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午夜,皇宮被黑暗籠罩,一切都在沉睡之中,陳婕妤的宮殿卻燈火通明,打破了這份寧靜。
宮女太監們匆忙地穿梭其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與不安。
熱水一盆盆地被端進產房,那裊裊升騰的熱氣,在寒冷的夜中瞬間消散,卻無法驅散眾人心中的惶恐。
產婆們進進出出,腳步急促,手中的接生用具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好似重錘般敲在人心上。
皇貴妃言瑤佳在睡夢中被急促的傳喚聲驚醒,她匆忙起身,來不及過多整理妝容,只披了一件厚披風便匆匆趕往陳婕妤的蒹葭宮。
一路上,她心中滿是疑惑與不悅,這大半夜的被折騰起來,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好。
在這深更半夜,好夢正酣之時被驚擾,她本能地感到惱火,但隨着夜風吹醒了瞌睡,也讓言瑤佳的理智很快佔據上風。
陳婕妤此次生產若順利誕下皇子,這後宮格局必將重新洗牌。
言瑤佳一邊走着,一邊在心裏權衡利弊,既擔心陳婕妤真的憑藉皇子得勢,威脅到自己多年來在後宮苦心經營的地位,又明白若表現出絲毫的不情願或懈怠,一旦傳出去,定會落人口實,被指責為嫉妒刻薄,不利於她在皇上心中的形象以及在眾妃嬪間樹立的威望。
言瑤佳踏入產房外間,刺鼻的血腥氣混合着催產藥的味道撲面而來,聽到陳婕妤痛苦的呼喊,她的內心有了一絲觸動。
同為女子,她能想像到生產之痛猶如鬼門關前的掙扎,這使她暫時放下了些許對權力得失的糾結,生出些許同情。
目光掃過,只見宮女們手忙腳亂地傳遞着毛巾和熱水,太監們則在一旁戰戰兢兢地候着,大氣都不敢出。
陳婕妤痛苦的呻吟聲,那聲音一聲高過一聲,仿佛要穿透這厚厚的宮牆。
陳婕妤頭髮凌亂地貼在臉頰兩側,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絕望,她的雙手緊緊抓着床單,指節泛白,身體因疼痛而微微顫抖着。
言瑤佳雖與陳婕妤平日裏有些嫌隙,但同為女子,也能體會到此刻她所承受的巨大痛苦,她站在原地看了良久,終究還是忍不住邁步上前。
「用力啊,婕妤娘娘,再加把勁,孩子的頭快出來了!」 接生嬤嬤大聲地呼喊着,聲音中帶着一絲疲憊與焦急。
陳婕妤似乎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的聲音變得沙啞而微弱:「我…… 我不行了,好痛啊……」
接生嬤嬤仍在忙碌地催促着:「婕妤娘娘,您可不能放棄啊,此刻鬆勁,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言瑤佳轉頭看向接生嬤嬤,眼神中帶着一絲威嚴:「你們都仔細着點,若是婕妤娘娘和皇子有個閃失,你們誰也擔待不起。」
接生嬤嬤連忙點頭稱是。
隨着時間的推移,陳婕妤的力氣越來越小,產房內的氣氛愈發緊張。
突然,陳婕妤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產婆們也驚呼起來:「不好,婕妤娘娘大出血了!」
言瑤佳聞言,迅速吩咐扶搖:「太醫不是在偏殿候着嗎,快叫過來!」
「遵命,奴婢這就去請!」扶搖領命後,如一陣風般疾奔出了產房。
接生嬤嬤們此時手忙腳亂,各種止血的藥材和工具在她們手中交替使用,可陳婕妤身下的鮮血卻依舊汩汩地流着,將床單染成一片刺目的鮮紅。
片刻後,扶搖帶着太醫匆匆趕來。太醫們來不及行禮,便直奔產床。
為首的太醫迅速為陳婕妤把脈,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
言瑤佳問道:「張太醫,婕妤娘娘的情況如何?」
張太醫皺着眉頭說道:「皇貴妃娘娘,婕妤娘娘大出血情況危急,臣需立即施針止血。」
言瑤佳頷首示意他立即救治。
張太醫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迅速刺入陳婕妤的穴位。
「張太醫,婕妤娘娘的情況怎麼樣?」言瑤佳追問道。
「回娘娘的話,婕妤娘娘的胎兒還未完全脫離母體,這個時候大量出血,十分危險。臣建議,最好先將胎兒取出。」
言瑤佳沒有作答,而是將視線投向躺在床榻上的陳婕妤,陳婕妤臉色蒼白,額頭上佈滿虛汗,抬眸說道:「按照張太醫所說做,不惜代價,保住本宮和皇嗣。」
張太醫得到陳婕妤的應允後,立刻點頭應道:「微臣遵命,只是這過程仍有諸多風險,還請娘娘與皇貴妃娘娘容臣等全力施為。」
言瑤佳守在產房外,在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產房內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
接生嬤嬤抱着孩子走了出來,滿臉疲憊卻又帶着一絲喜悅:「皇貴妃娘娘,是六皇子,陳婕妤生了六皇子。」
言瑤佳聽到嬰兒的啼哭聲,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些許放鬆,她快步走向接生嬤嬤,目光落在襁褓中的六皇子身上。
那小小的六皇子,臉蛋皺巴巴的,面色也不太好。
言瑤佳心中暗自思忖,這孩子的誕生,無疑給後宮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巨石,泛起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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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瑤佳輕輕接過孩子,仔細端詳着,口中說道:「這六皇子眉眼間倒有幾分像皇上呢。」
隨後,她轉頭對身旁的宮女吩咐道:「去,把這個好消息告知皇上,就說陳婕妤順利誕下六皇子,母子平安。」
言瑤佳抱着孩子走進產房,看着虛弱不堪的陳婕妤,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言瑤佳走到床榻邊,將孩子輕輕放在陳婕妤身旁,說道:「恭喜陳婕妤了,終於平安生下了六皇子,你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陳婕妤靠在床榻上,雖面色蒼白如紙,卻難掩眼中得意之色。
陳婕妤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站在一旁的皇貴妃言瑤佳,竟脫口而出:「皇貴妃姐姐,今日六皇子誕生,往後這宮中,怕是要有大變化了。姐姐你雖位份在嬪妾之上,可如今嬪妾有了六皇子,這寵愛與風光,怕不久就會轉到我這邊來了。」
言瑤佳聽聞此言,沒想到陳婕妤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剛生下皇子就敢對自己如此出言不遜。
言瑤佳心中一動,她明白陳婕妤打的什麼算盤,她笑着回應:「妹妹說笑了,這六皇子的誕生自是皇家大喜事,可這宮中的恩寵與位份,哪是僅憑一個皇子就能輕易改變的?你我同為皇上的妃嬪,自當相互扶持。只是這宮中人心險惡,妹妹還是莫要太過得意,以免樂極生悲,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言瑤佳的聲音輕柔,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
陳婕妤卻不以為然,她輕撫着身旁的六皇子,冷笑道:「姐姐莫要嫉妒,這都是嬪妾與皇上的福氣。」
言瑤佳深深地看着陳婕妤,她之前以為陳婕妤因為長在武將世家 ,行為舉動不拘小節,為人爽朗熱情,卻沒想到竟是高看她了,原來陳婕妤是這樣一個愚蠢至極的人。
言瑤佳轉頭叫來奶娘把六皇子抱下去照顧,又吩咐陳婕妤身邊的幾個大宮女去善後各項事宜,給南夏使了個眼色讓她看好門口,施施然的在陳婕妤剛生產完,換洗好的床鋪上坐下。
「陳婕妤當年能進宮,一半是靠着你父兄的戰功,一半是太后娘娘對你的提攜,你除了這兩樣,可還有其它倚仗?」
陳婕妤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仍強裝鎮定道:「皇貴妃這是何意?」
言瑤佳輕輕一笑,那笑容卻未達眼底,語氣也冷了下來:「本宮的意思是,你不要太得寸進尺,本宮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平時和本宮爭爭寵,搶搶皇上的聖眷,本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可你若是想要覬覦後宮主位,甚至動些讓六皇子爭儲位的心思,本宮讓你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
陳婕妤抬起頭,直視着言瑤佳的眼睛,說道:「皇貴妃,我陳婕妤也不是好欺負的。嬪妾雖仰仗父兄與太后,但嬪妾對皇上一片真心,為皇家誕下子嗣,難道不該為孩子爭取些什麼嗎?」
言瑤佳冷笑一聲:「真心?這後宮之中,真心能值幾何?你若是真心為六皇子好,就該安分守己,莫要捲入這無謂的爭鬥之中。」
言瑤佳纖細的手指瞬間掐住了陳婕妤的脖子。
「你…… 你敢……」 陳婕妤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雙手本能地想要去掰開言瑤佳的手,可她產後身體極度虛弱,這點力氣對言瑤佳來說如同蚍蜉撼樹。
言瑤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未減,她湊近陳婕妤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本宮有何不敢?你以為本宮只是在嚇唬你嗎?你若是再敢在本宮面前囂張,再敢有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本宮今日便可要了你的命。這後宮之中,死個把妃嬪,不是常有的事嗎?本宮既給了你機會,就要懂得珍惜。」
陳婕妤的臉漲得通紅,呼吸越來越困難,她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卻又不甘心就此屈服。
她拼命地掙扎着,試圖引起外面宮女太監的注意,然而她的宮殿早已被言瑤佳的人守住,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裏面的動靜。
「你…… 不會得逞的……」 陳婕妤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
言瑤佳冷哼一聲:「本宮會不會得逞,你是看不到了。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或許還能多活幾日,看着你那寶貝兒子長大。否則,本宮不僅讓你死,還會讓六皇子在這宮中舉步維艱。」
就在陳婕妤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言瑤佳終於鬆開了手。
陳婕妤癱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言瑤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她冷冷地看着陳婕妤,說道:「好好想想本宮的話,莫要做蠢事。」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陳婕妤的蒹葭宮。
六皇子因難產折磨,氣息微弱,打 生下來就不怎麼有動靜,太醫院日夜都派太醫來守着。
不久後,皇上的旨意傳來,因陳婕妤誕下六皇子,特晉位從二品修儀。
陳婕妤聽聞,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她知道,這晉位意味着自己在後宮的地位又上升了一步,也為六皇子增添了一份保障。
陳修儀趕忙起身,抱着六皇子謝恩:「臣妾多謝皇上隆恩,定當悉心教養六皇子,以報皇上聖恩。」
高貴嬪得知陳婕妤晉位的消息,心中暗自惱怒,對身邊的問雁說道:「不過是生了個病弱的皇子,但本宮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多久。」
問雁自然是附和高貴嬪說道:「娘娘所言極是,陳修儀不過是仗着家族勢力晉位罷了,論及皇上寵愛,比起咱們娘娘差遠了。」
高貴嬪嗤笑道:「這宮裏哪個女人不是仗着家族的權利往上爬,偏偏她陳修儀生的兒子是個病秧子,哪怕皇上對她再寵愛,這輩子也別想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說着高貴嬪換了個姿勢,高貴嬪的身子也有七個多月了,總是很不方便,看了看屋內,還是只有青雉和問雁在伺候她,有些不滿意的問:「爾琴最近怎麼回事?越發的懶了,總是看不到她的人影,本宮真是需要人伺候的時候,她反倒躲起來了。」
青雉立刻說道:「奴婢,馬上讓她過來給您請罪。」
問雁看着青雉,心中暗罵青雉不是個東西。
高貴嬪奇怪看青雉一眼:「行了,本宮只是隨口一說,你緊張什麼?」說着擺擺手:「算了,本宮就饒過她這一次吧。」
青雉賠着笑,又奉承道:「娘娘您就是寬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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