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漫布空中,昏昏暗暗,像是一片紅褐色的帳幔,在這樣糟糕的天氣中,一個大肚腩腩,身材高大的男人領着兩騎,頂風前行……
復興號停泊的地帶,風沙輕了許多,伊娃站在艙尾的甲板,一邊撫摸着白雪淡銀色的鬃毛,一邊望着很遠很遠的天邊那黑壓壓的風沙。
還好大風沒有向這邊刮來,不然又將是一場黑風暴。隔着不遠的泰森的飛空艇,大麻斑坐在艇首的撞角上,用他那只能看得很遠的望遠鏡四處亂看,他看到自己老大在黃沙中裸曬日光浴,看到伊娃單薄衣裳下嬌俏的身材,看到琴拿着法杖看着遠處的一夥沙盜發呆,當然他的目光最後也落在了那伙沙盜身上。
疾鷹從空中飛落下來,他落在船前的撞角上蝙蝠一樣倒掛着,詢問道:「大麻斑,我看那伙人來者不善啊。」
大麻斑低頭向胯下望去:「喂,你幹嘛老喜歡掛在下面。」
疾鷹擠眉嘻嘻笑道:「因為這樣總能看到別樣風景,當然不是指你。」
大麻斑不以為意道:「哼,你看得再爽,也沒我這隻望遠鏡看得爽。哎,你剛才說什麼?」
疾鷹揚了揚頭:「我說那伙人,遲早要向我們下手。你說他們是神之旨意的人嗎?」
大麻斑想了想,點頭道:「他們衣服上的標記是。我只記得那位綽號叫『血拳』的名叫勃尼克,另外幾個就不認識了。不過你害怕什麼,嘿嘿,我大麻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他們是7s成員,我沙克罕老大才不怕他們,再說疾風老大不也是7s的麼,還有西萊斯特那個傢伙呢。」
「可是他們不都進去了嗎?」疾鷹憂心說:「這幾個傢伙我看都不好惹,萬一突然發難,或是趁機給我們下藥,埋伏陷阱什麼的,蕾絲小姐怕是頂不住啊,我們還是多提防點才好。」
大麻斑的大斜眼翻起了白眼:「你們鷹妖族就是太膽小,你看他們來了幾天了,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嗎?我看他們是在等什麼人,不過目的……能來到這裏還會有什麼目的呢?」他捲動鏡上滾輪,將幾百米外圍座在幾塊大石間的五個人挨個看個清楚。那些石頭是幻岩巨魔死後的殘骸,此時成了他們遮蔽風沙的工具。
這時疾鷹飛了起來,遠眺向風沙方向。
「怎麼拉?」大麻斑問。
鷹妖族的視力一向不錯,他道:「那邊有人過來了,你快看看。」
大麻斑趕緊調轉望遠鏡方向,拔動滾輪看去:「是有幾個人,都騎着坐騎,來頭好像不小。」
「是神之旨意在等的人嗎?」
大麻斑自顧自搖頭:「看不清衣服上有沒有徽記,不過中間的人是個大塊頭的胖子,坐在一隻蠍尾獅背上。」
這時候神之旨意的人也注意到遠處來人,全都跳到岩石上遠眺。過了一會兒,遠處的人躍過了斷峽,飛臨至這邊,坐在後兩騎荒野獅鷲上的人當先跳落下來,接着中間蠍尾獅的緩沉沉的落在地上,背上的男人才下來。
曬日光浴的裘亞穿好了衣服回到飛空艇上,疾鷹注意到這兩方人應該不是一夥的,因為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胖子身邊的兩人為一男一女,男的留着長發,看上去柔若無骨,女的一身火焰狀的硫黃金甲,樣子頗具威嚴。男的先看了兩艘飛空艇上的人,然後轉頭看向另一邊的五人,然後慢悠悠說道:「雜碎們,滾遠一點。」
神之旨意五人起了怒火,勃尼克抬手召出了曝沙之鳥,慍怒道:「剛才的話,是在說我們嗎?」
長發男子軟綿綿的音調道:「聽到了,還裝什麼傻。」
神之旨意五人臉色一寒:「還沒有人敢這麼跟神之旨意說話!」
「哦,那又怎麼樣?海森堡就這麼說了。」男子勾了勾手指頭:「來呀,過來一戰呀!」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之際,倏地一聲聲陰冷地桀桀怪笑自數百米外斷峽中傳來,大麻斑扭頭望去,只見望遠鏡內一個黑影咻地躥起,當聲音再次響起時,已經神之旨意五人跟前落下,擋住了他們衝動的行為。
「荒岩城城主,你的手下說誰是雜碎呢?」說話的人包着頭帽,穿着松垮垮的魔袍,他的嗓音含渾不清,就像抽動着一個破了的風箱。一雙小腿綁着厚厚的綁腿,足不落地,仿佛已不能落地行走。
荒岩城主——希波克·庇俄斯一聲呵,一聲呵呵的笑着,臉上看不到半點笑的意思:「說的就是你們。」
突然出現的人再次怪笑起來:「阿勒薩尼欣賞有勇氣的人,但展現勇氣往往伴隨着付出代價。」
「要打就打,幹嘛廢話呢。你們六人對我們三人,也只有一個下場,死!」說話的是穿硫磺金甲的女人。
海森堡道:「蘇菲娜,不用這麼凶,他們不敢動手。」
勃尼克冷笑道:「我們是不會動手,因為我們不想讓第三方佔了便宜。」
「哦!」剛剛才到這裏的荒岩城主,顯然還沒覺察到這裏有第三方存在,但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因為實力即是自信。
就在雙方在沙漠中僵持時,幾分鐘後,一柄法杖從天而降,定立在沙地中,兩方之間。這是一柄金色的權杖,杖長1.3米,通體金色,上有雲紋,嵌着綠松寶石,杖首一隻金雕展翅俯身,雕目是兩顆砂粒大小,卻碧綠璀燦的魔法寶石。
接着,一個人從刺目的陽光中緩緩而落,單足輕輕踏落在金雕權杖上,當他足底踏在金雕上的一瞬間,一股奇大的無形壓力重重壓在了在場所有人、獸身上,所有目光可以看到他的人,身體頓時一沉,即刻壓趴在地上。血拳·勃尼克瞬間跪倒,蘇菲娜、海森堡雙雙倒地,蠍尾獅、獅鷲、沙曝鳥……大麻斑、疾鷹、伊娃、蕾絲……全都壓趴在了地面甲板上。
在場之人只有荒岩城主庇俄斯和暗碑師·阿勒薩尼還站着,但他們兩人體內的力量都被極大的壓制了。
庇俄斯心中微感詫異:「這種力量……奇特的魔力……」
被壓趴在地上的人很快爬了起來,大麻斑驚奇道:「不是霸氣的壓迫?」
試圖踩着空踏飛上船艇的琴猛然發現自己的魔力一丁點都運用不起來,完全被死死的壓制住。
「來了兩天,非要逼我露面嗎,阿勒薩尼。」站在權杖上的人一頭遮耳的厚厚純金髮色,有着鷹隼般狠戾的目光,金色的大胳腮鬍子,看不出具體年齡的相貌,穿着神秘而厚重的法袍,在這炙熱的沙漠中仿佛一點也不熱似的。
阿勒薩尼陰森笑道:「我露面了,怎麼能讓你獨自藏身呢。大家都是為相同的目標而來,有什麼不能坦承相見?太陽·烏西亞!」
「太陽·烏西亞!」庇俄斯盯着杖上濃厚毛髮的男人:「太陽舞者的前團長,呵,有意思……」
烏西亞孤零零地站在權杖上,閉目不語。阿勒薩尼轉開目光,對庇俄斯道:「城主,現在不是一個打架的好時候啊。」
「哼~!」庇俄斯道:「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去?」
阿勒薩尼道:「城主要進去,那得趁早。留給你的日食天數不多了,你,有進入神殿的方法嗎?」
庇俄斯哈的一笑,不再說話,心裏已然明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