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躲在一根水泥柱子後面,聽着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他的心裏也是忐忑的,雖然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做,但是瞞着自己的叔叔趙慶虎還是第一次做,因為趙慶虎膽子太小了,而且他感覺到了,趙慶虎漸漸地對他產生了懷疑,因為林東強的跟蹤技術實在是太過蹩腳了。
他悄悄地將手伸到了自己的褲兜里,那裏有一把槍,但是保險還沒打開,雖然這樣的交易他進行過很多次了,但是這一次的交易對象卻是第一次見面。
阿龍的腳步具有軍人的氣質,走起路來乾淨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手裏提着一個公文包一樣的箱子,只是這個方形的箱子好像分量不輕。
「出來吧,我知道你到了」。黑暗中,阿龍拿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然後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這是阿龍在釋放誠意,也是他藝高人大膽,在漆黑的夜裏,這種行為無疑是要暴露目標的,一根香煙發出的亮光足以勝過一根香的亮光,而世界上很多的殺手都是在夜裏拿點燃的香頭當靶子的。
丁長生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廢棄的倉庫,如果不是阿龍點燃的香煙,丁長生也不分不清到底哪個是趙剛,而也不會知道,來交易的居然是白開山手下的第一打手阿龍,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丁長生悄悄拿出了槍,但是目前這個位置無疑不是最佳的射擊位置,他需要進一步的調整位置。
「來的還很準時嘛,怎麼是你,白先生怎麼沒來?」趙剛問道。
「趙剛,你以為你的分量還用得着白先生出面嗎?你是不是也太高看自己了」。阿龍將箱子遞向趙剛道。
但是趙剛並沒有接過來,他手裏的箱子也沒有要遞向阿龍的意思,這讓阿龍很是意外,不由得愣了一下。
「趙剛,交易的事情是你提出來的,怎麼?耍我們?」阿龍打開了手電筒,憤怒的說道。
「不是,你也許不知道,我叔叔得了白血病,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他死了之後,趙家就是我在當家,說實話,我今天就是過來和白先生商量以後的湖州市場怎麼經營的事,但是白先生居然沒有來,我很失望」。趙剛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阿龍一愣,他們雖然在湖州的毒品市場上攻城拔寨,也只是感覺到趙慶虎的人毫無還手之力,但是卻沒有想到原來是趙慶虎出了問題,如果趙剛說的是真的,那麼趙剛見白開山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可是白開山在湖州被丁長生這傢伙嚇怕了,接二連三的出事,已經讓白開山成了驚弓之鳥,不要說不敢來湖州了,就是省城白開山都不敢呆了,他一直都是處在遙控之中。
不但如此,現在的毒源也成了問題,以前都是依靠蔣玉蝶的藥廠出貨,但是蔣玉蝶現在根本就不配合,之前趙慶虎曾經和蔣玉蝶商議,只要趙慶虎擺脫開白開山,那麼湖州的貨源由蔣玉蝶負責,可是在中間被白開山插了一槓子後,蔣玉蝶和趙慶虎的合作也陷於停頓中了。
「我犯得着用這樣的消息和你開玩笑嗎?」趙剛將皮箱扔在了地上,而他自己則是一屁股坐在了皮箱上。
「那你想怎麼辦?」阿龍問道。
「其實,我也知道,你們的貨源也成了問題,蔣玉蝶那個biao子是不是已經不聽招呼了?那你們還留着她幹麼,為什麼不向警方舉報她,反正你們現在也是游擊隊,這裏打一槍那裏打一槍,還指望着那娘們給你們供貨呢?」趙剛諷刺道。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我是問你,你想怎麼辦?今天的交易怎麼辦?」
「拿去吧,不過我想儘快見到白先生,不但是市場的問題,還有貨源的問題,我想,我們之間要商議的事還不少呢」。
說完,趙剛一腳將腳底下的皮箱踢了過去,而阿龍也將皮箱扔向了趙剛,雙方都蹲在地上開始驗貨,阿龍打開手電筒,這麼黑的夜裏,他沒有手電筒是看不到鈔票的真假的。
趙剛打開了皮箱,伸手在一個小袋裏戳了一個窟窿,然後放進嘴裏嘗了嘗,一等一的a貨,趙剛滿意的合上了箱子,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阿龍悶哼了一聲,而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聲槍響,在這個漆黑安靜的夜裏那是異常的刺耳。
阿龍靜靜地躺在地上,而倉庫里這一次徹陷入了黑暗中,而且也陷入了寂靜之中,阿龍沒死,他穿着防彈衣來的,但是子彈巨大的衝擊力還是把他衝擊的很痛苦,可是他一點都不敢動,鈔票的箱子就在身邊,可是他一動不動。
而趙剛趁着黑暗躲在了水泥柱子後面,可是因為不知道子彈射來的方向,所以他在水泥柱子後面不停的轉換着,就像是一隻被拴住的羊圍繞着木樁子轉動。
丁長生躲在黑暗裏,那是一個窗台的死角,無論從哪個方向都看不到他,但是當他想射出第二槍時,突然發現自己剛才探身起立的地方有一個紅點,嚇得他再沒敢露頭,因為他知道那是帶有夜視儀的狙擊槍發出的紅點。
他時刻盯着那一個紅點,一直到它消失,可是這個時候倉庫里傳來一聲槍響,隨即寂靜的夜又恢復了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得,丁長生將手機揣進自己的衣服里,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如果裏面活着的人還不撤退,那麼等到天亮再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丁長生蜷縮着身體,時刻警惕着有人會慢慢過來,他看到了他擊中的那個人是阿龍,他以前是軍人,所以不排除在黑暗裏充當黃雀的那個人不是軍人,那麼自己的處境就非常的危險。
半個小時後,終於傳來了其他的聲音,汽車發動的聲音,但是丁長生沒有出去看是誰的車,阿龍走了,或者是趙剛走了,此時的丁長生都是無能為力的,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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