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稚邪與凱爾閒談了一會兒,隨着日頭爬上頭頂,在外莊準備的午宴開始了。顯然這裏的人主人很好客,僅管莊園主不在家,仍然準備了豐盛的筵席招待四方而來的人。冰稚邪隔着遠遠看了一眼,看到了希拉里他們,雖說帶着傷,卻已經沉浸着這快樂的宴會中,這些四處而來的人總有說不完的話。
蕾絲悄無聲息來到冰稚邪身後,冰稚邪側着頭瞥了她一眼:「你的傷好了?」
「好了。」蕾絲本來被開腸破肚了,現在完全好了,身體上看不到一點傷疤。也不知她是怎麼治好自己的傷,這些奇怪的傢伙看似透着生機,又覺得死氣沉沉的。
a-074和b-011在與波多卡西傑一戰中都『死』了,也不能說死吧,它們本來就是死屍,只是又被撕成了碎片,或者被雷火燒成了焦灰。冰稚邪覺得與自己達成協議的女人,派這兩個玩意幫自己,不知道該說太糊弄,還是說太沒誠意,也只有蕾絲大概能幫得上忙。
蕾絲現在換上了一副常裝,戴上了半張面具,她那副處處透着縫合接口的身體,讓人看見了會讓人不安。
「到附近走走吧。」冰稚邪騎上飛馬向前走去,蕾絲跟在馬後。五十米外院子裏老榕樹上的月光龍看到主人走了,稀里嘩啦的樹冠下的枝杈中掙出來,弄斷了好多樹枝,飛上了天空。樹下的村民這才發現原來樹上盤着一條小龍。
月光飛在天空,有一些飛鳥魔獸隔着上百米的距離圍着它轉,它現在的身體長長了不少,沒有之前那麼厭惡日光了,僅管仍十分討厭在陽光下出行,但至少能承受這份刺灼的光線。它見有魔獸圍着它不願離去,會突然加速飛過去,嚇得那魔獸翅膀亂拍,落下一地羽毛,而它卻顯得非常的得意。
普蒂斯特莊園實在有夠大,外面看不到莊園內部的情況,那裏被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保護着,從空中往下看,只能看到一個形似蘋果的島嶼,這也是蘋果島莊園名字的由來。圍着蘋果島的農戶和外莊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大圈,這裏的人都依附莊園而生,成了普蒂斯特莊園的外莊。
到了晚上,冰稚邪聽說還真來了幾個從外地特意趕過來的小有名氣的射手,莊園主的邀請函因為才發出去沒幾天,也不知道往後會不會真的有箭術大師來這裏拜訪。不過他的心思不在這裏,還是在那個逃走的波多卡西傑身上,他揣測波多卡西傑必定還會逃往聖比克亞的刑徒駐地,只是礙於自己的傷情無法趕路,不然早就追去了。
又過了一天,荒野小路,一駕棕黃色的馬車沿着小路前行,拉車的不是馬,而是四匹駿足龍,駕車的車夫卻沒看見。本來車子是有人駕駛的,只是因為車廂里的狀況,把車夫給嚇走了。
此時,車廂里不斷傳出男人痛苦的聲音,聲音虛弱極了,只剩低微的喘息,波多卡西傑全身凌亂的蜷縮在車廂角落,身體看似完整,但沒了人形。短短几天時間,他已經肌肉鬆馳,眼窩深陷,身體絕大部份都已經被銀黑色的金屬色覆蓋,沒有被覆蓋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個瘺掉了的老人,皮膚又臘黃又泛着青黑,感覺時日無多了。
實際上確實如此,從草甸上逃出來,他艱難的找過幾家醫院,每一個醫生都帶着愁眉,每一家醫院都無計可施,這一路上經過了許多城市,身體越來越虛弱,原本還綁來了一個醫生兩個護士在路上照料自己,可一次渾渾噩噩的昏睡,醒來後所有人都跑了,包括駕車的車夫。
他現在成了真正的孤獨一人,無親無故無朋無友,天底下除了自己就只剩下自己了。他蜷縮的更緊了,身體內的痛感再次一加劇襲來,劇痛讓他的腰和背弓成了蝦米,手腳都在抽筋,全身痙攣崩得死死地,連呼吸都變得一吭一吭的,喉嚨里發出抽筋後的窒息聲。
緊崩的身體持續了有二十多分鐘,他的身體緩和了一些,肌肉神經放鬆之後出現一顫一顫的抽動,褲子下濕透了一塊,還滲出了黃黃的粘稠物……他大小便失禁了……
一個巍巍強者,現在居然落成這個樣子,誰還能認識這曾是辛得摩爾不可一世的帝魁,誰又還記得有多少冤魂也像他這般模樣過?他現在就是廁所里的蛆,是陰溝里的屎,所有人見了都會厭惡的躲開。
「……我……我……不能……死……」波多卡西傑困難的發出聲音,似在用這一字一字勉力自己活下去、撐下去:「這……不該是我……的下場,我是惡人……惡人……這不該是我的結局……我要活下去,我要……我要做人上人……」
一字一字是他求生的欲望,哪怕他對自己的生命早已產生一種不詳的預感,哪怕多少醫生跟他說病入膏肓。他抱着遙遠而又不切實際的希望,相信能到辛得摩爾找到更好的醫生,相信回到刑門他還能重振旗鼓。
駿足龍走走停停,一天又一天,忽然之間波多卡西傑感覺自己好了不少,身體沒那麼疼了,好像也有些力氣了,他自己竟然能從馬車中坐起來了。看到自己好轉的變化,他很高興,可心中的不詳感卻越發的凶烈,他努力壓抑着心中的這種不安,尋找了前行的方向,向着聖比克亞的西陲而去。
而在隆丹城,此刻正經歷一場血腥的剿殺行動,刑門廣場上的羽蛇神象被推倒了,王國的軍隊踏進了這座城,坐鎮在辛得摩爾王都的扎爾博格按捺不住了,在得到許多年沒有聯繫過的梅多斯突然的通憶傳信後,終於開始了對這股黑暗勢力的清算!
……
(更新了更新了,這兩天沒更新,好鬱悶。最近事也多,吃個飯都能被電磁灶給炸了,這也是沒誰了。往後會儘量多更,保持更新的間歇性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