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控 第二卷 毒魂淵 第七十六章 我的緣不是你

    「三載破府，十載可歸墟，滅掉仇人，救回娘親，不過是彈指之間，」如驚天炸雷，迴蕩在幽落心間，盤膝而坐的幽落猛然站起了身。

    刺紅的雙目射出尺余長的血芒，望着眼前那巨大漆黑球體，幽落目中滿是瘋狂，心中的掙扎已到崩潰的邊緣，似乎下一刻就會應下這天降機緣。

    「咚咚~咚咚~」急促的聲響，猶如暮鼓晨鐘，於這阿鼻祭壇中迴旋，顯得格外突兀，卻有一種玄妙的規律，似要喚醒迷失而不知歸途的路人。

    聞此聲響，幽落那緊繃的神經卻是猛然一松，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黑血，殷紅的雙目逐漸褪去，變作了黑色，只餘下深深地恐懼。

    「咦~倒是小覷了你，看來你體內並不只是老妖婆的魂毒做主導，這些年下來，隨着你的成長，這魂毒悄然改變你體質的同時，似乎也在被你所同化着，但這絕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為。」漆黑球體上，黑霧捲動，化作了一張由無數神態各異的面孔擠在一起的臉。

    「能抵抗老祖的傳承誘惑，倒是心智彌堅之輩，」而後長長一嘆，好似為無盡歲月來，傳承無果而嘆息。

    幽落站起了身，望着那萬相眾生面，目中一片平靜，心中卻暗自警惕，道：「多謝魔祖的恩賜，可小子並不想因此而失去自己。」

    阿鼻魔祖幻化的萬相眾生面孔，自然難辨其表情，因其面已包羅世間百態，要想窺視出一二。絕然不大可能。

    「也罷，反正這只是老祖的一枚道印，若出去碰到有緣人，就幫老祖傳道於他可好？。」阿祖魔祖沉默良久，有些漠然的道：「你我也算有緣。老祖這有一式道法，名曰阿鼻三刀，這就傳了你。」

    幽落目光一閃，對着那萬相眾生面一拜，就見一道幽藍光虹，出現在祭壇上空。刀芒驚世，時空難容，充滿妖異，有着無盡血芒，卻有難以抗拒的吸引力。而後消失。

    幽落只覺左手背似有異樣，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驚，竟是一株形似阿鼻魔藤的幽藍符文印記。

    此印記如刀，觸之森寒，霸道且邪意，望之似能懾人心神。勾人魂靈，總之十分詭邪。

    「老祖，你這是何意？」望着這詭異印記。幽落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之感，當下反而更加小心了，實在是這等驚世大魔，其手段難以估量。

    方才幾句話語間，就點燃幽落心中的*，使得幽落險些迷失自己。那後果不是行屍走肉，就是被剝去靈魂。為他人做嫁衣。

    「無需驚慌，仔細感悟一下阿鼻魔印。你就知道老祖有無欺詐於你。」那萬相眾生面竟是齊齊一笑，煞是詭異。

    幽落心底生寒，這阿鼻三刀莫不是什麼道法，而是誘騙自己的一個餌，自己決計不能去感應，只看了一眼都覺得妖異，若是感應，怕是會再次落入這阿鼻魔藤的陷進之中，到那時，就悔之晚矣了。

    可心中的渴望卻是瘋狂滋生，這讓幽落神色微變，情不自禁的望向那阿鼻眾生面，兩束黑芒自眾生而生，劃破虛無，沒入了幽落眼睛之中。

    幽落整個人栽倒在地，阿鼻祭壇則劇烈抖動起來，似有某個古老巨擎正在掙扎甦醒，那有着無數坑洞的漆黑珠體，竟是再次燃起了漆黑烈焰。

    黑炎奪目，似綻放最後的芳華，隨着無盡死氣噴薄，使得那漆黑珠體成了世間最陰暗的所在，下一刻，化作一道沖天黑柱，經久不滅。…

    漆黑珠體碎裂，而後消散，從其內飛出了一簇只有拇指般大小的妖異火苗，此火苗看似柔弱，卻有屠天之意。

    妖異火苗飛快的圍繞那漆黑光柱轉動一圈，就見那經久不滅的黑柱，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而後從新化作了一顆巨大的漆黑珠體。

    做完這一切，妖異火苗更加微弱了，好似隨時都會熄滅，而後一晃間，沒入了幽落身體之中，於此時，幽落再次化作了一簇心神之火，搖曳間，似有迷惑。

    「孩子，路雖遠，回憶卻美，通道已開，離開這裏吧。」

    虛弱的聲音似有嘚瑟，迴蕩在空曠的祭壇上空，一股秘力降臨，幽落睜開了眼，目中有着茫然，而後是驚懼，心神沉寂，並未發現有任何的不適，遂放下心來。

    看着左手背上的阿鼻魔藤印記，幽落的臉瞬間陰沉下來，祭壇之行，顯然是真，而被黑芒射中，到離開那段時間，自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憑直覺，阿鼻魔祖必然做了手腳，只是。自己無從發現。

    心神再次沉寂，一連檢查數遍，依舊毫無所獲，除了手背上的妖異印記，其他並無不適之處，這讓幽落無奈，只得放棄。

    「膽大包天的小子，算你好運，居然得到阿鼻魔祖的賞識，得以恩賜，同時恭喜你連過兩關，」青衣女孩幻化，站在幽落身前，有些驚奇的道。

    幽落望向青衣女孩，目中有着疑惑，怎麼就連過兩關了？

    「第一關，百草爛熟於心，這只是尋常百草罷了，若是能夠感悟百草圖錄前十任意之物，則算過關，而阿鼻魔藤乃是與舍羅氏大人比肩的存在，自然超越前十之列，此關自過。」

    青衣女孩接着道：「至於第二關嘛，銘刻屬於自己的百草圖紋，這銘刻有自己的感悟，也有百草圖錄賜予，更何況你還得到阿鼻魔祖的賜予，自然算是過關了。」

    幽落緊緊地盯着青衣女孩，從那青色的目中，幽落看到了一絲憐憫，只是這憐憫一閃即逝，可為什麼會是憐憫呢？

    幽落心中的不安越加強烈，看來阿鼻魔藤於自己體內所圖謀定然不小。

    而後，幽落在青衣女孩目中看到了深深地恐懼，這讓幽落難以理解，青衣女孩為何會恐懼？

    「好吧，通道已開，前路不好走，你好自為之，有時候平凡點，或許會好過些。」女孩深深地看了幽落一眼，竟讓幽落讀到女孩目中的鼓勵，以及擔憂。

    幽落輕點了頭，但有時候，前面或許有許多選擇，可對於幽落而言，卻是沒得選擇，他，只能往前走。

    「小青前輩，不知道晚輩可否銘刻屬於自己的百草圖紋？」望向青衣女孩，目中有着渴望，他不想就此離開，他要銘刻屬於自己的，儘管對於百草感悟並不多，可心有所求，那為何不應？

    青衣女孩差異的看了幽落一眼，良久之後輕點了頭，道：「銘刻百草圖紋可分為三類，一類臨摹天地百草，銘刻自己所喜之物；二類，以自身意或念，銘刻所感之悟，悟為物，物為悟；三類，最為玄異，乃是心生，至於到底怎樣，就是舍羅氏大人都不清楚，這只是一種推測。」

    「那麼，你要銘刻那一類呢？」青衣女孩托着香腮，圓圓的大眼睛看着幽落，有些期待，有些新奇。

    幽落聽着青衣女孩的講解，不由蹙眉，直到聽聞百草乃為心生，目中不由划過一道幽芒，嘴角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竟是喜不自勝。…

    「這是一場本就不存在的感悟，」幽落目中越來越亮，甚至整個身體都綻放着淡淡的幽芒，「因那一切念皆在心中。」

    幽落淡淡開口，可語如驚雷，讓青衣女孩愣在當場，稚嫩的小臉上寫滿的震驚，望着幽落的目光有着駭然。

    「難道他就是大人所提過的緣法之人，這裏是舍羅氏大人留下的緣，而他就是來演變所謂的法？」

    幽落閉上了眼，他看到了一幅幅畫面，一如先前的場景，唯獨沒有舍羅氏，因這是幽落在主導，這是他的法。

    過往看不清的畫面，如今卻清晰的印在幽落腦海，這似乎是一種傳承，卻又區別於傳承，乃是一種傳承的升華。

    不知何時，四周的深青石壁，亮起了蒙蒙光芒，卻又有了不同，好似逆轉，紫芒沖霄，而後藍青綠黃橙赤六色齊開，再者還有黑白二虹相伴。

    九色光柱似化作了一根通天魔柱，妖異而瑰麗，蠻橫的攪動虛空，似一種侵略，卻又如同取代，草界虛空七色彩雲變作了九色魔雲。

    「原來我的緣，不是你，」望着左手背上的阿鼻魔藤印記，幽落淡淡開口。

    阿鼻印記卻是在幽落話語落下的瞬間，劇烈顫抖起來，似乎幽落要將其抹去，只在彈指之間。

    幽落的目光似能穿越那妖異的魔藤印記，看到那深藏的一縷幽藍火苗，在這火苗上，幽落感到了一股屠天之意。

    「你承諾給我的阿鼻三刀？」

    幽藍火苗顫動間，飛出了一縷神念，幽落沒有遲疑，將其吸納，淡點了頭，道：「你是阿鼻魔藤，卻不是要復魔藤之軀，這是為何？」

    幽落明悟百草心印，此時卻沒刻下，因他窺視到這潛藏的威脅所在，更讓他發現了一些隱秘的東西。

    「身具草木之心，早知如此，老祖就該抹去你的存在，」微弱的神念落在幽落心頭，有些顫抖，這是一種本能的畏懼。

    「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此時我雖不知如何抹去你，但要將你逼出體外，卻是輕而易舉，如何選擇，就在你自己了，你有三息的時間考慮。」

    幽藍火苗陷入沉默與掙扎之中，他沒想到，竟在這短短時日，兩者的處境卻是驚天逆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