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的話讓我十分震驚,雖然我不知道他當鬼是不是和我們人一樣有壽命存活在世上,可他畢竟確實活了上千年,那道士呢?
他明明是一個人,怎麼會活上千年還不死?
這根本不可能!
&能感覺到他?」郭勇佳追問道。
&能感覺到,而且這裏的小鬼你也應該看到了,就是他帶過來飼養的在這的,而惜玉,也是他安排在這裏,只不過他人卻不在,但我可以肯定,他並沒有死!」徐鳳年目露凶光,似乎對他的這個生死大敵非常在意。
&勇佳,你不也是道士麼?道士真的能活那麼長久?」我疑惑出聲問了郭勇佳一句。
&士不是神仙,一樣是人,只要是人就在六道以內,脫離不出生老病死,轉世投胎的定律。」
郭勇佳臉色不太好看,而且聽他話里的意思,明顯就是在否定徐鳳年。
只要是人,就沒有不會死的!
&我說,那人或許早就死了,在這裏飼養小鬼的人,也不一定是你仇家,而你的老相好正好跟着這個人在一塊,所以你才會這麼想。」郭勇佳補充了一句。
我覺得郭勇佳說的有道理,因為我無法相信一個人會存活上千年,不管他用什麼方法我都不相信,唯一的解釋只有徐鳳年搞錯了,他的仇家早就消失在歷史的沉澱中。
徐鳳年搖了搖頭,十分堅決道:「這個人很不一般,我認為他很有可能不是我那個時代的人,他或許是從更久遠的地方活下來的,否則諸葛大人也不會勸我不要動手...」
我和郭勇佳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裏的不解和震驚,他朝我聳了聳肩,無奈道。
&人不管是誰,總之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把小鬼飼養在這裏幾十年禍害人,必定圖謀不小,不過從剛才村長身上的線索來看,我能肯定這個人也是個道士,只有道士,才會有剛才燒你的鬼火符。」
徐鳳年突然抬頭盯着郭勇佳。
我渾身顫抖了下,難怪剛才郭勇佳看見村長掏符的時候那麼激動,原來還真是道士在這裏飼養小鬼...
可道士不都是抓鬼的好人嗎?
&然,雖然他們都是道士,但是不是同一個人還很難說,總之我們先回去吧。」郭勇佳說着就發動了汽車,往回開去。
開車的時候,我們都沒說話,因為剛才那個話題實在太沉重了,不管是徐鳳年說的那個千年大敵還有沒有活着,還是飼養小鬼的那個厲害傢伙,總之我們都對付不了,尤其是現在我和郭勇佳為了救徐鳳年,一鍋端了這人飼養了幾十年的小鬼,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突然想到一個離奇的念頭。筆硯閣
這傢伙,該不會在很多偏僻的農村里,都在飼養小鬼吧?
我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真要這樣這人指不定養了幾千上萬隻鬼。
到時候他真找上門,指揮着成千上萬隻鬼來...
我一想到那個場景就感覺頭皮發麻。
&勇佳,道士不都是好的麼,怎麼還有壞的...」我忍不住嘟囔埋怨了一句。
打小我就看過很多電視電影,裏面的那些道士不都是正義之士,斬妖除魔麼...
怎麼同樣是道士,郭勇佳只是和我一面之緣,就一直在不留餘地的幫我,救我。徐鳳年的敵人,飼養鬼的怪人,這兩個道士怎麼就那麼壞呢?
郭勇佳正在抽煙,聽了我的話似乎被嗆到了,狠狠的咳嗽了兩聲,車子隨着他的抖動一下子就熄火了。
我嚇了一跳,還以為郭勇佳出了什麼事...
&咳...白素,什麼都是雙面性的,有女人就有男人,有好人,這當然也有壞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理解道士這個詞的,總之有好有壞。」郭勇佳解釋了一句,接着啟動車子開了出去。
我暗自點了點頭,本來還想再問那飼養鬼的傢伙會不會在很多地方養了很多小鬼,但我怕郭勇佳等會嚇到了,車子一偏,摔倒懸崖底下就不好了,還是回去了再問他吧。
不過我的好奇心並沒有就此打住,我拉了拉徐鳳年的手,輕聲問他。
&惜玉是不是和你一樣,也是千年鬼魂?也是滅不了的嗎?」其實我問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奇。
徐鳳年皺着眉頭,不知道是不願意告訴我,還是他也不知道。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他才幽幽說道:「這個我倒是真不知道...」
&那個叫惜玉的,不是什麼千年鬼魂,就是一普通的小鬼,只不過活的久,她和徐鳳年不一樣,徐鳳年被諸葛亮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弄了一個不滅的魂,這可不是一般小鬼擁有的待遇...」即使我說話很小聲,但是車裏空間就那麼大,郭勇佳聽了我問的話出聲解釋了句。
&為什麼惜玉能和徐鳳年一起活了這麼多年?」我追問道。
&個說起來麻煩,一隻鬼能不能一直存活在世上也是要看運氣的,古時候道士多,抓鬼抓的凶,所以不會有很多類似徐鳳年這樣活了這麼久的鬼。」
郭勇佳剛說完,徐鳳年就點頭道:「沒錯,我逃避惜玉的這些年裏,確實還被很多厲害的道士追殺過,那時候根本不講究什麼,他們見到鬼就抓,我雖然被抓過幾次,但他們拿我沒辦法,只能鎮壓起來,我每次都是死到他們死了,才能跑出來...」
我一愣,覺得徐鳳年的話有些哭笑不得,他居然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過到了現在,道士越來越少了,我也不用到處流浪漂泊。」徐鳳年笑了下。
郭勇佳回頭撇了撇嘴道:「你老相好倒也厲害,這麼多年下來還平安無事。」
徐鳳年沒接話。
&車看車,不要亂回頭。」我把郭勇佳的頭扭了回去。
就這樣,車子回歸了平靜。
我把身子躺在座椅上,把頭靠在徐鳳年的懷裏,跟他說着一些私密的瞧瞧話。
郭勇佳似乎也聽得到,總是在一邊偷笑...
我沒理會他,倒在徐鳳年的懷裏,慢慢的昏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裏,我看到一個非常矮小的背影。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個小孩子,可是他的頭卻異常的大,比正常人大了一整圈,和他瘦小的身子完全不成比例。
而且他身上穿的衣服很髒,很破爛,就好像是乞丐穿的衣服。
我心裏一動,這肯定是個被父母拋棄的畸形兒。
我有些心酸,以前,我和范范逛街經常看到街上有許多缺胳膊斷腿的孩子在乞討,只要我有見到,我都會給他們一百。
這或許不多,但我衷心希望他們能填飽肚子,不用過的那麼累。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才發現原來他在哭...
他無邪的大眼睛裏滿是淚水,正和我四目相對。
&弟弟,你怎麼了?」我幫他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
&姐,我迷路了,找不到家...」小孩子邊哭邊說道。
我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頭:「小弟弟別哭了,你家在哪裏,姐姐帶你回去。」說着,我拉起了他的手。
可是奇怪,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很冰很涼,而且還很黏,摸起來好像跟稀飯一樣,而且,他的手,似乎不是五指...
我低頭看了一眼,腦子裏一陣失神。
他的手,只有三根白乎乎的指頭,而且還是連在一起的,張開的話,像是我們女孩子的穿的那種蝙蝠衫衣服...
&姐,我們回家吧。」
我猛地抬頭,印入眼中的,是兩顆白茫茫的大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