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慢慢說」。丁長生心裏一緊,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是不是又遇到綁架的了?
「今天我們院長找我了,你知道什麼事嗎?」
「不會是想潛規則你吧?」丁長生問道。
「卻你的,你以為都像你似得,他問我畢業後願不願意留在醫院,有編制的那種,這樣的好事怎麼會輪到我頭上,開始時我也以為是他有別的想法,但是沒有,什麼條件都沒有,還把我安排到體檢中心去了,那裏不用加班和值夜班了,我真是太高興了」。曹冰儘管是盡力壓制着自己的興奮,儘管這事在丁長生看來不算什麼事,可是對曹冰來說,對很多她這樣剛剛畢業的女孩子來說,這都是天大的喜事。
不過丁長生聽到這裏,也基本明白了,這肯定是梅三弄打招呼的結果,因為自己只是讓他給醫院打個招呼,不要安排曹冰加夜班了,沒想到梅三弄居然超額完成了自己的囑託。
「你什麼意思?你是想留下還是不想留下?」
「我,我不知道」。曹冰還在緊張和興奮中。
「那你就留下吧,改天我請你們院長吃飯」。丁長生在電話里笑笑說道。
「那好,我聽你的,你,今晚回來嗎?」曹冰扭捏着問道,她只是想和丁長生分享自己的喜悅,別的還真是沒想,可是丁長生和她想的卻完全不一樣。
「回去,一定回去」。丁長生笑笑,掛了電話,又打電話把梅三弄叫進了辦公室。
「丁書記,那個你讓我辦的事,是這樣的……」
「是你給院長說的要我那親戚留在中醫院的?」丁長生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個,我只是多了句嘴,沒說這事,可能是院長自己想的吧,我也沒說是您的親戚,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這事,要是不行,我再去問問」。梅三弄不知道自己這件事到底是辦好了還是辦差了,但是從丁長生這裏看不出好壞。
「不用了,先這樣吧,對了,梅主任,你在區委辦幹了幾年了?」丁長生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問道。
「八年了」。梅三弄雖然不知道領導為什麼這麼問,但是這是唯一一個領導這麼問自己的,就連文若蘭當時都是自己的手下,但是人家現在是常委了,區委辦主任,還壓自己一頭呢,他清楚的記得當時這個決定宣佈時自己是什麼心情,但是那又能如何?
你不入領導的法眼,哪怕是在領導眼皮子底下,幹的事都是他們習以為常的事,他們依然是看不到你的努力,所以很多時候,不是你多努力就能得到肯定的,因為有些人一輩子註定就是幹事的,而不是做官的,這是現實。
「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工作?」丁長生不動聲色的問道。
梅三弄一下子愣了,不知道丁長生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自己哪裏做的不對了,這是要把自己開出的節奏嗎?
「嗯,這個還沒想過」。梅三弄實話實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丁長生說道。
梅三弄出去後,丁長生點了一支煙,站在牆上的白山區地圖前,白山區除了那個所謂的高科技養殖中心外,在東部是經濟開發區,據說發展的不錯,可是這個開發區正因為幹得不錯,所以市里有意插手,想要把開發區直接歸市里直轄,言外之意就很明顯了,是想把稅收拿走。
市里本來有自己的開發區,但是經濟效益不好,也不知道是孫傳河的本事大,還是因為市里本來就不重視自己的開發區,反正丁長生了解的很多例子是本來是市招商局引來的項目,可是都被白山區開發區給搶走了,這倒是很邪門的事情,要說白山區的項目被市里搶走,這還是有情可原的,但是反過來區里搶奪市裏的勝利果實,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這裏面不得不說,一個是孫傳河的強勢,還有一個願意就是成千鶴的支持,原因很簡單,因為白山市經濟開發區的主任是唐炳坤的人,所以成千鶴對市開發區一直都是存有偏見的,乾脆直接把項目投給白山區開發區,也不會讓市里有機可乘。
丁長生在湖州時,聽到的都是白山市發展的如何如何,白山市的領導班子如何精誠團結,把白山市的經濟搞的紅紅火火,但是到了這裏才知道,鬥爭無處不在,兩位主要領導幹部之間的鬥爭都影響到了經濟發展佈局了,這事省里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現在好了,孫傳河死後,白山區經濟開發區雖然依舊很紅火,但是市里要收走了,而養殖中心要拆除,這下白山區等於是斷了左膀又丟了右臂,兩大利稅中心幾乎是要同時折斷,這讓丁長生憂心忡忡。
孫傳河是死了,可是鬥爭沒停止啊,如果市里執意要收回白山區經濟開發區的主導權,那麼白山區就什麼都沒有了,而孫傳河死後,就等於成千鶴對白山區的控制降到了零,所以他也會主張把開發區收到市里管轄,因為在白山區還是落到了唐炳坤的人手裏,不攪和能安心了?
所以,丁長生站在地圖前,看着還沒拆除的養殖中心,這裏到底能幹點啥?
最好的辦法還是招商引資,但是招什麼項目,這是個難題,尋常的項目還真是不好找,污染的項目堅決不能再往白山區引了。
坐回老闆椅,拿出手機給楊鳳棲打電話,主要還是問問宇文家那筆錢到底操作的怎麼樣了?但是丁長生又很擔心,如果林一道真是奔着宇文家來的,自己要是把錢再引到國內來,豈不是自投羅網?
「餵?在哪呢?」丁長生打通電話後,聽到楊鳳棲慵懶的聲音,好像是沒睡醒似得,問道。
「你這壞人,怎麼就這麼討厭呢,我剛剛睡着,你不看點啊,在美國呢」。楊鳳棲有氣無力的說道。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時差這事了,我就是想問問那筆錢怎麼樣了?」丁長生歉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