有什麼好吃醋有什麼好嫉妒的?」
「完全就是秦家倒貼啊,嘖嘖,染秋女神也有這一天」
秦染秋已經面無人色。
而蔣檸難以忍受的再度開口道:「溫璨,你說話一定要這麼殘忍嗎?就算不是情侶好歹也是朋友」
蔣檸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秦染秋,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你都不會覺得染秋可憐嗎?」
「朋友?殘忍?」溫璨笑了起來,「可憐?」
男人烏黑如墨的眼眸含笑的看了一眼秦染秋,看似沒有一點攻擊性,說出來的話卻完全相反:「你覺得她可憐,那我呢?」
在蔣檸的懵逼中,溫璨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出來:「我一個清清白白,這麼多年都從未傳過緋聞的潔身自好的乾淨男人,莫名其妙被污衊,被扣上了吃了不認的渣男帽子,還多出來一個不存在的前女友,我不可憐嗎?」
「你們不但害我未婚妻誤會我是個髒男人,還給她潑髒水,說她善妒又說她造謠,她不可憐嗎?」
男人開始瘋狂賣慘:「我們兩人,一個被叫瘋子一個被叫殘廢,能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要被你們這麼迫害,被你們安上一切不存在的罪名,而我們甚至對這些罪名的由來都一無所知——我們不可憐嗎?」
葉空站在他身後低着頭。
在距離較遠的圍觀群眾眼中,完全就是個傷心到垂淚的形象。
可只有離得近的周頌等人,才能看清她正在努力憋笑的嘴角。
周頌五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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