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就在幽落等人身前不遠處,一個人影仿佛不存在般,淡漠的看着被自己本命元蟲逼得連連後退的老頭,他記得這老頭好像是評審,叫什麼武嚴。
他就是來殺幽落這三個天才的黑袍人,「有這麼多人陪葬,你們也該滿足了。」
忽然,「武老,這等貨色,交給學生對付就可以了。」,聲音之中的蔑視之意,任誰都聽得出來。
被無數透明絲蟲環繞的黑袍人影心緒一動,雙目射出駭人的黑光,殺意十足。
幽落,這個詭異的少年,先前資料上提及此少年曾以毒為食,對毒類天生免疫,自己還不信,適才親眼見到吞入自己數千隻蟲崽,卻是若無其事,而自己與元蟲的感知,在其吞進嘴裏的瞬間失去了聯繫,黑袍人眼裏閃過一抹疑惑,難道這小子體質有點特殊?
此時,只見幽落身子一動,就已經出現在了武嚴受攻擊的地方,黑袍人眼裏閃過一抹異色,雖然白天在演武場見過,但此時也不得不感嘆這身法的強大。
暗沉的夜色卻掩飾不住黑袍人眼裏的貪婪,瞬間心裏有了決定,活捉這小子,然後採用門內邪法搜魂,想到此處,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意。
&哥哥,小心點兒,」雖知道對方是用毒高手,而幽落是出了名的不怕毒,但冰兒還是忍不住擔憂道,畢竟來敵未知。
幽落本毫無修為,只不過這幾年經過毒液的沁泡,身體內有一種奇異的能量,他人卻是難以發現,就是幽落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身體發生了怎樣的變異?
幽落閉上眼,放開身心去感受,剎那間,似乎被一股無形的風包裹,幽落精神倍增,舒服得直想**。
而在幽落不遠處的黑袍人,緩緩現出身形,哇的噴出一口鮮血,面具下的雙目,滿是憤怒。
眾人驚異於敵人就在眼前,卻不見,幽落被突然的聲響所驚動,就見身前的黑袍人張嘴一吸,一股白色虹光被其吞入腹中,眨巴眨巴嘴沙啞道:「你們都該死!」身形抖然消失。
幽落身形一閃,已經退回隊伍之中,而泛着烏光的利爪則抓碎了幽落的殘影,「這身法我要了!」
夜色似乎明朗了許多,但現狀依舊殘酷。
黑袍人直撲過來,烏黑的匹練撕碎了擋在前方的數十甲士,更多甲士怒吼着衝上去,卻只能讓其步伐略緩。
幽落心裏焦急,「聞空怎麼還沒來?」,就在武嚴被攻擊時,幽落捏碎了聞空塞給自己的信符,最強的武老都不是對手,那眾人危矣。
這是聞空給自己的見面禮,同時傳音告訴自己:「若是遇到危險,只要捏碎信符,老夫就會即刻趕來,」幽落不禁望向天空。
&哥,冰兒,你們先走!」鐵塔怒吼一聲,揮舞着大斬刀就要衝上前去。
卻被武嚴袖袍一揮,一股柔和的天地之力托着幽落三人,送向遠處,大笑道:「木雲導師,就讓我們為曾經的夢而戰。」
是的,他們也年輕過,他們也有強者之夢,看着天資卓越的幾名小輩,他們把夢給予了下一輩。
縱然是幾名資質一般的學生,作為其老師、校長,依然要護衛其安全,這是老師應有的責任。
幽落三人聞之,心裏一酸,看着院長與木導師的巍峨背影,幽落好恨,心裏怒吼與不甘,「力量,我要力量,強大無匹的力量!」
一陣邪意的笑聲響起,「區區化嬰中期,倒也合我胃口。」
武嚴手一番,手裏出現了一柄寒光四溢的短劍,身子騰空而起,長數米的青色劍芒,眨眼間而至,黑袍人卻是一爪擊碎。
幽冷的火花飛濺,伴隨着叮叮鐺鐺的撞擊聲,黑袍人與武嚴戰作一團,天地之力肆虐,無數碎石、草木掀飛。
兩人眨眼間交手數百回合,又一次猛烈撞擊,武嚴被打得吐血倒飛,黑袍人邪笑道:「萬蟲噬體!」,一股白色虹芒自其口中噴涌而出,速度其快,直逼武嚴。
前後不過電石火光間,木雲卻插不上手,畢竟木雲才凝丹巔峰,見武嚴倒飛,飛身相接,猛烈的撞擊力讓木雲胸腹一震,喉嚨一甜,嘴裏溢出鮮血。
只見,那詭異的虹芒直逼二人而來,卻無力閃躲,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希望他們逃得遠一點!」
幽落三人被天地之力一下送出上千米遠,三人一個踉蹌,站定,直覺得天地亂顫,化嬰鏡交手竟是如此恐怖。
三人一臉悲悽,都聽出武老心存死志,來敵十分強大,幽落眼裏淌着淚,暗自責怪自己肆意妄為,惹來那麼多仇敵,讓身邊的人平遭殺戮,心裏悔恨不已。
&塔、冰兒,你們先走。」幽落失神了瞬間,急切的道。
&走一起走,不然一起死。」冰兒倔強的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大哥,我們雖不同生,但求共死。」鐵塔牛眼射出迫人的神光,語氣堅定的道。
幽落心裏一暖,搖了搖頭,「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先去學院。」相信聞空不會欺騙自己。
轟~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那是天地之力碰撞所生,就見遠處兩身影接連撞斷數棵大樹,一路上,血灑不斷。
幽落雙目一紅,武老和木導師竟然擋不住數息,究竟是誰?一道白光緊隨而至,伴隨的還有『萬蟲噬體』的邪音,幽落心裏一寒,原來,那抹虹光是透明的蟲子,瞬間讓三匹騾獸變成一灘血水的蟲子。
心裏一陣絕望,潛意識中,幽落身形一閃,殘影浮現,向武老所在衝去,而鐵塔和冰兒也施展出身法緊隨,卻是比幽落慢了不少。
&膽鼠輩!」一聲怒意十足的蒼勁吼聲,震得大地直顫,一道捲軸飛速而來,擋在武嚴二人身前,爆發出奪目的彩光,那蟲子組成的虹光就被其吞噬,而後飛向踏劍而來的老者。
黑袍人失去了與本命蟲仔的聯繫,心神巨震,一口烏血噴出好遠,卻是遭到體內蟲母的反噬。
聽聞喝聲,幽落精神一震,扶住渾身是血的武老,鮮血止不住的噴涌,捂都捂不住,這時,鐵塔和冰兒檢查了木雲導師的傷勢,胸骨盡斷,內府還不知道如何,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聞空見幽落三人安好,暗鬆了口氣,只是武嚴怕是…不禁怒沖天靈,道:「說,誰派你來的?留你全屍。」
&話,就憑你,」黑袍人氣勢詭異,抖然從原地消失。
&蟲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詞,」聞空劍一抖,赤色的劍芒猛然刺向其後方,『嗤』的一聲,鮮血飄灑,一隻手臂被斬斷,掉在地上不停的蠕動着。
黑袍人慘叫連連,「不可能,就算你是注魂鏡也發現不了我。」尖銳而夾雜着不可置信的聲音響徹黑夜。
&你不知道的還在後頭呢,」,數個聞空同時包裹了黑袍人,千百道劍芒斬破了昏暗的夜,黑袍人連慘叫都來不及,就從這天地間消失,可見此時聞空何等的憤怒。幽落赤紅着雙眼,卻無暇觀賞滿天劍光,因為武老的氣息越來越弱。
聞空嘆了口氣,自己終究是來晚了,早來一個呼吸,也許武嚴不會…走到木雲面前,把一顆丹藥塞進其嘴裏,助其化開藥力,續接上斷裂的胸骨。
木雲輕哼一聲,悠悠醒來,渾身汗如雨下,顧不得傷勢,叫道:「武老,武老你怎麼樣了,都怪木雲修為低微,一點忙都幫不上。」不斷的自責,情緒一激動,就牽動着傷勢,昏睡了過去。
&空導師,您一定可以救武老的,求您快救救他。」幽落生平第一次求人,卻是未果。
&是老夫不救,而是沒救了,對方修煉的是極其陰毒的功法,武院長內府盡碎,所化劍嬰也被腐蝕殆盡,這顆丹藥給他服下吧,有什麼要交代的快交代吧。」聞空神色落寞的把丹藥遞給幽落。
幽落顫抖着接過丹藥,冰兒用絲巾輕輕搽拭着武老嘴角的血跡,止不住的抽泣,鐵塔怒目通紅,粗壯的手臂青筋盤扎,顯示其難過與不甘。
幽落把丹藥放進武老嘴裏,聞空赤色的手掌貼在武嚴背後,武嚴緩緩抬起頭來,幽落緊張得直握住武老的手,心裏堵得難受,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武嚴蒼白着臉,露出了放心的笑容,「還好,你們都在,這比什麼都重要,」,然後轉過頭道:「麻煩聞空兄了,不用為我浪費天地之力,走到這一天是遲早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聞空嘆息着站起身來,寂寥的走向一邊,「生死無常,可世間有幾人能夠看透呢?」不禁抬頭看着漫天星辰,悲從心起。
武嚴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幽落,眼裏滿是慈愛,又看了看冰兒,眼裏很是欣慰,最後看着鐵塔,眼裏是殷切的希望。
知道木雲無性命之憂,心裏一松,獨自一人探幽冥,倒也樂得逍遙自在,只是…
&老,如果…」幽落自責道,卻是被武老打斷,「生死,有生即有死,你們不必介懷,我的時間不多了,只是放不下你們,不過看到你們今天如此的耀眼,院長很欣慰,也許…」,又搖了搖頭,武嚴目光里有着追憶,憶往昔崢嶸歲月愁。
&好的走下去,如果可能,找到這玉佩的另一半擁有人,把這半塊玉佩交給她。」武嚴眼裏滿是溫柔…
幽落握着的手一軟,卻是怎麼抓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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