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台上,中年文士睜開了眼,神色略顯萎靡,迎來對面白甲大漢詢問的眼神,輕點了頭,不由望向上方那巨大神秘星圖,星圖旋即降下一道光柱,待得星光散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株樹苗,青翠欲滴,絲絲光暈流轉,散發着醉人的清香,聞之,則令人身心舒爽。
不遠處,盤膝而坐的赤雲,「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神色蒼白無比,此次天木之行,赤雲不僅損失了投影分身,更是湮滅了一縷分神,自身氣血與神魂皆受了損傷,若是慢慢調養,沒個三年五載,怕是難以恢復。
&雲,此次能得到這生魂靈株,你功不可沒,這是一粒星辰丹,服之,修養一月,可全復。」玄機子微笑道:「此事,我自會稟於化綿王座,至於王座會有何賞賜,那就不得而知了,但王座從不虧待為他效力之人,這座天星台,就是王座賜予玄機的。」
一粒星光內斂的渾圓丹藥,飛向赤雲,赤雲神色越顯激動,一把抓住,「赤雲,謝過玄機子大人,赤雲無能,若無大人出手,此次,只怕是無功而返。」
&雲,此處沒有外人,先服下療傷吧,」白甲大漢開口道,赤雲可是他手下得力幹將,自然格外照顧。
而後看向那星光環繞着的樹苗,此樹苗高八尺一,兩根瑩白根須自然垂落,光華流轉間,略顯朦朧,樹身有着四根枝葉,通體翠綠。宛若綠翡翠般晶瑩。頂端則生有一顆透明的果實。望之,直透人心,那是一種洗滌身心的力量,讓力輪沉醉不已。
見赤雲吞服下星辰丹,玄機也看向了那樹苗,此次為了這樹苗,自己可是付出了一縷神念,更是損失了不少寶物。不過,一切都值,笑道:「天地太過奇妙,這生魂靈株,是如何孕育,玄機不得而知,只有古籍上記載,曾經有過,但是此次這靈株卻是有所不同,已然能夠化成人身。並且不知與誰?誕下一子,此子的未來。不可測。」
&竟有這樣的事?」力輪粗獷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萬物皆可化靈,最後修得人身,但像這種天地至寶化成人身,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怎會?」不由指向眼前的植株,除了外形略像人身外,看不出這小小樹苗,曾具人身,這是連古籍上都不曾有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力輪說什麼都不得相信。
&念之道,神鬼莫測,要不是與冥使聯手,只怕也會無功而返,」玄機子端起石桌上的星舞茶,輕呡了口,「激戰到最後,重瞳肉身消散,以其冥道,奪走了生魂精靈,而我也受了無法修復的創傷,只奪得這具化成靈株的生魂靈身,卻是失了升魂之效,要想再生,很難,此時,唯剩那生之精魄,只要有足夠的生乳靈泉孕養,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生之精魄。」
&之精魄,可是比任何丹藥都要好的療傷聖藥,只要不是真魄潰散,一滴生之精魄,即可讓人復原如初啊,真是好寶貝,」力輪目光火熱,而後皺眉道:「那斷橋墓藏,可有消息?」
&之精魄也沒那麼好的療效,只是堪比聖藥,一些特別的創傷卻也無能為力,不過,卻是增加了生存之先機,此外,斷橋墓藏快則一年,慢則三五載,必然現世,」玄機子羽扇輕揮,收了那生魂靈株。
&輪,就天狼軍中選取五名注魂之下最強者,常駐天木城,靜待斷橋墓藏現世,相信幽門也會有所行動,至於為何是注魂之下,那斷橋真實修為不過沖天鏡。」玄機子站起身道,而後踏入星光中。
力輪淡點了頭,看着玄機子消散在星光中,揮手間,把赤雲收入洞天界環中,也起身向軍中行去,一步邁出,已然遠去。
虛無中,一條白芒通道,拖着淡淡光虹,無限延伸着,不知通向何處?
白芒包裹中,有着一草結蒲團,那草是瑩白色的,有些虛淡,一道黑衫人影盤膝坐在上面,遠遠望去,宛若一朵雲氣載着那黑衫人影向前飛行。
那人面目可憎,皮膚漆黑,五官有些扭曲,但一眼看去,自然讓人感受到:他,很落寞,很無助,眼神空洞,於那虛無中,無聲前行。
茫茫虛無,處處皆是深邃的黑,唯剩那不知要去向何處的白,渺小,蒼白,孤獨的前行着。
良久,那人抬起了頭,沙啞着嗓音,似在喃喃自語,「娘親,落兒會活下去,必須得活下去。」隨着其話語,眼裏有着神光閃爍,點點滴滴,不斷凝聚,而後站起了身,目露堅毅,看向這無邊虛無。
久久,輕嘆一聲,於這寂靜中,是那樣的清脆,四周虛無一片,看不出絲毫異樣,腳下的雲氣蒲團載着自己,不知去往何處?
娘親魂身兩分,生死難料,自己必須得活下去,要變強,變得很強,才可以去尋找娘親,救娘親,為娘親報仇,幽落眼裏越發堅定起來。
雲氣拖着長長光虹,瞬息遠去,在這虛無中,時間不知幾何?只是一直在前行,蒼茫且悠遠,幽落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看着這無邊虛無,除了黑,沒有一絲色彩,一如幽落此時的內心,沒有色彩,只有冷冷的黑,黑得透亮,深邃地有些嚇人。
忽然,遠處出現了四簇藍色火焰,追逐着向白色雲氣奔來,那沓沓聲響,猶若駿馬馳騁,在這封閉的虛無中,是那樣的深沉,那樣的刺耳,更是給人帶來了一種詭異的陰森,和靈魂咆哮的癲狂之感。
幽落那沉寂不久的心臟,也於此時快速跳動起來,「咚咚~咚咚~,」不知何時?竟與那「沓沓~沓沓~」的聲響,合拍在一起,天地寂靜,準確說此處已沒有天地,唯剩那無盡的虛無,「沓沓」與「咚咚」聲成了這虛無的唯一色調。
雲氣蒲團飛快破開虛無,那四簇火焰猶如四隻蹄爪踏在地面的聲響,一路尾隨,使得幽落不由沉侵其中,一時間,竟是難以自拔。
&沓~咚咚~沓沓~咚咚,」聲響不斷侵蝕着幽落心神,使得他整個身心都跟着其律動,隨着身子的抖動,無數血珠竟從皮膚之中滲透而出,使得幽落於瞬間,成為了血人,場面早已說不出的詭異。
無數血珠匯集,猶如血水淋身,只不過,這血是自己的血,淋的那個人還是自己,幽落血肉快速乾枯着,好似隨時會因血液流干,而變作乾屍,最後風化在這虛無之中,成為那虛無的一部分。
可幽落不甘心,於這詭異寂靜中,他的魂始終保持着清醒,只是無法控制身體,宛如隔絕了與身體的所有聯繫。
他的靈識中,這一切如在眼前,連帶他目中的驚恐也都清晰可見,而後變得冷靜,眉心綠芒灑下,流失的血氣快速恢復着,另有一股清涼之氣流轉全身,隨後更是綠芒大盛,包裹了整團雲氣,那些流失的血液快速結瘸,而後脫落。
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幕,讓幽落眼裏露出了強烈的殺意,平靜地望着身後那追逐而來的四簇藍色火焰,那沓沓聲依舊,此時,卻是再也不能影響幽落絲毫。
虛無一片,遠處那四簇火焰究竟為何物?可是,於這無盡虛無中,根本看不見,「難道這無盡虛無中,還生長着異獸?如此環境孕育,必然是了不得的異獸,不知是這雲氣蒲團吸引了你,還是我幽落本人?」
雲氣蒲團一念即過,速度快得驚人,可那四簇火焰依舊緊追不捨,而且似乎隱隱有拉近距離的趨勢,這讓幽落期待的同時,又不由擔憂起來。
就這樣,在這虛無中,四簇藍色火焰追逐着一團白色雲氣,速度皆快得驚人。
可很快,幽落神色變了,因為腳下的白色雲氣,竟在緩慢消散,只是方才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四簇火焰上,倒是沒有注意腳下,直到此時,察覺速度有慢下來的跡象,才發現腳下雲氣已從方圓四丈,縮至方圓兩丈大小,並且虛淡了不少。
那四簇火焰的速度卻是絲毫不減,使得兩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使得幽落隱隱能夠看到那異獸的一個大致輪廓。
經歷了這麼多,幽落早已能做到處變不驚,平靜地看着那越來越近的藍色火焰,眼裏有着陰狠,心中的無窮殺意,早已悄然醞釀。
此時的幽落,眼裏有着瘋狂,那是絕處逢生後的癲狂,更是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摧毀所有阻撓。
恍惚間,幽落見到那隱隱有着獸形的異獸,那四蹄上藍色火焰十分奪目,可那四蹄之上卻好似一片虛無,僅具一定輪廓,沒有毛髮,更沒有鱗甲,可當你一眼看去,似乎連目光都被其吞噬,使得你看到的,就是一片虛無,唯有那四簇藍色火焰,時刻閃爍着詭異的幽芒。
幽落的雙瞳不由變得深邃起來,跟着漆黑一片,最後連瞳孔都消失,幽芒乍現間,射向那虛無中,追逐而來的異獸,這次所見,讓幽落不由愣在當場,臉上震驚無比,世間竟有如此異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