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外來者倒是有些膽色,毒七當初以地品肉身凝結獸晶,而今修為更是達到融魂初境,其修為相當於人族注魂初期修士,可就算注魂後期也能一戰而不敗,」那叫做小霜的少女略微動容,收起了眼中的不屑。
身旁的嬌小少女俏皮一笑,嫣然道:「膽色是不錯,只是未免太過狂妄,毒七此時的肉身已達人品靈身層次,哪怕只是一層半的肉身之力,也不是這外來者能夠承受的。」
「不過,若毒七敢殺這外來者,我冷霜不信,」冷傲少女,又恢復了冰冷,平靜地看着下方的對決。
毒七本是輕飄飄打出一拳,以自己此時的肉身修為,哪怕人族化嬰修士,在毫無抵抗之下,也要重傷,如今對付一個尚處於肉身階段的普通少年,實在是提不起他絲毫興趣。
可很快,他發現眼前這螻蟻似乎有所不同,初時只覺平凡,好似人畜無害般,當要與之一戰時,那爆發的戰意如出鞘之劍,鋒芒畢露。
可這些,毒七毫不在意,甚至他都沒有展露出自己殺意,因為,他怕對方承受不起,畢竟囚界的一年曆練,所受卻是非人。
從囚界淘汰不久,族內天驕欲挑戰自身排位,自己以囚界吸納的殺意,而讓那族人不戰而降,由此可見其威。
但當他一拳打出時,竟讓他有了再次面對那些罪孽深重的囚徒之感,嗜血而狠辣,以命搏命,甚至這外來者的一拳竟然蘊含了些許劍意。
一切都在電時火光之間,毒七拳頭落在幽落左肩的同時,幽落那飽含劍意的一拳也擊在了毒七左肩。
「咔嚓」一聲脆響,幽落只感覺一股大力傳來,一路勢如破竹,左肩隨之骨裂,而後後背轟然爆開,雖未感到任何天地之力肆虐,但卻有一種詭異力量襲身,這讓幽落目露驚異。
「這是什麼力量?竟然如有靈性,」幽落連退數步,下意識問道。
毒七面色微紅,左肩剎那抖動了數百次方才卸掉那股如劍之拳,心底更是為沒能打爆這螻蟻半個身子而略微驚訝。
「肉身修到一定層次可通靈,」說着毒七轉過了身,「沒想到這外來者的一拳之力,竟如此驚人,以我人品靈身也感到些許酸麻,若不卸去那股劍意,只怕還會有所傷患。」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如何上得這神山?」幽落不顧傷勢,急聲問道。
「如果我告訴你,本公子根本不知道如何上得這神山,你信嗎?」
冷冷的聲音落在幽落心頭,幽落沉默,似乎沒有任何的意外,苦笑一聲,不由盤膝坐下。
「但我知道,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麼神山。」
幽落眼中不由划過一縷精芒,看着少年邁步間,已踏上虛空,目露奇異之芒閃動,隨之抬起了頭,由此看到那虛空中探出的一顆碩大龍頭,一顆銀白的骨龍之頭,兩團冷火,透着無情。
那骨龍頭頂還有兩名漂亮的少女,一名冷傲若霜,對着自己淡點了頭,一名嬌小如風,柔弱卻俏皮,微笑看着自己,與那少年一樣,皆是白衣勝雪。
少年落在骨龍頭上,那龐大的龍頭隱入虛空,此地再次歸於平靜,只餘下幽落,獨自療傷。
時間流逝,一天後,在道流虛影下,體內的創傷已然徹底恢復,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不由看向遠處的霧山。
那少年稱自己為毒七公子,那麼,在他之上必然還存在着毒六公子之類的存在,只是肉身之力就這般厲害,巔峰種族果然強大。
幽落目露沉思,少年體內噴薄的那股力量很是奇異,按少年所說,應該是肉身通靈之後的表現,可如何才能肉身通靈?
想不到索性放下,呈現在自己眼前的,看似一座霧山,實際上,這裏根本就沒有山,而是那神府自然散開的氣息,所形成如霧山,如霧海般的奇異所在。
毒七公子的出現,隱隱就證實了幽落的猜測,小輩之中,想要憑藉自身之能,進入神府之前,也許有,但絕不會多。
既如此,索性不再去看,閉上眼,幽落負手踏步前行,沒有靈識,也無視野,就這樣靜靜地向前走。
「此地頗有點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感覺,若是獲得神府認可,那麼,自然可以踏入神府門前,可若無機緣,那麼就算遍尋之下,也未必能夠遇見,這一切,只因自己修為太弱。」幽落隱隱明悟。
時間不知覺,幽落不知道走了多久,毅力與耐心他不缺,不覺間,幽冥心再次展開,良久之後,暮然一頓。
既然種種因果之下,與這神府結下了不解之緣,那麼,就讓這魂毒之心為指引,以此尋神府之門。
此地,也許存在着許多玄奧符印,玄妙到幽落看不出絲毫,可這一切都不重要,因為他有更加直觀的方法。
於此時,幽落將毒心上的最後一層半封印,解開了半層,毒心如受刺激,咚咚之聲迴旋間,一縷縷漆黑絲線,如同絲龍般肆虐,剎那流轉全身。
霎時間,這地下深處,似乎湧現出一股極其隱晦的微弱波動,如同共鳴般,更多的漆黑絲線,從毒心上游出。
幽落內心微震,魂毒可以說是自己的伴生之物,融於身,存於魂,於母體中與自己相融,二十多年的成長磨合,早已難分彼此。
唯一的缺憾就是,肉身與靈魂太弱,當魂毒爆發之際,整個身體將無法承受,到時必然迷失自我,淪為毒物。
而今,封印幾近全開,魂毒也到了快要爆發的邊緣,如此下去,若無解決之法,唯有覆滅一途,這些幽落心底十分清晰。
魂毒因神府種下,娘親也道出唯有這毒魂淵有解此厄的可能,如此,自己更加確信,登臨神府,還需魂毒指路。
雖然魂毒於玄駒界融合了萬毒之力,更是歷經天雷淬鍊,至於會有着怎樣的變化,幽落無法確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似乎與自己更加契合了。
無數漆黑絲線從毒心散出,好似無窮無盡,這些絲線如一條條邪意絲龍,流轉全身時,如同在勾勒着什麼。
隨着一條條猙獰黑線浮現,那來自地底深處的奇異波動,也越加清晰,甚至一股如同召喚之感,頓然落在幽落心頭。
隨着封印的解開,一股恐怖的氣息從毒心上蔓延,幽落深吸口氣,「娘親曾說,最後一層封印極其重要,若是解開需慎重,可眼下似乎顧不了那麼多了。」
沒有絲毫遲疑,雙手結印,如玄妙在手,隨着幽落雙手的變幻,一簇漆黑火苗如蓮,跳動間如同化作了一個幽字形火焰印記。
幽落閉上的眼,於此時再次睜開,目露堅定,將火焰印記一把按在了心上,對於最後一層印記,不到萬不得已,幽落也不願解開。
因為這層印記的打開,即預示着魂毒的全面爆發,一個控制不好,很可能就是身死魂散的下場,可眼下,幽落沒得選擇。
折磨自己漫長歲月的魂毒,幽落不能說恨,也許曾經恨過,可隨着成長,心胸的闊達,心性的凝練,這魂毒,不過是他人生的一個磨難,只不過過於恐怖,僅此而已。
如今,這個磨難也到了了解的時候,是毀滅在這個磨難之下,還是,歷經磨難而涅槃重生,一切就要看造化了。
幽形火焰落在心上,詭異的沒有任何消融,甚至那持續冒出的一縷縷絲線,竟然同時一頓,紛紛繞道而行。
幽落的心神也隨着幽形印記,落在了毒心之上,一個龐大無比的古樸符文印記,遍佈於整個毒心,隨着毒心的跳動,閃爍着淡淡幽芒。
陣陣恐怖邪意的氣息傳來,霍人心神,充滿詭異,一條條猙獰絲線順着那古老符印流轉,分離出一縷縷細小絲線,消弱封印的同時,又穿梭出一縷縷魂毒。
幽落心念一動,幽形火焰化作一道火網,瀰漫整個毒心,略微沉吟,在幽落的控制下,一點點解開那毒心上的最後封印。
幽形火網如流光,覆蓋在那古老印記上,沒有任何的排斥,反而有種水乳相融之感,一縷縷幽暗之芒被火網吞食,使得那幽形火網更加明亮的同時,這最後一層封印也逐漸暗淡,有了消失的跡象。
當年能夠將萬千魂毒絲線收縮於心,這幽暗符印自然不凡,其上更是蘊含了整個封印的一半之力,若沒有特殊開啟之法,絕難解開。
至於最終魂毒的爆發,是否能夠毀滅此符印,倒是難說,畢竟魂毒潛移默化,由外及內,又如何抗衡?
到那時,只怕幽落已然魂消身死,這符印自然崩潰,失了控制,也就變得平凡。
隨着符印的散去,那幽形火焰卻越加明亮,隱隱有着一道虛影凝聚,幽落身心一震,目中有了晶瑩。
隨着最後一縷暗黑之芒被幽形火焰吞食,其內的虛影,已然具備一定輪廓,沒有絲毫神念傳出,可幽落已然淚流滿面。
於此時,那始終不見變化的霧山,竟如同有秘力攪動,霧山倒卷,一個龐大的漩渦成型,似漏斗般旋轉,下方的霧海也有了驚人的變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