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寒靠着後背的牆壁,急中生智伸手敲了敲牆面,聽聲音感覺並非實心,她驚訝道:「這個牆是空心的,可能有暗門開關,只不過現在來不及找了。」
蘇韜咬牙道:「我試試!」
江清寒驚訝地望着蘇韜,看他掄起了胳膊,他不會打算想砸開門一樣,砸開牆壁吧。牆壁的硬度比門的硬度要強多了。蘇韜先嘗試砸了一拳,江清寒皺眉道:「別逞強了,雞蛋碰石頭,怎麼能行?」
蘇韜深吸一口氣,道:「說不定還真能行,這牆壁感覺也是個豆腐渣工程,當初改造防空洞的施工隊老闆肯定是一個貪婪的傢伙,到處都偷工減料,門裏面塞的都是廢紙,牆裏面都是泡沫。」
江清寒以為蘇韜是在開玩笑,現在情況緊急,沒工夫斥責他。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看架勢對方打算強攻了。
蘇韜努力回想燕無盡傳授自己時的畫面,扎穩馬步,從丹田運氣,將力量全部灌輸到手臂上,然後很很發力,轟的一聲巨響,牆壁以蘇韜擊出的那一拳為中心,如同形成蛛網般皸裂。
蘇韜難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拳頭,心中感慨自己真的變強了!
江清寒也被蘇韜的一拳給嚇到了。
氣沉丹田,簡單明了,勢如破竹。
如同江清寒所判斷,牆壁果然是空心的,雖然材料很糟糕,但普通人想要一拳擊碎,卻是很有難度的。
牆壁的另一側是一個實驗密室,裏面有好幾個穿着白色衣服,臉上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員,他們吃驚地望着一男一女破牆而出。
密室內擺放着好幾張床,上面都躺着骨瘦嶙峋的活體,活體早已沒有了人形,連生命的痕跡都很脆弱了。
蘇韜和江清寒對視一眼,意識到鮑勃的策略,他將自己引導了一個地下活體實驗室,鮑勃和這些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他前往漢州試圖針對燕莎下手,也與這個實驗室有關。
江清寒和蘇韜對這個環境很熟悉,早已見怪不怪。江清寒當初和蘇韜相識,就是從漢州的實驗室開始,江清寒這麼多年一直在查找這個組織的蹤跡,即使知道燕隼還活着,江清寒其實並沒有放棄尋找謎題的答案。
蘇韜迅速沖向一名工作人員,迅速控制住他,江清寒知道蘇韜的想法,用槍抵住他的腦門,後面的追兵趕了過來,因為蘇韜和江清寒手上有人質,所以他們忌憚之下,沒有繼續射擊。
江清寒知道繼續這麼下去,也只能消耗時間,沉聲道:「張振他們怎麼還沒趕到?」
蘇韜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師父你這是怕了嗎?人固有一死,何況有我在,不會讓燕莎沒了媽的。」
江清寒偷偷地看了蘇韜一眼,雖然他年齡不大,但總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燕莎他的幫助之下,才脫離了魔窟,現在他還打算救自己嗎?
兩人將那名工作人員擋在身前,朝門口慢慢移動,蘇韜的眼神很尖,雖然這些人都帶着口罩,也看不出職務高低。
但在電光火石之間,蘇韜控制的這名工作人員,應該在這個地下實驗室有些地位,因此那些持槍者頗為忌憚。
僵持的時間特別漫長,仿佛過了漫長的好幾個世紀一般,終於外面傳來槍彈聲,那些之前追擊自己的人,臉上露出意外之色,分了兩個人,前去出口查看。
這個地下實驗室只有四人武裝到牙齒,張振他們除了刑警隊之外,還有幾名特警跟隨,對付這幾個人應該不在話下。
槍聲持續了幾分鐘,穿着戰鬥服的特警們從外面強行進入,那兩名守着蘇韜和江清寒的暴徒,意識到沒有還手餘地,所以當場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張振出現了,手裏拿着槍,臉上滿是焦慮,他命令手下從江清寒手中接過那名被挾持的人質。
張振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你沒事,實在太好了。早知道,我跟得再緊一點了。」
「那樣不利於計劃的實施。鮑勃呢?」江清寒其實已經猜到,鮑勃趁着混亂,逃之夭夭了。
「他被人救走了。」張振眼中滿是憤怒之色,手裏的拳頭緊握,沒想到鮑勃真心如此狡詐。
按照道理,他插翅難飛,但結果還是被他逃跑了。
張振甚至想到了鮑勃臉上那得意的表情,這是對自己最大的羞辱。
這就是世界級的高智商罪犯,江清寒感覺漢州的刑警們對付這種罪犯,還是勉強有點吃力。
江清寒並不氣餒,道:「繼續按照原計劃執行。」
……
鮑勃被抬上了一輛貨車,身邊的手下見他四肢都被鎖住,動用了很多方法才打開手銬。
鮑勃雖然暫時擺脫了手銬的束縛,但他此刻依然無法動彈。
他內心深處對蘇韜充滿憎恨,如果不是他的干涉,自己此次計劃絕對天衣無縫。他先抓到燕莎,然後再利用燕莎作為誘餌,讓江清寒情急之下上鈎。
只可惜他錯誤判斷了蘇韜的跟進速度之快,以至於一步錯滿盤錯,不僅自己的一個密室被搗毀了,而且自己現在還身受重傷。
即使在最絕望的狀態下,鮑勃也沒有失去求生欲望,他見慣了很多「模特」死去,知道死亡到來時的恐怖。
所以他並不打算這麼快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他還打算繼續從事自己偉大的事業,記錄死亡者的痛苦離開人間的每個表情和情緒。
貨車沿着山路行駛了半個小時,然後從一條勉強只能單行的小道鑽入黑暗的樹林,繼續行駛了四十分鐘之後,貨車抵達一個山洞的門口,門口有幾人早已等候多時,將鮑勃連同病床卸下來。
狡兔三窟,這才是鮑勃真正的大本營。
他記錄死亡藝術的油畫,雖然產量不高,但可以賣出很驚人的價格,因此他也有實力聘請像鮑飛普這樣的手下為自己幹活。
但現在鮑勃很苦惱,因為他的兩隻手都受了很重的傷,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提筆了。
不過,他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內心又釋然了。
其實買家們並不在乎這些作品是誰畫的,他們是衝着死亡藝術而消費,自己只需要找個代筆,就能夠解決這個擔憂。
這裏原本是個天然溶洞,洞口看上去不起眼,被鮑勃發現之後,當成了自己的主創基地,裏面卻做了簡單的裝修,幾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作品,都是在這裏完成的。
為他服務的這些員工,都是從世界各地遠道而來的亡命之徒,他們大部分都有命案在身,因為自己能給他們提供庇護,所以選擇為自己工作。
鮑勃被送入自己的房間,牆壁上懸掛着很多照片,都是自己曾經的傑作,他很享受這種氣氛,因為能激發自己的創作靈感。
手下敲門而入,沉聲道:「那個實驗室已經被漢州警方搗毀了。」
鮑勃冷笑道:「他們的一切行蹤都在我的計劃內,我哪裏不知道他們的小算盤,後面肯定跟着人。」
手下擔憂道:「那是如今在華夏為數不多的地下實驗室,就這麼被毀掉,組織會不會對你很不滿意?」
鮑勃淡淡道:「這叫做棄車保帥。不過是一個小規模的實驗室,能給組織創造什麼價值呢?我每賣出一部作品,都能給組織帶來可觀的利潤,何況還能提升影響力。如果不是為了完成總部下達的該死任務,我有必要親身犯險,從原來的城市,轉移到漢州,並用半年的時間編織這麼一個陰謀嗎?」
鮑勃將江清寒和蘇韜引到防空洞,是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經定下的計劃,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被捕,他會引人到此處,然後手下提前在那裏佈置,將自己解救出來。
當然,自己一旦被救,藏在防空洞裏的地下實驗室也就暴露了。
手下提醒道:「沒想到我們的計劃,最終還是失敗了。」
鮑勃咬牙冷笑,「人只要活着,便有卷土在來的機會。下一次他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話音剛落,鮑勃突然面色慘白,心裏咯噔了一下,因為想到了什麼!
他一直覺得心神難寧,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就在剛才那瞬間,他想到了一個成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蘇韜和江清寒為何兩人一起進入那個防空洞,不留下其中一人看守自己,難道真的認為自己被手銬鎖着,就沒有逃跑的機會了嗎?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是故意賣了個破綻,只是為了讓自己逃離,然後讓自己暴露行蹤。
因為江清寒他們早已猜到自己不會說真話,會順從地將他們帶到自己的大本營。
鮑勃越陷越心寒,面如死灰,他現在只能祈禱自己想多了。
欲擒故縱。
江清寒和蘇韜的確商量了這麼一個計劃,他們算準了鮑勃會設置陷阱,玩個金蟬脫殼之計,所以故意讓鮑勃有機會逃脫。
雖然狡猾的人都會給自己設置很多退路,但當遇到最大的挫折,還是會選擇退回最穩固的大本營,恢復生息。
山腳下很快出現許多警車和裝甲車。
洞口被封鎖,談判專家拿着高音喇叭開始勸降。
若是能不費一顆子彈,便能解決戰鬥,那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