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覺得這裏面有什麼問題?」林一道問道。
「現在說這些都是為時過早,我想去湖州看看,據說的和我們看到的可能不一樣,但是唯一不變的是,我們要當心,我現在就很奇怪,是誰在丁長生和閆培功之間牽了線呢?」陳平山疑問道。
「嗯,這件事要好好查查,說不定會有收穫,祁鳳竹那個老東西心裏很明白,只要他吐口了,也就意味着他沒價值了,所以,寧肯把牢底坐穿,也不願意和我們合作」。林一道皺眉道。
「對於一個沒有自由的人來說,談合作太奢侈了,他也不是傻瓜,不過,監獄那邊不能放鬆,還是要嚴加看管才行」。林一道囑咐道。
「嗯,我先去湖州,然後轉道西邊監獄看看,再見一見祁鳳竹,這麼多年了,這老傢伙是不是想通了」。陳平山始終都是這麼一種平和的心態,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憂來。
「既然閆培功這麼熱衷於在湖州去投資,就讓他呆在那裏好了,不要回來了」。林一道臉色陰沉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讓他永遠擱在那裏?」陳平山皺眉問道,雖然他一直都知道林一道心狠手辣,可是拿掉閆培功並沒有多少益處,反而是可能惹出來更大的麻煩,更何況這是去湖州處理這事,一個不小心會惹火上身。
「怎麼?這樣大膽的人還留着?你安排一下,讓人去做掉他,做的乾淨點,別留下什麼破綻」。林一道這話說的就很明白了。
「不,我看這事不能這麼辦,老林,現在你是非常時期,稍有風吹草動都會讓人浮想聯翩,再說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這事漏出去,不好辦,我看還是走法律途徑比較好,讓經偵調查一下,或者是把他傳喚到北原來,那樣怎麼揉怎麼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陳平山及時勸阻道。
林一道心狠手辣,陳平山再清楚不過了,大院出來的子弟都有這個毛病,好勇鬥狠,不計後果,但是作為謀士,陳平山卻不能不考慮這事,因為現在不單單是政治世家的世界了,還有法律,現在宣揚的也是建設法治社會,真的有人較起真來,拿法律這個遮羞布堵你的嘴,你還真是啞口無言。
所以,在做任何事之前,首先要保證在這一塊上至少自己的屁股應該是乾淨的,這才能追究別人的不是,如果連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褲襠里沒屎,那就是爭起來,底氣也是不足的。
「那好,就按你說的辦吧,我給他們打招呼」。林一道要是還能聽進去幾個人的建議,這個陳平山無疑是其中的一個。
「老爺子的身體怎麼樣?」陳平山轉移了話題,問道。
聽到陳平山問自己父親的身體,林一道臉上一片黯然,他的老父親是林家的擎天之柱,本來自己這一輩應該能挑起大梁了,可是現在看來,沒有老爺子的林家就不能稱之為林家了。
「不太好,過了年一直就在醫院住着呢,我前段時間回去看了看,情況不是很好,很棘手,年紀大了」。林一道很是鬱悶的說道。
「老林,這樣下去不行啊,就目前來看,中北省短時間內不會發生政治格局的變動,你現在雖然是常委,但還是個副省長,再進一步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這就看老爺子的了,說句大不敬的話,如果老爺子百年之前不能把你再推一把的話,你想再進一步就不那麼容易了」。陳平山說這話犯忌諱,但是有些話該說還得說,不然的話,林一道可能還存在着老爺子康復這麼一個不現實的期望,那樣就可能耽誤事,而且是耽誤大事。
林一道何嘗不知道呢,可是林家現在的處境也是很艱難,慢說這幾年上來多少的新興勢力,就是和原來的老一輩圈子比起來,林家也是處於下風了,無他原因,就是自己這一輩的人丁不旺,在仕途上的就更不旺了,所以在無人可用的時候,你這個家族再想興旺發達,那是不可能的,在這裏說人是最重要的一點都不為過。
沒有人,你的家族興旺一代人就不錯了,青黃不接,這樣也可能會造成斷代的危險,再想起來談何容易?
「你的意思是換個地方?」林一道詢問道。
「那你覺得這不是還有待下去的必要嗎?不客氣的說,我們當時來中北省的目的並沒有達到,雖然人是進去了,可是該拿到的東西我們沒拿到,這也導致這幾年家裏的資金不足,新培養的財源還得再過幾年才能發力,可是,我們等不了啦」。陳平山繼續建議道。
林一道明白陳平山說的『我們等不了啦』是什麼意思,不是他們等不了,而是老爺子等不了啦,萬一在沒有再推一步林一道的情況下,老爺子腿一蹬,駕鶴西去了,那麼林家再想抬頭,可就看運氣了。
對於陳平山的建議,林一道點點頭,但是卻沒有立刻答應他,不是不想離開,而是離開了中北省,一切都將從頭開始,自己這七八年的時間在中北省的經營將徹底放棄。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那就是無論是書記,還是省長,都是剛過來不到一屆,最近這幾年要挪動的可能性的確是不大,那麼他們不挪動,就基本沒有自己這個常務副省長的機會,更何況,還有個省委副書記,這都是自己的競爭對手,要想再進一步,即便是自己有老後台,也不是一句話的事。
「嗯,我考慮一下吧,我這幾天回京一趟,去看看老爺子,商量一下這事」。林一道算是給了陳平山一個模糊的答案。
但凡混到這個地步後,你不可能再是為自己而奮鬥,你的身後,你的下面都有一群人在捧你,在為你的利益同時也是為他們自己的利益在戰鬥,所以,為上位者,每一個決策都可能關係到很大一份人的利益,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