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哥是這家療養院的投資人之一,主要負責項目的運營和管理,他其實平時也很少出現在這裏,只不過今天有點時間,順便來這邊看看。
冬哥打完電話之後,療養院接待處便有了準備,直接來了三個保安,將水老、蘇韜和姬湘君「請」了出去。
冬哥站在一棵樹下抽煙,等待三人碰釘子,直到三人出現,扔掉手上的煙頭,嘲諷道:「這下是相信我的話了吧?」
水老盯着冬哥看了一陣,出乎意料地轉移話題,笑問:「小伙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看你這麼有底氣,應該認識療養院的內部人吧?要不幫我牽個線?我實在太想在這裏安度晚年了。」
療養院相當於是一個高檔的養老院,對於一部分老年人,具有很強的吸引力。
冬哥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早點說話客氣一點,不就沒那麼多矛盾了嗎?」他伸出手指道:「給我二十萬,我給你弄指標。」
「二十萬?這麼貴?」水老皺眉,問道。
「嫌貴?那就別朝這裏擠。」冬哥臉上露出鄙夷之色,「剛才還說自己有錢,二十萬都出不起,窮鬼一個,還裝模作樣,趕緊給我滾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
水老什麼時候遇到過這麼囂張的人,鼻子差點都被氣歪了,愣是小半晌說不出話來。
蘇韜冷笑道:「不是出不起,而是覺得你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這時,水老打斷蘇韜的話,淡淡道:「好,我願意出二十萬指標費。」
冬哥有點意外,他沒想到水老還真答應了,一般來說他都只收十萬元,至於二十萬屬於獅子大開口,嚇唬水老的手段。
「那你們跟我來。」冬哥的語氣和態度緩和不少。
冬哥帶着三人朝接待室走去,原本攔住他們的工作人員,見是冬哥帶過來的人,也就沒有過問和攔阻,上樓梯的過程中,水老拉住蘇韜,低聲道:「你有二十萬嗎?」
蘇韜點了點頭,笑道:「放心,我會安排好。」
蘇韜便讓姬湘君與丁鐺聯繫,讓丁鐺準備好二十萬。
姬湘君在旁邊看得清楚,冬哥沒注意到站在水老身邊的蘇韜,他看向冬哥的眼神始終有些同情。
這個大兄弟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原本不識廬山真面目,關公門前耍大刀,也就算了,現在還打算坑水老二十萬,完全是朝着作死的路上,又瘋狂地邁出一大步。
冬哥不知從哪裏找來合同,蘇韜粗略地掃了兩眼,裏面的內容很簡單,也並不正式,主要是承諾甲方在享有住進療養院的權力。
水老簡單地看了一遍,質疑道:「這麼簡單一份協議,就值二十萬?」
冬哥不耐煩地催促道:「你是不是反悔了,現在反悔來得及。只剩下最後幾個名額,錯過了這一村,可就沒這一店了。」
水老看了一眼蘇韜,意思是,錢準備好了嗎?
蘇韜朝他點了點頭。
水老淡淡道:「行,那我們簽合同吧。」
水老簽署了自己的名字,冬哥心情不錯,加蓋了印章。
冬哥道:「等你們的錢到帳,我就可以將合同給你了。請你放心,我們的療養院絕對會給你未來提供一個很安全的養老保障。對了,你有沒有想法,投資我
們的療養院項目?」
「投資?怎麼個投資法?」水老佯作好奇,「難道你們現在這個項目缺少資金?」
冬哥搖頭笑道:「這個療養院當然不缺少資金,關鍵是我們打算在全國很多個城市推行這個項目,集合醫療、養老、娛樂休閒為一體,打造老年人夕陽紅事業。現在還有一些配套分紅的投資產品,如果你有想法,也有閒錢,不妨可以考慮購買這個產品,類似於理財,每年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收益,五十萬起投。我是看你爽快,才跟你推這個項目。」
冬哥記得蘇韜跟自己說過,他們是來博源市投資項目的客商,二十萬付的這麼爽快,說不定能拉到一個不錯的投資人。
水老皺眉道:「怎麼聽上去有點像是非法融資?你們有相關手續嗎?」
冬哥不悅道:「這麼大的療養院都建在這裏,難道我們還有必要騙人?如果你們不願意,我們絕對不會強求。這個產品非常好賣,從不缺少客戶。」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吵鬧聲,有個工作人員表情焦急地沖了進來,走到冬哥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冬哥表情微變,與水老道:「你們在辦公室坐一會兒,我出去處理點事情。」言畢,他喊了個三十多歲的女工人員走入房間,陪同水老三人,其實也算是間接地盯着他們。
外面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水老站起身,「我們出去看看吧?」
「還請你們坐在這裏,相信我們公司的人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女人站起身,試圖攔住他們。
姬湘君反應迅速,機有眼力勁,堵在女人的身前,女人試圖攔住他們,卻沒想到水老和蘇韜已經趁機走出房間,順着聲音,找到吵鬧聲的源頭。
站在冬哥對面的是一個年齡大約在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邊站着一個六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抹着淚,中年男子在和冬哥爭辯着什麼。
「你當初承諾給我父親提供一個床位,我們都等了二十多天,現在還是沒有着落。現在我們也不要床位了,把錢退給我們,我們現在就轉院。」中年男子高聲說道。
「當初你交錢的時候,我們就說過,床位很緊張,不是說有就能有的,你們當時也是同意了,這才多久,便等不及了?」冬哥旁邊的一名女性很強勢地說道,「錢已經不在我們手裏,你應該知道這些錢都應該去哪了。」
「我爸現在病情在不斷惡化,急需要一個好的醫治環境,現在被你們這麼始終拖着,我們進退兩年。我們也不奢望退全款,只希望你能退還我們一半。我們的家庭情況也不是特別好,這麼多年來,為了給老頭子治病早就掏空了家底,給你的兩萬也是跟親戚湊到的。」站在中年男子旁邊的婦女一下子給冬哥跪下了。
蘇韜和水老算是看明白情況了,冬哥跟醫院關係很好,除了療養院項目外,還有其他撈偏門的路子,他可以通過走後門的方式,幫忙弄到第三人民醫院的床位,於是跟向這對母子索要了兩萬元指標費。
然而,時隔二十多天,還沒有完成當初的承諾,現在病人家屬希望能退還一部分費用,再轉去其他醫院。
但是,掏出去的錢,想要再拿回來,那就沒那沒那麼容易了。
尤其是面對冬哥這種軟硬不吃的人。
又是指標
,且染了血。
「錢一分別想退,你們能等就等,不能等那也沒辦法。」冬哥終於開口了,底氣十足,「想要給你們爭取一個床位,你知道有多難嗎?下至一個護士,上至主任、副院長、院長,每個人都要打點、關係。事情雖然還沒辦好,但錢已經花了。當初跟你們只要兩萬,那是同情你們,沒想到反過來,你們還過來大鬧一場,這不是農夫和蛇的關係嗎?」
那中年男子見冬哥根本不給一點讓步,紅着眼睛說道:「今天如果不給我們解決問題,那麼我就跟你們拼個魚死網破。」
言畢,他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錘子,狠狠地朝手邊窗戶玻璃上重重地狠敲,「嘩啦」一聲脆響,鋼化玻璃四分五裂地散在地上。
冬哥被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
負責安保的工作人員朝中年男人圍過去,那中年男人反應很快,拿着錘子揮舞,砸中最先靠近的那個保安。
「哎呦!」那中招的安保人員捂着自己的額頭,痛不欲生地癱軟在地上,額頭冒出鮮紅的血水,很快流滿全身。
其餘保安紛紛退散,忌憚地望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見自己砸中的那個人生死不知,頓時心如死灰,心道自己反正已經殺人了,多殺一個,少殺一個,反正都是死刑,一股熱血上腦,狀若瘋魔,見人錘人,遇神錘神。
冬哥大聲喊道:「一群廢物,怕什麼啊?對面只有一個人,但你們有這麼多人,他手裏有錘子,難道你們就沒有武器嗎?」
保安反應過來,紛紛抽出腰間的甩棍,朝那中年男子撲了過去。
那中年男子雖然長得強壯高大,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被亂棍逼到了牆角。他突然感覺到小腿傳來劇痛,被甩棍擊中,只能跪倒在地,隨後棍影如同烏雲壓面,暴風驟雨般砸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這時一個身影突然撲過去,擋在他的身前,竟然是那個六十多歲的老母親。
保安們於心不忍,紛紛開始收手,面面相覷,覺得茫然不知所措。
「繼續啊,停下做什麼。」冬哥催促道。
「下不了手啊。」保安隊長說道。
「有什麼下不了手的。」冬哥憤怒地從保安隊長手奪過甩棍,朝那個老太太衝過去,狠狠地朝她額頭上砸過去。
「住手!」水老在旁邊看得氣憤不已。
冬哥只覺得手臂一麻,隨後臉部傳來劇痛,蘇韜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他整個人騰空而起,後背緊貼着牆壁之後,才止住去勢。
蘇韜的「一招鮮」,運用的越來越純熟,威力也越來越強大。
冬哥有點倒霉,連續兩天遇上蘇韜,都被毫不留情地給收拾了。
就在中年男人被保安們圍毆的時候,蘇韜已經檢查過那個被鐵錘擊中額頭的保安,雖然樣子看上去很嚇人,但只是昏迷過去,被蘇韜用點穴手法,已經止住流血的勢頭。
蘇韜挺直腰身,凌厲的目光在那群保安身上掃了掃,那些保安都情不自禁地、下意識地朝後面退了一步。
蘇韜見沒人趕上前,連忙蹲下身體,先給大媽檢查受傷情況,隨後又給那中年男人檢查傷勢。
冬哥剛艱難的爬起身,突然發現遠處衝過來一群武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