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場精彩且充滿曲折的斗醫比賽結束,中醫宗門峰會也宣告結束。
雖然各大宗門安排的精英們沒有實現群毆蘇韜,將他拉下神壇的目標,但所有人都覺得此次峰會不虛此行。
至少讓中醫宗門知道,原來世界這麼大,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那麼的小,再不聯手,那真的會斷了香火延續。
徒子徒孫想要振興宗門,還是得走出來。
比如元宗門的廖華實,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早一步踏上了三味集團這艘大船,成為宗門的盟主。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虛名,但人生在世,尤其是大夫,誰活着不是圖一個名呢?
更重要的是,中醫宗門峰會也給了很多默默無聞的大夫一鳴驚人的機會!
雖然唐劍和肖堯沒能成功地挑戰蘇韜,但他倆的醫術有目共睹,中醫界都知道這兩個人的名號。
與此同時,因為蘇韜有較高的知名度,他倆的名氣在社會大眾面前也得到廣為傳播。
媒體想要採訪蘇韜的難度太大,但他們可以採訪唐劍和肖堯啊。
所以峰會剛剛結束沒多久,唐劍和肖堯在酒店房間內就被無孔不入的記者鎖定了。
「唐劍醫生,您好,首先感謝你接受我的採訪。」女記者捧着早已做好採訪提綱的筆記本,面帶微笑。
唐劍的笑容有點僵硬,他還是第一次接受這么正式的採訪,「不用客氣。」
「您是巴蜀有名的神醫,此次在中醫宗門峰會上,跟蘇韜交手,動機是什麼呢?」女記者的第一個問題不僅巧妙,而且還有點刁鑽。
唐劍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看武俠,有一類人是武痴,他練好武功之後,就希望找人切磋,我就是這類人。雖然我知道自己的醫術還有欠缺,但我從來不缺少挑戰強者的信心,也深信從切磋的過程中,可以學到自己陌生的東西。」
「你覺得蘇韜是什麼樣的人?」女記者的第二個問題比較籠統,也比較難以回答。
「我覺得蘇韜是一個優秀的人。」唐劍很真誠地說道,「雖然之前從很多渠道,了解過蘇韜,但只有真正面對面的接觸,才知道他有多麼強大。優秀,不僅在於他強大,而且他有很好的醫德、仁心。這對於大夫而言,是最難能可貴的。」
「沒想到作為對手,你竟然如此欣賞他。」女記者有點意外道,她原本希望從唐劍口中得到一些負面的答案,但唐劍的表現出人意料,不僅心胸開闊,而且言辭真誠。
「我是個失敗者,如果我不欣賞他,而是詆毀他,那豈不是說明我自己更加不堪?」唐劍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緊張,表現得很鬆弛。
「你能詳細介紹一下,今天斗醫的具體細節嗎?」女記者決定從其他角度切入。
「那我得好好給你講一講,那名讓我陷入絕望的女患者……」唐劍開始講述什麼是「困仙脈」,自己是如何茫然,隨後蘇韜又是如何解決問題。
其實蘇韜最後並沒有完成任務,他在解決困仙脈女患者的時候,花費的時間已經超過了約定的十分鐘時間。
但大家在那個時候,都不在關注時間有沒有到,並為蘇韜最終解決了患者的問題而感到振奮。
在那一刻,拋開了「斗醫」,拋開了勝負心,大家的眼中只有患者。
蘇韜解決了困仙脈,他就是勝利者。
無論唐劍還是肖堯,又或者台下觀眾,都心服口服。
女記者雖然沒有找到衝突點,但她決定不添油加醋,如實地報道一篇乾淨、純粹的新聞。
因為從唐劍身上,她能夠感受到一名好大夫的精神能量。
女記者離開之後,唐老太太走進來,唐劍連忙起身,準備給老太太倒茶。
「別瞎忙了。」唐老太太喊住唐劍,「咱倆好好聊聊。」
「唉!」唐劍坐在椅子上,臉上帶着苦笑。
「幹嘛哭喪着臉啊?一點都不像你了。」唐老太太皺眉問道。
「我給唐門抹黑了。」唐劍苦笑道。
「怎麼抹黑了?」唐老太太搖頭,「我覺得你今天表現得不錯,最後一個困仙脈,如果換成是肖堯,恐怕成績還不如你呢。」
「但是……」唐劍欲言又止。
唐老太太擺了擺手,打斷唐劍繼續往下說,「回去之後,準備好和三味集團進行對接,唐門和三味堂在巴蜀的合作全面展開,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
「啊?」唐劍愣住了,沒想到劇情會突然有這個變化。
唐老太太淡淡道:「水雲澗,你知道去年收了多少個新弟子嗎?」
唐劍搖了搖頭,他知道唐門去年也就招收了兩百多名新弟子,其中學醫的也就七八十人。
「兩千八百人。」唐老太太重重地嘆了口氣,突然情緒爆發出來,「你知道我聽到潘竹雲跟我得意洋洋的說這件事的時候,有多麼生氣嗎?以前唐門是將水雲澗遠遠地拋在身後,現在水雲澗的弟子人數,一年就超過我們了。」
唐劍輕輕地嘆了口氣,知道唐老太太的心情,這是羨慕嫉妒恨。
潘竹雲和唐老太太年齡相仿,兩人表面上看似關係不錯,但從年輕的時候就在明爭暗鬥,現在潘竹雲一下子將她甩到身後,她當然很不服氣。
「水雲澗雖然弟子門人收得很多,但論醫術水平還是比不上我們唐門子弟。」唐劍很自信地說道。
唐老太太搖頭,「好大夫跟神槍手其實沒什麼區別。神槍手是子彈餵出來的,好大夫是患者養出來的。水雲澗現在和三味堂有着緊密的關係,據說明年將會有數十家新門店開業,有了足夠多的患者,最多三五年,醫術水平肯定整體往前跨越一步。」
唐劍沉默,因為唐老太太未雨綢繆,分析得很有道理。
「現在上船還來得及。」唐老太太道,「唐門要和三味集團達成更緊密的合作,你身上的責任很重。」
唐劍終於明白唐老太太為何要組織斗醫,其實是另闢蹊徑,反其道而行之,讓蘇韜關注到唐門,為後面的合作進行鋪路。
……
宋思辰接到中醫宗門峰會的消息之後,難以控制地給老友竇方剛打了個電話。
「合城那邊,你聽說了嗎?」宋思辰竟然有點感傷。
「聽說了啊,我們這個弟子沒白收,揚眉吐氣了啊。」竇方剛也是感慨不已。
兩個老兄弟有太多的話要說了,他們雖然貴為國醫,但並非傳統中醫宗門培養出來的。換句話說,在中醫宗門的眼中,他們都是野路子出家。
尤其是年輕那會,還沒有成名成家的時候,處處受到排擠。
「有件事我不吐不快,當年我帶着很虔誠的心,去峨眉醫派求學,想請他們收我為弟子。結果不僅被人趕了出來,而且還被說了一堆難聽的話。」竇方剛很少會提起這段醜事。
「理由呢?」宋思辰好奇道。
「當初正在鬧饑荒,糧食很緊張,多一個弟子,就得多一口飯,他們認為我是過去蹭飯的。」竇方剛怒不可遏地說道。
宋思辰笑着揭穿道:「當時各大宗門卻是很艱難,倒也不能全怪他們。如果你當時進了峨眉醫派,說不定世界上就沒有百寶竇這號人物了。」
他頓了頓,回憶道:「你這其實倒還好。我接的是父親的班,他有一個診所,當時方圓幾里唯一一個赤腳醫生。後來周圍多了一個醫生,他競爭不過我,就帶着一幫師兄師弟來鬧事,我當時年輕氣盛,跟他們打了一架。」
「結果呢?你被揍得很慘吧?」竇方剛顯然沒想到一向沉穩的宋思辰竟然還有這段往事。
「那時候我身強體壯,一對五,根本不怯。」宋思辰老臉微紅,開始吹牛皮。
他當然不會如實說,自己當時被打斷了一根肋骨,躺在床上半個月沒能起來,這多沒面子。
竇方剛唏噓道:「嗯,那時候有個宗門做靠山,經營醫館還是有底氣,畢竟師兄弟之間可以幫忙照應。」
竇方剛旋即又解氣地說道:「往事已矣。今天蘇韜算是給咱們掙了回臉。」
竇方剛和宋思辰一樣,作為野路子出生,他們心裏憋了一股氣,已經很多年了。即使在國醫專家組,也是有宗門和非宗門之分。
宋思辰和竇方剛兩人的關係不錯,那也是因為都是非宗門出生,所以「同病相憐」。
宋思辰笑道:「誰能想到一個關門弟子,會在幾十年後,幫我們找回場子呢?」
竇方剛突然唏噓:「中醫宗門,曾經是很多學醫人,絞盡腦汁想進入的殿堂。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宋思辰頷首道:「沒錯,中醫宗門應該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想要繼續存活,就得改變思路,與時代接軌,如果永遠活在過去,早晚一天要被遺棄。」
「是啊,我們收了個好徒弟,他給我們帶來太多驚喜了。」宋思辰提到蘇韜,就會很自豪。
竇方剛沉默數秒,突然壓低聲音道:「我們一定要好好運營新中醫聯盟,它會比宗門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