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國慶到了丁長生辦公室的時候,丁長生早已準備好了茶,是從省城帶來的好茶,他想知道那場會議開完之後,郎國慶是什麼表情,對自己的態度會有什麼變化?
「郎書記,請坐,這裏好久沒來了吧?」丁長生問道。
郎國慶點點頭,然後看了看辦公室的佈置,說道:「七八年沒來這裏了,從這裏走了之後就沒回來過,還是老樣子,沒怎麼變化」。
「哈哈哈,說明這裏風水好,無需變,誰看着都舒服,就沒必要變了」。丁長生說着,給郎國慶倒了茶,然後又遞了煙,這才進入了正軌,郎國慶看看關着的門,問道:「黨榮貴呢,沒來嗎?」
「沒有,我讓他今天休息,但是他好像沒休息,去消防隊慰問了」。丁長生說道。
郎國慶陷入了沉思,然後過了好一會,一根煙都快抽完了,丁長生問道:「郎書記,有事找我?」
郎國慶點點頭,看向丁長生,說道:「咱倆是兩江市的一二把手,出了事,我倆擔責任的幾率大,所以,有很多事我想囑咐你一下,別被人當槍使了」。
丁長生一愣,問道:「什麼意思?」
「我問你,昨天去山上的事,是你提議去的,還是黨榮貴提議去的?」郎國慶問道。
丁長生稍微一思索,說道:「黨副市長提議去的,怎麼了?」
「我一猜就是他,你是上面下來的,對基層的工作不是很熟悉,這可以理解,但是黨榮貴是老副市長了,對市裏的工作可謂是行家老手,怎麼會出這樣的餿主意?」郎國慶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明顯是很輕鬆的樣子。
「什麼意思?」
「你們兩個,一個是市長,一個是副市長,下面沒人了?用得着你們親臨現場去防火嗎,難道不是該坐鎮市政府,哪裏出事去哪裏嗎?為什麼一定要去柯副省長家的祖墳等着?這又是誰安排的?」郎國慶問道。
聽到這裏,丁長生明白了,郎國慶是在懷疑這一切都是黨榮貴在玩手段。
他也想明白了,的確是這樣,一開始劃分片區時,好像他負責的就是柯北家祖墳的片區,理由嘛,那裏是重災區,那裏的位置異常重要,所以兩位市長去現場盯着防火也是理所當然。
有些事情不能細琢磨,一琢磨都有事。
「我現在懷疑,那起火災到底是有人故意點着的,還是真的是因為上墳引起的,你想過這個問題嗎?」郎國慶問道。
丁長生聽了這話,一驚,問道:「事實擺在那裏呢,有圖有真相,郎書記,你這是什麼意思?」
郎國慶一抬手,示意丁長生不要着急。
然後繼續說道:「你說的有圖有真相我知道,最有利的證據不是你拍攝的那個視頻,而是一直對着山上拍攝的視頻,那套視頻沒問題,我想說的是,為什麼會有那套視頻?」
丁長生笑笑,說道:「視頻每年都有,這是黨副市長的主意,一個是為了以後做防火宣傳片,二來也可以為救災救火提供影像資料,記錄參與滅火者的英勇事跡,每年都有,你可以去查一查」。
「每年都有?」
「對,每年都有」。丁長生說道。
郎國慶點點頭,說道:「好吧,可能是我真的想錯了,也或許他一直都在等這個機會,等這個真的着了起來的機會」。
丁長生隨即問道:「等這個機會,是什麼意思?」
郎國慶笑笑,說道:「今天最高興的應該就是黨榮貴了,這下可算是報了仇,雖然目前來看柯北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問題是這個問題誰能捂得住?捂不住那就是大問題了,柯副省長真的有些懸了」。
丁長生聽了這幾句話,一頭霧水,這裏面的信息量太大,自己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於是問道:「什麼意思,什麼報仇了?」
郎國慶坐直了身體,然後身體前傾,說道:「這件事在十年之前,那是風靡兩江市,但是現在很少有人提了,可是有心人總是會記在心裏,這事是不會忘了的」。
丁長生愈發的糊塗了,甚至認為郎國慶是在故弄玄虛。
「你應該認識翁藍衣吧,翁總,那可是叱咤北原的商界女強人」。
「嗯,我知道,怎麼了?」
「她曾是黨榮貴的未婚妻,但是後來卻被柯北撬走了,為這事,黨榮貴病了一年半,到現在都沒結婚,一心撲在了工作上,可以說是憑着自己的本事干到現在,但是在有人關照下,這個位置也就只能是到了現在,再往上是不可能了」。郎國慶說道。
丁長生的下巴差點驚掉,這是他到兩江市聽到的最八卦的一件事了。
「她既然是黨榮貴的未婚妻,為什麼會和柯北結婚?」丁長生問道。
「而且當時黨榮貴和柯北是同事,都在市里下面的一個局行里,而翁藍衣也是在認識了柯北之後變卦的,從那之後,再也沒人提過這事,而且只要是有人和黨榮貴提這事,黨榮貴都會和人急,這麼多年過去了,柯北是全省最年輕的副省長,黨榮貴是全省年頭最多的副市長,這就是人生軌跡,知道為什麼嗎?」郎國慶問道。
「因為老省長,柯北也是看上了這個跳板吧,不然的話,怎麼會冒着風險撬別人的未婚妻?」丁長生說道。
「沒錯,自此之後,柯北一路飛黃騰達,三年換四個工作,四個單位,一路直上,直到老省長退休,翻過了年,柯北升任常務副省長」。郎國慶說道。
「你說的是,黨榮貴在等待機會報復他?報復柯北?」丁長生問道。
郎國慶點點頭,然後說道:「在你的事定下來之後,雖然很急,但是黨榮貴還是請了一天的假期,去了省城,見了不少人,問了不少事,大部分是事關你的故事,所以,我說,兄弟,別被人當槍使了,凡事不能太善良了」。
丁長生點點頭,說道:「這算是今年最好的故事了嗎?」
「不算,兩江的故事多的是,這只能是算是個開頭吧」。郎國慶笑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