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海底深處時不時響起一陣沉悶的雷鳴,由於隔得極遠又有海水緩衝,所以聽來異常模糊。;
姬澄澈和唐雪落兜兜轉轉不知已在法陣中待了多久,就像深陷進一座迷宮,始終推算不出脫困的出路所在。
好在這座法陣與殺氣極重的七幡法天陣截然不同,似乎佈陣者並無傷人之意,只是讓靠近奈何崖的人迷失道路方向而已。
姬澄澈也好唐雪落也罷,雖然兩人年紀甚輕,但在奇門遁甲之道上的造詣並不差,何況還有一方能夠窺測天機演繹大千的逆天命輪在手?
偏偏就是這樣,兩人居然被困陣中不得其門而出,不由不令人心生疑竇。
「雪落,我有種不妙的感覺,這座法陣可能被人動過手腳。」
「如果我沒有猜錯,它本是用來阻止外人接近奈何崖附近的海域,但現在卻成了一座牢籠。」
唐雪落見姬澄澈面色發白,知道他的傷勢並不容樂觀,更不願他繼續勞心費神,於是微微一笑道:「澄澈哥哥,你乖乖地養神療傷,這座法陣便交給我好了。」
姬澄澈知道唐雪落的奇門遁甲造詣不在自己之下只在自己之上,於是笑了笑合起雙目道:「好,我都聽你的。」
唐雪落緊握着姬澄澈的手為他引領方向,眸子閃動睿智的光芒,重新打量起海中的法陣。
她尋思須臾,策動(身shen)形反其道而行之,往大海深處闖去。
如此行出約莫半個多時辰,只見前方水聲隆隆,有一道渦流自海嶺中升出,扶搖直上不見盡頭,就像是一條通往海上的直行通道。
唐雪落眼睛一亮,騰(身shen)躍上海嶺,心中默默推算片刻,卻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姬澄澈睜開眼睛,看了看旋轉不定的渦流,說道:「這條路似生還驚,兩者參半。」
唐雪落沒有應聲,假如只她獨自一人,十有會冒險進入渦流一試。然而此刻(身shen)邊還有(身shen)負重傷連行動都難的姬澄澈,就不得不猶豫再三了。
姬澄澈看出她的心思,灑脫一笑道:「怕什麼,一起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算搞錯了,最多就是繞了遠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見姬澄澈如此輕鬆,唐雪落的心頓時踏實了許多。儘管他虛弱得要靠在自己(身shen)上借力,但只要有那一份體溫在,即使天崩地裂她也渾然不懼。
當下她運起一道風靈咒護住兩人,(嬌jiao)軀一晃往渦流之中飄落。
「唿——」甫一接近渦流,兩人便感到有一股巨力從中孕生而出,宛如無形的繩索一下子捆縛住自己,將他們不由分說往裏拽。
「哎呀,是扇驚門!」唐雪落心往下一沉,毫不遲疑將姬澄澈向後推送道:「你快走!」
哪知姬澄澈早有準備,探手扣住她柔若無骨的小蠻腰,竟愣是沒能甩脫。
唐雪落愣了愣,想再加力推他出去,卻已來不及了。
「轟!」兩人眼前猛地一暗,已被那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卷裹進渦流中。
姬澄澈直感到神智微一恍惚,(身shen)形如騰雲駕霧飛速旋轉,沒等回過神來斜刺里又是一股沛然莫御的詭異力量涌到,將他和唐雪落重重甩出。
唐雪落將姬澄澈緊緊抱在懷中,急運風靈咒穩住(身shen)形,驀地腳底一實踩在了堅硬的礁石上。
她一邊舒展元識偵測四周,一邊急忙低頭打量姬澄澈,見他睜着兩眼並無不適才輕舒了口氣道:「你剛才差點兒把我的腰都勒斷了。」
姬澄澈微微得意道:「誰叫你想甩開我的?這輩子,我都跟牢你了。」
這話一語雙關唐雪落如何聽不懂?她芳心砰砰直跳,想推開姬澄澈又拍他危險,只得一邊繼續摟着他一邊側臉觀察周圍(情qing)況。
出乎意料之外,兩人竟然依舊置(身shen)在那座高高隆起的海嶺之上,(身shen)後渦流鼓((盪dang)dang)仿似從未離開過一樣。
但在他們的(身shen)前,卻赫然多了一座嶙峋高聳的山崖,如利劍般插向蒼穹。
「轟——」
一聲震耳(欲yu)聾的雷鳴突然響起,震得海嶺顫晃起來,(身shen)邊的海水就像受驚的馬群拼命地奔騰攢動,發出隆隆的水鳴。
姬澄澈和唐雪落齊齊扭頭望向對方,登時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駭之色。
——那不是雷鳴,而是從喉嚨里發出來的怒吼聲!
聲音來自山崖下方一處天然洞(穴xue)的深處,再經過洞口,如同經過一個巨型的喇叭向外散放出來。
「這山崖底下的……是人麼?」
唐雪落小聲道:「聽他的聲音,功力之深厚恐怕只有大先生可與其相提並論。」
姬澄澈不以為然道:「大先生肯定比他強,至少不會被人關在海底洞(穴xue)里。」
唐雪落詫異道:「你是說他被……誰有那麼大的本事,竟能將此人鎮壓在奈何崖下?」
姬澄澈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示意唐雪落道:「這地方鬼氣森森,我們還是及早離開為好。」
唐雪落頷首道:「我也不喜歡這裏,還是趕緊走。」
話音未落,就聽洞(穴xue)中那人爆喝道:「兩個娃娃在鬼鬼祟祟嘀嘀咕咕什麼?進來說話!」
「嗚——」一隻遮天大手從洞中探出,五指戟張猶如天羅地網覆壓十丈方圓,向唐雪落和姬澄澈抓落。
兩人被洞中的爆喝聲震得耳朵里嗡嗡轟響,心神動搖難以自己,(胸xiong)口就像壓了塊千鈞大石直(欲yu)吐血。
再看那隻大手,竟然是以天地元氣凝鑄而成,卻跟真手一模一樣,血(肉rou)脈絡清晰可見,太岳壓頂直迫過來。
唐雪落想也不想運轉逆天命盤,一口氣放出三道巫咒轟向大手,(嬌jiao)軀迅速往後飛退,遁向(身shen)後的渦流。
「咔啦啦!」巨靈大手一抓一捏,唐雪落的三道巫咒攻擊頓時灰飛煙滅。
姬澄澈與唐雪落俱都大吃一驚,(身shen)形再次加快衝向渦流。
猛聽洞(穴xue)中人微微訝異道:「是逆天命盤,娃娃,你是唐老巫的曾孫女兒?」
唐雪落不及答話,又是一道百鳥朝鳳咒攻出,那隻巨靈大手一揮,將百鳥盡數搧飛。
「嘩啦啦——」就在這手掌一搧之下,四周的海水急速鼓((盪dang)dang)飛旋,形成無數道凌亂的渦流,將唐雪落和姬澄澈的退路截斷。
唐雪落大急,自己的修為與洞(穴xue)中人相比差異懸殊,眼見無路可逃,當即凝念催動逆天命盤,釋放出一束白色神光,將自己和姬澄澈包容在內。
四下的渦流澎湃扭曲撞擊上來,轟得光柱劇烈晃動,幸好沒有破裂。
洞(穴xue)中人可是等得不耐煩了,道:「丫頭,老夫問你的話,為何不答?!」
那隻巨靈大手一張,握住那束光柱竟(欲yu)生生將它掰斷。
「喀拉、喀拉!」光柱在大手把握中漸漸呈現出黑色的縫隙。
唐雪落和姬澄澈見此(情qing)景不覺駭然,唐雪落(情qing)急下全力施放出的「萬靈佑體」堪稱防禦力最強的巫咒之一,足以跨境自保對抗元境巔峰強者。
洞(穴xue)中人僅僅驅動一隻以元氣凝鑄的大手便能將萬靈佑體如枯枝般擰得開裂,這份功力委實駭人聽聞。
唐雪落無奈之下只得應聲道:「晚輩唐雪落,是唐爺爺收養的孫女!」
「孫女兒,唐衍是你爹?」
「唐衍是晚輩的養父。請問老先生尊姓大名,莫非認識我爺爺?」
「啪!」萬靈佑體終於抵不住洞(穴xue)中人的神功催壓,砰然爆碎開來。
就在兩人以為在劫難逃之際,那隻巨靈大手卻倏然消散。
唐雪落暗自揣測道:「此人似乎應是爺爺的故友,當真如此,想必也不會為難我們。」
這時便聽洞(穴xue)里響起嘩啷啷嘩啷啷金屬碰撞的聲音,一個魁梧高大衣衫襤褸的白袍老者從洞中走了出來。
他鬚髮雪白如戟張開,腰上纏着一條銀黑色的鎖鏈,另一頭拖曳在洞(穴xue)里不見其底,遠遠看去就像一頭威猛的雄獅,霸氣凌人狂態畢露。
「收養的孫女兒,嗯——」那白袍老者上上下下打量唐雪落,面露歡喜之色,頷首道:「好極了,你便留在這裏陪我解悶吧!」
他也不管唐雪落是否同意,姬澄澈又是否答應,伸手便抓向她的胳膊。
唐雪落自知抵抗不住,心道:「以我的修為脫(身shen)很難,澄澈哥哥有傷在(身shen)更不能與人動手。不如先順其心意隨機應變,再尋找機會脫(身shen)。」
想到這裏她便靜止不動,任由老者的大手抓落。
眼看對方的手就要抓住她的胳膊,猛然間驚鴻電閃,姬澄澈掣出胎元神刀橫(身shen)擋住唐雪落,一刀斬向老者的手腕。
「胎元神刀?!」白袍老者眉毛一動,臉上頓時顯出怒容來,喝道:「誰敢擋我,滾開!」當即化爪為掌拍向胎元神刀。
姬澄澈哪兒敢與白袍老者硬撼,豈不與求死無異。他強壓下沸騰的氣血,翻腕變招斜削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咦」了聲,往後退開兩步道:「你是邱悲回的傳人?又為何會大先生的招式?什麼亂七八糟的,難不成禹天則收了一個魔族小子為徒?」
姬澄澈見白袍老者一眼看破自己的刀法來歷,不由心生敬佩之意。
只是剛才兩刀已是自己的極致,體內的傷勢隱隱又被激發了出來,一口口淤血湧上喉嚨口,(身shen)體就似散了架般只想躺下去睡。
他咽下一口(熱re)血,以刀拄地道:「在下姬澄澈,請教老爺子高姓大名!」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傲然背負雙手道:「老夫的名字若報出來,怕是要嚇得你們兩個小娃娃尿褲子!」r1148章節內容正在努力恢復中,請稍後再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