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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發瘋的男人(3)
有時候見他總不理睬她了,雯雯就一個人坐在一邊,跟玩具熊說話,跟玩具熊玩過家家,然後總會時不時扭着頭看着席朗,奶聲奶氣地問道:「哥哥,你總不陪我玩,我會得孤獨症的,我們班上就有一個小朋友得了孤獨症呢。」
每次到這個墓碑前,席朗的耳畔都能迴蕩着雯雯的這句話,嬌滴滴的帶着點不滿,心頭總會收緊、疼痛。
他應該多拿出時間陪她玩才是,以至於現在,他想陪她玩都是一種奢望。
人千萬不能做後悔的事情,尤其是面對死者的時候,如果當初他可以多陪她玩玩,多陪她笑笑,可能現在他的心情也不會這麼滴落,面對家人,最可怕的就是「欲養而親不待」,面對雯雯,他又何嘗不是內疚和後悔?
十年前,雯雯因心血管窄小而患上了嚴重的心臟疾病,需要進行手術治療。當時郁涵正是主刀大夫的助理,但對心臟疾病方面的研究有一定的見解,主治大夫綜合了他的意見後也做出了相應的手術方案,一切進行的很順利,可萬萬沒想到,最後卻因為手術過程中的小小意外而造成了大出血,當時血庫的儲血量不足,當時現場輸血也沒能挽救雯雯死亡的發生,在主治大夫親自將雯雯推進重護病房的第二天,雯雯就停止了呼吸,她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窗外明媚的陽光。
席朗將所有過錯歸結在郁涵正身上,手術方案是他一手出的,為什麼會出現意外?發生了這起醫療事故後,郁涵正就離開了醫院,一個人遠赴他鄉,再也沒有回來過。
席明禮和譚希榮哭得死去活來,尤其是席明禮,一夜之間蒼老了很多,雯雯是晚來的寶貝,他們放在手心裏捧着怕摔了,放在嘴裏怕化了,原本以為她能夠彌補他們失去大兒子席天的痛苦,沒想到卻最終還是沒等留住這個孩子。
事故發生之後,席明禮便再也沒有提及郁涵正,席朗也曾多次要求兩老追查事故的原因,卻每次到了關鍵時候都被譚希榮阻止,正如十年後也是一樣,當郁涵正被警方帶走,出面保釋的人竟然還是譚希榮,席朗知道,譚希榮是顧及與郁涵正母親的姐妹情分。
墓碑前,郁涵正輕嘆了一口氣,聞言席朗的話後輕聲說了句:「你母親,只不過是不想提及以往的事情罷了,朗,其實有些事可能並非想你想像中的那樣。」
「好,那我倒要聽聽你的解釋了。」席朗看向他,眼神由淡淡悲傷轉為鋒利,道:「十年前,你就是欠了我一個解釋,這個解釋你今天是不是可以給我了?還是,你繼續做你的縮頭烏龜?」
與其說他痛恨郁涵正,倒不如說他氣憤郁涵正的行為,對於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表哥,在席朗心裏,郁涵正這個自小就對醫學懷揣夢想的人會在閒暇的時候跟他一樣,能將摩托車開到撒歡的地步,他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郁涵正了,了解他是一個做事敢於擔待的人,可十年前,他看到的只是郁涵正落荒而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