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造型樸質的晶質容器,也許是魔法玻璃所制,也許是一種很通透,顏色很淺澹的寶石打磨。它的大小形狀介與瓶子和罐子之間,外邊包着銅色的金屬皮和冷鋼色的拉絲。這些金屬質地並不光澤,都是啞光的,上邊細微磨損的痕跡意味着它被安置在這裏之前,就已經存在過一定時間了。
這器物被置於一塊完全透明的礁石上,礁石形狀從刀疤摸索後的得知是一隻仰面朝天的手掌形,它沒有任何連接,就像被生生固定在這裏,沒有前後左右的依託,完全凝固在這處空間上。器物就被放置在手掌中。
器物是可以取下來的,很容易,沒有半點阻礙,刀疤捧着這個比巴掌略大兩圈的容器,容器內盛着小半瓶天青色的液體。雖說是小半瓶,可他這一動,裏頭的液體晃蕩起來,立刻就將容器填滿了,液體的顏色也變澹了許多,就像天空被吹澹的青雲,霧蒙蒙的顯得不那麼真實。
仔細看,容器較鈍一端才是頂部,它像一顆倒放着的大芭樂果,頂部有許多細小的孔,孔呈有規律的陣式排列,從細孔在瓶壁內的彎曲延伸來看,可將瓶壁是非常厚實的,這瓶里的水似乎就是從這裏毛細血管般的小孔里經年日久的沖滌沁潤進去的,貼在瓶壁上看,還能看到細孔的管道中有澹澹的天青色沉積。
刀疤覺得這東西很有意思,拿着瓶子試着把瓶子裏的水從小孔里倒出來,可這些倒逆的孔,只能流入,無法倒流出來。
這條長長的垂練,無起始之源,無垂落之終,它在這光之淵中憑空出現,落於又憑空消散,在這廣大的空間裏,到處都是經網狀的莖鬚生物和浮島般的草狀生物,如藏在森林中的迷宮,要發現這條垂練着實不容易。
可就這樣一個地方,會是誰把這東西放在這裏的呢?是幾百年前偉者那些人?還是更早之前的人?如果是更早之前的人,偉者那些人為什麼沒有帶走這件奇異之物?又或者他們不曾發現過此處?
其實刀疤不知,這樣的垂練在光之淵中不止一條,這廣大的空間裏有大大小小百十條這樣的垂練,它們有大有小,有強有弱,有的一直存在,有的偶然出現。這一條只是眾多垂練中經久不息的一條。他更不知,這垂練是光之淵中生命力量的精萃,是生命的脈膊,孕育的呼吸。而這瓶中積攢的,是歷萬年來生命精萃中的精萃。正因有這精萃中的精萃在,那絕色的唯美,才會盤舞於此,那醜陋才會出現。或許它們皆是誤入其中,便再也不想離開了。
刀疤不知此物有什麼用,可光瓶身給他帶來的質感,就知道這瓶罐一樣的器物至少得是件寶貝,將此物放在這裏收集這些液體,其中的價值可想而知。他抱着此物,還想帶走放置器物的托石,可那東西怎麼拔也拔不動,又擔心兩頭怪物會突然再出現,不敢多做逗留,趕緊離開了。
……
與此同時,翼耳紅龍載着主人尹琳娜被炎王法老追趕,炎王法老原本幾次星火瞬移就能追上,只是之前的戰鬥中,暗金日冕龍、聖鷳鳥、雙頭狼也給它造成了不小的創傷,追趕時傷勢爆發,使得速度沒那麼快了。
翼耳紅龍感念尹琳娜之前恩情,極為護主,頻頻展現龍族魔法,阻止追擊。它本是更擅於魔法而非搏鬥的巨龍,力量雖還沒有提升到八階的程度,但已極為近接,額上的魔法寶珠正在破皮而出,當它成長到翼耳紅龍時,魔法能力將會大幅增強,並以此領悟出更多的魔法能力。
當然,現在它還不能算得上是一隻真正的魔法龍,魔法的多樣性也有限,可憑着一心護主的念頭,加上龍族天生的體魄,它和炎王法師拉扯到現在。
風暴之息在空氣中留下矩陣橫流,闖入其中的炎王法老,觸發風暴橫流,立刻身陷其中。然而炎王法老同樣也屬於便偏重魔法的生物,這種強大的魔法陷阱,它只需要以更強大的魔法力量便可摧毀打亂。
火焰吹其風暴,炎柱轟擊龍身。翼耳紅龍身後亮起青光護罩,額首上魔法的光芒刺目炫耀。
尹琳娜仰望着青光外滾滾撲壓來的暗紅火焰,在如此巨焰面前,她小小的人類之軀將傾刻火化。翼耳紅龍已經要頂不住摧來火雲,它只能縮下防護的面積,將更多的力量支撐防護在主人面前,自己的身體不斷在烈火中灼傷。
看到紅龍被燒焦的翅膀,看到它被燒得痛苦難奈依然堅守着主人,尹琳娜痛哭失聲,魔法箭拉了滿弦,卻沒有鬆開,她知道這一箭的力量在炎王法老前多麼微不足道。
火焰吞沒了護罩,紅龍發出嘶啞的痛吼。它傾力的張開翅膀,將主人護在背嵴之後,任由烈焰炙烤自己的胸膛。它不能……它不能讓主人受傷,主人就像它曾經的孩子一般弱小,那時無力護及的幼子,是它揮之不去的夢魔,它再也不願悲劇重演,它絕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再受傷害~!
烈焰之後,翼耳紅龍身前半身焦脆,剝落的鱗片響聲噼叭的爆裂。以龍鱗的魔法抗性,也無法抵禦炎王法老的傷害,它張着翅膀僵立在空中,脖子慢慢地扭動,看到了背後安然無恙的主人。
「啊~!
!」尹琳娜痛哭大喊,跳到龍肩上,拉滿的紅月天弓,射出一道道拖着冰軌的箭,冰力還未逼近法老身邊就已經被融化了。
炎王法老發出喀喀怪笑,仿佛對其無力的嘲諷,它諾大的身軀突然收縮成一點星火,消失在空氣中,忽而閃爍着一點火苗在巨龍面前乍現,並在火焰的爆裂中重現。它又長又大的巨爪抓住紅龍的脖子,另一隻爪以更強的力量抓在了龍腹上。
巨力與烈火破壞了翼耳紅龍脆弱的肚皮,灼熱的龍血與焦肉噴灑在炎王身體上燙起陣陣焦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