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仙子,澄澈(殿dian)下!」
流風昭喜出望外,唐雪落在天廬盤桓數(日ri)他自然認得,而姬澄澈的名字他雖僻居東海也早已如雷貫耳,知這少年父親是大漢隆武皇帝,母親是魔族靈犀公主,又拜在天聖禹天則門下,可謂家世顯赫來歷不凡。自出師以來血戰北荒刀震天都,姬天權為他萬騎出迎,天道教因他進退失據,更聽說連七重天之一的天波真人因為插手北荒事務挑起動亂,姬澄澈與之對決,天波真人最終折戟沉沙飲恨北海!
此子少年英雄,堪稱當代風雲人物!
只是流風昭做夢也想不到眼下東海羽族危急存亡之際,姬澄澈竟會和唐雪落聯袂趕到,為己方平添兩大強援,加上羽聖回歸雄風更勝往昔,這一戰反敗為勝大有指望。
他正思忖之間,驀地眼前亮起一團柔和的白光,如溫潤的(春chun)水般汩汩綿綿滲透進傷口裏,立時血(肉rou)重生疼痛大減,委實立竿見影堪比靈丹妙藥,正是唐雪落施展出巫教的秘傳聖術為他療傷。
呂輕雲驚疑不定,打量姬澄澈和唐雪落道:「這是我東海羽族的事,你們兩個非我族中人,最好滾遠些,莫要管大爺的閒事!」
以他橫行東海殺人如麻的草莽(性xing)(情qing),沒直接用刀打招呼已算是極客氣。一方面固然是驚異於姬澄澈和唐雪落的修為,另外也是不敢開罪大漢皇帝和巫教教宗。否則自己這「六大寇」在東海關起門來耀武揚威還算可以,一旦惹毛了姬天權和唐衍,那真比捏死幾隻小蝦米麻煩不了多少。
唐雪落嫣然一笑道:「如此說來,殤馗也是羽族族人?」
呂輕雲暗吃一驚,殤馗隱(身shen)在東海六大寇之中本是十分機密的事,唐雪落一口道破,顯然是已查知內(情qing)。
他板起臉故作鎮定道:「此事與你們無關!」
姬澄澈一聲冷哼,根本懶得和呂輕雲等人再囉嗦:「有關無關,問過我的刀再說!」
他埋(身shen)欺近絲毫不將對方兩人放在眼裏,胎元神刀大開大合,煌煌如天兵征伐銳不可當,一下將呂輕雲和趙庭沙捲入刀光之中。
需知前幾(日ri)姬澄澈與同為東海六大寇之一的黑櫻花青語狹路相逢於海上。兩人激戰有時,姬澄澈絲毫不落下風甚而還能稍稍勝出一線。
如今他因緣際會得着羽聖流風烔助力,成功晉升天元震旦之境,元嬰大成修為精進,正想找人練刀。
這一刀劈出,趙庭沙便知自己萬萬不是這魔族少年的對手,趕忙舉槍招架口中發出嘯音求援。
呂輕雲本是靈修者不諳近戰,慌忙往後趨避拉開距離,剛準備施展術法與趙庭沙一起夾擊姬澄澈,猛見唐雪落運轉逆天命盤,釋放出一道千岩火咒,頓時泥菩薩過江自(身shen)難保。
姬澄澈向唐雪落一笑,兩人聯手再無後顧之憂,胎元神刀只攻不守雷霆萬鈞,根本不理睬趙庭沙的閃展騰挪東拼西湊,一刀緊似一刀宛若濤濤大江前仆後繼永無衰竭,壓得對手左支右拙險象環生。
流風昭抓緊工夫喘息療傷,人雖已退到十丈開外瞭陣,但見刀光勝雪氣撼乾坤,亦(禁jin)不住感同(身shen)受暗叫了聲慚愧道:「我僻居東海一甲子,坐井觀天自以為一(身shen)修為除聖境至尊外已足以誇耀。且不說仙魔巫三族臥虎藏龍,就這位澄澈(殿dian)下的修為,我也未必能是對手!」
突然戰團之中傳來趙庭沙一聲悽厲慘叫,姬澄澈手起刀落竟將他連手帶槍一併斬斷。趙庭沙面色慘澹若金手握斷腕踉蹌後退,已然失去還手之能。
這時候就聽有人(陰yin)沉沉喝道:「好狂妄的小子,讓老夫來會會你!」
一名面色枯槁的黑衣人腳踏黑色棺槨凌空掠過一處處戰團,快逾閃電朝這裏疾掠而來,人還未到近前,竟先出言恫嚇姬澄澈。
這一招天波真人也曾用過,幻想三言兩語打發姬澄澈回家。可惜姬澄澈軟硬不吃,就當他放(屁pi)。
「你就是血牙風不及麼?聽說你是六大寇中最(陰yin)損倒霉的傢伙,想領教本(殿dian)下的手段,成全你!」
姬澄澈眼皮都不抬一下,(身shen)形與胎元神刀渾然一體,刀芒氣貫長虹縱橫虛空。
「嚓!」兩人的(身shen)影交錯而過,趙庭沙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噗」的聲(身shen)首異處,脖頸血如泉涌飈出數丈遠,好大一顆頭顱沖天飛起!
「嗚——」風不及兔死狐悲殺心大熾,腳尖一點黑色棺槨如利劍出鞘,發出低幽詭異的嘯音蠱心惑神,轟向姬澄澈。
姬澄澈夷然不懼,胎元神刀一鼓作氣飛縱如龍,挾斬殺趙庭沙的餘威向前劈出。
「叮!」刀鋒劈落在棺槨之上,赫然斬開一道兩指寬的裂痕。
棺槨轟然巨震,棺蓋陡然掀起,從裏面噴薄出一團黑森森的鬼氣,無數幽暗利芒密如蝗雨直朝姬澄澈(射she)來,正是風不及的奪命絕技「鬼淨沙」。
傳聞中這「鬼淨沙」是他年輕時冒着九死一生的風險從東海海底的一處神秘之所覓得,為此還傷了一隻左眼。
此沙蘊藏天地極(陰yin)之氣劇毒無比見血封喉,一旦施展開來如風如霧無孔不入,令人防不勝防,縱使是元境巔峰強者亦要為之頭疼。
憑藉此寶,風不及其後數年間屢屢化險為夷殺死對手,直至躋(身shen)東海六大海賊首領之一。
孰料姬澄澈掣刀站立既不招架也不閃躲,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樣子。
風不及暗自一喜,嘿嘿笑道:「小子,今(日ri)管教你有來無……啊?」
「嗚——」他的話尚未說完,便只見姬澄澈驀然嘬唇一吹,口中一蓬龍息噴薄而出,幻化成為一條玄霜聖龍的虛影,轉眼間將襲來的鬼淨沙掃((盪dang)dang)一空!
不等風不及回過神來,姬澄澈吐氣揚聲振刀一推,黑色棺槨猶如離弦之箭向他反撞過來,棺中藏納的鬼淨沙飛揚迸濺彷如黑雲壓頂。
風不及驚駭(欲yu)絕,慌忙一邊向後疾退,一邊揮袖抵擋。
「嗤嗤嗤——」鬼淨沙猶如雨打芭蕉,將風不及的袍袖刺得千瘡百孔直冒黑氣。
風不及一聲慘嚎,雙臂被鬼淨沙的劇毒腐蝕,血(肉rou)翻卷泛起一層觸目驚心的膿泡。
「砰!」黑色棺槨隨後飛到,結結實實擊中風不及的(胸xiong)口,將他撞暈過去。
「風兄!」一名綠袍中年男子容色妖異滿是香風飛掠而來,望見姬澄澈只一個照面便將風不及打得落花流水生死不知,(禁jin)不住大吃一驚,生生在空中剎住(身shen)形。
流風昭認出這綠袍男子,正是東海六大寇中的綠嵐祖上香,同樣也是一位使毒的高手,沒想到竟被姬澄澈的神威所懾,進不是退也不是,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祖上香正自驚疑不定之際,東海六大寇中又有人趕到了,這次卻是一對中年男女。
那女子笑容甜美,坐在一尊夜叉的肩頭上,(身shen)旁的男子相貌醜陋長髮披肩,雙手拄拐腰間以下的袍服空空((盪dang)dang)((盪dang)dang),竟是個殘廢。
「花仙子,步兄!」
祖上香大喜過望,叫道:「這小子好厲害,兩位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出手將他宰了!」
流風昭一見來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氣,花青語也就罷了,那丑面男子卻是赫赫有名的元界八凶之一「無痕」步滄桑!
此人成名已久,數十年既已是天元震旦境的震世強者,只因(身shen)受無憂神火荼毒元氣大傷,故而一直無法再作寸進。
近來聽說他偶得貴人相助,不僅纏擾多年的隱疾盡去,而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闊步晉升大(日ri)普照境,放眼東海恐再無掣肘者。
更可怕的是他和黑櫻盜的女首領花青語曾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兩人久別重逢竟是形影不離大有鴛夢重溫的意思。
姬澄澈方才的表現固然不俗,可畢竟過於年輕,論及功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步滄桑的對手,況且一旁還有花青語和祖上香助陣?
步滄桑聽見祖上香的呼喊,扭頭望向花青語道:「你怎麼說?」
花青語嫵媚一笑道:「我都聽表哥的。」
見她對步滄桑千依百順小鳥依人一般,哪裏還有半點女魔頭的兇狠模樣?
步滄桑點點頭,雙拐一點憑空飛渡,(身shen)形如大鳥般掠向祖上香。
祖上香剛要開口說話,冷不丁步滄桑左臂一振,手中拐杖精光爍爍猶若利劍般向他刺到。
祖上香急忙閃躲,錯愕道:「步滄桑,你這是什麼意思?」
步滄桑面沉似水不言不語,一雙拐杖舞作團團寒光隆隆作響好似雷鳴,將祖上香卷裹其中,直殺得他顧此失彼汗流浹背。
祖上香驚怒至極,拼命招架道:「步滄桑,你敢背信棄義臨陣反水?」
步滄桑依舊不答,左拐虛晃一槍右拐橫掃千軍,「啪」的聲抽中祖上香的左腰。
饒是他沒有使足全力,這一拐仍是打得祖上香眼前發黑鮮血狂噴,整個人像捆乾柴般飛出十數丈,啪嗒墜地人事不省。
步滄桑收起拐杖,目送祖上香斜斜飛出的(身shen)影,淡淡回答道:「我欠姬兄弟一條命,承蒙你替我還了,多謝。」
花青語見步滄桑三下五除二收拾掉祖上香,絲毫沒有半點唇亡齒寒同病相憐的感覺,反而幸災樂禍眉飛色舞地大聲喝彩道:「表哥好一招『天外飛鴻』!」
外圈東海六大寇的爪牙嘍囉們見天上掉下個要命的閻王無常不算,連自家的頭領也幫着外人開始殺自己人,眼看攻陷浮空島無望,快到手的鴨子轉眼就飛了,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還不一定,混亂之中也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快逃命啊」,頓時個個如夢初醒惶惶如喪家之犬般一鬨而散。
姬澄澈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步滄桑,回想起當(日ri)花青語向自己示警的(情qing)形,不由得恍然大悟道:「步大哥,原來花頭領是你的舊識。」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這話說得頗為婉轉,但花青語對步滄桑含(嬌jiao)帶媚、媚眼如絲、毫不避諱的火辣模樣,任誰都明白,這兩人之間豈是「舊識」兩個字那麼簡單?r1148章節內容正在努力恢復中,請稍後再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