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石壁,刺目的血芒,盈溢着妖異的醉紅,印染四周,如血色風暴席捲,卻於剎那間消失,顯露出了其內一道盤膝而坐的人影。
人影略顯消瘦,暗沉的雙眸顯得有些詭異,看着恢復如常的深青石壁,眸中微凝,因這深青石壁,不再只是深青,似乎在其上又多了一抹淡淡的緋色。
「該離開了,」人影站起了身,對着百草石壁深深一拜,這一拜,是感恩先輩的緣,百草之悟,世間難覓,使得幽落這裏對於草木之道,有了一個極其堅實的基礎。
就好比高屋建瓴,有了垛實的地基,方有建立通天大廈的可能,再者感悟百草後,所銘刻的心紋,其妙用給幽落的感覺,似乎擁有無限可能。
是,這一切都有待他去開發與探索,看着胸口的血色淚滴,那宛若活物般的靈動,幽落眸中有了一絲笑意。
″內濃郁的生機散開,那因穿梭魔坑所留下的暗傷,已然徹底恢復,強大的氣血之力,流轉於全身,這是獲得先輩緣法所發生的蛻變。
九色光柱降臨,幽落閉上了眼,一陣時空變幻,此地再次歸於沉寂。
就在幽落離開不久,那深青石壁再次泛起了漣漪,青衣女孩望着消失的九色光虹,眸中有着期待,「也許,.≥x.,他可以。」
草界,一望無際的翠綠,無窮生氣瀰漫,微風徐徐間,泛起陣陣綠海,於此時。一道九色光柱憑空乍現。
光柱消散。一道黑袍罩身的人影略微沉寂後。不由仰天長嘯,看來那不知其深的石壁下,哪怕短短數日,也帶給幽落太多的壓抑與枯寂,故不得不以這種方式來直抒胸臆。
將壓抑於胸的抑鬱之氣,全部噴薄而出,幽落心中說不出的暢快,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溫文爾雅。書生氣十足,只是那雙暗眸,顯得有些突兀與森然。
「草漩前輩,還請現身一見,」幽落抱拳一拜,不管道人是否好壞,可給了自己獲得緣法的機會,這就是恩,有恩就要有所報,這是幽落的原則。哪怕這原則顯得有些愚昧。
是,除了無邊無際的綠海。此時再也看不見任何身影,哪怕是那詭異的草屋,也好似憑空蒸發了般。
幽落的聲音迴旋於天地間,雖未得到回應,卻引來一道瑩白光虹,這光虹讓幽落雙目微凝,可卻並未有所動作,而那光虹似有靈性,於剎那懸崗幽落身前。
這是一枚玉簡,其上光芒閃動,顯然烙印不久,幽落略微遲疑,就將其握在手中,入手的瞬間,一股訊息如潮水般湧來。
「草漩結丹,乃老道生平最得意之法,緣起緣落,望珍之!」接下來是關於草漩結丹的手法與妙用,一股腦的湧入幽落識海。
良久之後,幽落睜開了眼,目中有着深深地震撼,草漩結丹之法除了能再次升華藥效之外,竟能抹去藥丹之中存在的那股詭秘厄力,使得服用之人將不受任何副作用影響。
若是這樣,那豈不是可以批量締造一大批肉身強者?只是,這之中也絕非那般簡單,畢竟天地道則如此,想要打破常規,絕非易事。
「闖百草三關,不過是短短數日,這之中莫不是生了什麼變故?如今,道人不見了,連草屋也失了蹤跡,只剩下自己,可要如何走下去?」幽落不由苦笑的看向四周。…
百毒窟三層的經歷,讓幽落一下子成長起來,所考慮的東西,也由淺入深,所接觸的東西,更是超乎想像。
不過,人生必當如此,既然選擇了,就要轟轟烈烈的走下去,要讓每一次路過之地,都會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
幽落心緒再次發生蛻變,那是求道所具備的激情,要讓自己走過之處都會成為風景的決心。
靜靜地看着草界,那漆黑的百草石壁不知何時已消失於無形,似乎,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一場夢中之夢。
此時的他,只為夢而追尋,為了能夠活着而不斷前行,不斷搏命,只有活下去,方能尋夢!
幽落忘卻了所有,目中空曠而悠遠,似放下了所有,什麼都不用想,只為此刻的那一份安寧。
不知何時,天空出現了一團光,一團漆黑之光,於剎那晃了幽落的眼,使得其身心一震,
目中更有着難以置信,雙膝一彎,毫不猶豫的跪拜了下去,「徒兒,拜見師尊。」
本以為那是一場夢,可於此時,幽落知道,那是一場有着真實的夢,屬於自己與眼前黒芒沐浴人影的真實夢境。
一切感受都存在,來自於師尊的關懷引導,在自己明悟夢境的那一刻,已然結下了不解之緣。
一道黒芒拖着幽落飛向高天,看着那處於朦朧中的身影,幽落心裏不由一暖。
在百毒窟中,許多疑惑的地方都在此刻迎刃而解,孤獨空間的瘋狂,必然有人解救,若不是師尊,也必然與之有關。
幽冥空間,與心魔的爭鬥,覆滅而明心,醒轉之時,心魔卻被繁雜符文囚禁,又是何人施以援手?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一場緣,結不解之情,明悟孤獨,獲孤獨之源,欲雷重生,覺醒血脈,開蟻族傳承,獲玄駒造化,絲龍魔坑,與鯉相爭,百草石壁,因緣悟法,這百毒窟倒是沒有闖下去的必要了。」淡淡地的聲音似蘊含天地道則,使得這百毒窟都為之震動。
幽落恭敬垂立,再次深深一拜,「徒兒,拜謝師尊,一路走來,若無師尊暗中相助,弟子只怕是早就化作煙雲了。」
沐浴黒芒的人影,似乎淡點了頭,「為師只出手一次,至於另外兩次危局,一為百毒窟之靈,一為草界之主,也就是草漩。」
幽落恍然,只是眼下似乎還不曾闖過百毒窟,「師尊,墨靈宮主要徒兒闖過百毒窟,可眼下才第三層,這?」
「百毒窟分九層,各有不同,其內機緣造化無數,更有百毒一族生靈,而今,你已具備資格,這百毒窟,不闖也罷。」
漆黑雲團托着幽落前行,,一路破開雲霧,兩界界壁在這漆黑雲團面前是那般脆弱,這讓幽落再次震撼。
「師尊,玄駒界中,附魂鯉並未被弟子滅殺,留下怕是後患無窮,」幽落不由想到絲龍魔坑,魔坑中的經歷驚心動魄,而今,附魂鯉只怕是快要完成蛻變,對於蟻族將留下莫大威脅。
「絲龍與玄駒本是一對宿敵,這場對決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吧,」時空不覺變幻,不知何時,竟然處於一片星空之中。
四周星辰密佈,這讓幽落有種逃出升天的感覺,望着腳下的漆黑石窟,不覺有些恍惚。
「為師乃百毒一族聖母,有什麼疑惑都說出來吧,為師提點一二。」
幽落心中猛然一震,可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深吸口氣,向着漆黑人影深深一拜。…
「師尊,不知弟子體內的魂毒可有解救之法?」看不清師尊的面容,可幽落能夠感受到心裏的緊張,甚至手心都不由沁出了細汗。
魂毒能解否,於幽落而言,干係重大,雖然獲得諸多機緣,可魂毒始終存在,就如一口懸在脖頸的刀,隨時都會落下。
這種脫離自身掌控的感覺,讓幽落夜不能寐,若無法解決,那後果難以想像。
「師尊無法解開你體內的魂毒,能解開此毒的只有你自己。」
幽落雖難以理解,可心裏卻沒由來莫名一松,似乎這個結果更加能讓人接受,若是告訴他立馬能解,反而讓他不敢去相信。
幽落略微沉吟,問出了第二個疑惑,「毒魂淵能夠出去嗎?」這是他除了解開魂毒外,最關心的事?
百毒窟之行,耗費了一年之久,距離冰兒兩學年歸來一次,已然去了一半,再者,斷橋前輩的墓藏,開啟之期也越加臨近。
「毒魂淵,雖自成一界,但能夠進來自然能夠出去。」
這一問一答,讓幽落不由心生壓抑,毒魂淵自成一界,可幽落並不是十分了解百毒一族的過往,只是,模糊判斷,百毒一族渴望從現天地。
「落兒,為師雖貴為百毒一族聖母,可也不得不為族人考慮,你的身世血脈,乃世間僅見,世間興衰不過是天地輪迴,如今我百毒一族從現天地,也只是一場輪迴。」
幽落靜靜地聽着,並未表露絲毫心緒,好似一名忠實的旁聽者,只是靜靜地聽着,不會有絲毫的表述,可眼下,似乎自己並不能置身事外。
「一場輪迴必然存在一個點,而這個點就是你,天地造化使然,你無法逃避,也不可能逃避。」黒芒如霧,緩緩消散間,露出了其內的人影。
看到師尊的尊容,幽落心裏一驚,一襲黑色紗衣,光暈流轉,充滿朦朧,那清冷的面容雖不是傾世之容,卻有一股令人舒心之氣,見之,身心都為之安寧。
女子看起來很年輕,只是身上的歲月氣息極其濃烈,目中更是飽含滄桑,似有輪迴流轉,時光幻滅。
在女子的示意下,幽落盤膝坐下,目中有着疑惑,為什麼百毒一族重現天地會落在自己身上,又如何成為那輪迴的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