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懷科終於知道人至賤則無敵的道理,周政和謝春麗這對狗男女,不僅臉皮厚,而且膽子大得嚇人,竟然漫天要價。
他們現在住在北五環,想要置換北二環的房子,價格差了三四倍,這不是坐地起價又是什麼?
郭懷科臉上還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一點也不生氣,他儘量保持平靜地說道:「周先生,謝女士,人有時候要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不要得寸進尺。做任何事情不可能沒有風險,在合作事情就已經給你支付了足夠的錢。」
「但我們低估了這件事對生活造成的影響,老周現在都快得抑鬱症了。」謝春麗指着周政道,「你看看他的氣色,像是一個健康的人嗎?所以我們有理由要求更多補償。背後的老闆應該不缺錢,對於普通人,燕京二環的房子固然是一筆可望而克不及的費用,但對他而言,應該不值一提。」
郭懷科似笑非笑地望着謝春麗,道:「二位看來還沒有認清自己的位置,你覺得自己真有討價還價的資本嗎?」
周政皺眉冷笑道:「別嚇唬我,我這人就是不怕死,大不了一拍兩散。」
郭懷科被周政無賴的態度氣笑了,不知死活指的就是周政這種人。他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了幾下,淡淡道:「你們現在離開我的辦公室,當之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對你們而言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謝春麗突然有點慌,但她眉頭一挑,冷聲道:「別以為裝腔作勢就能嚇唬我們。我和老周現在見不得人,生不如死,大不了兩條命不要得了。我和老周都寫好了遺書,交給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如果你們敢做什麼壞事,哼,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郭懷科重新刷新了對兩人的認識,自己當律師這麼多年,見過無數人,其中不乏壞人。他並不慌張,臉上始終還掛着那標誌性的虛偽笑容,「你倆不要這麼激動,關於你們提出的新要求,我會跟幕後老闆商量一下,等他點頭了,我才能給你答覆,畢竟我也只是個經辦人而已。」
見郭懷科口風緩和,周政眼中露出釋然之色,笑道:「郭律師,早點這麼說,那該多好,咱倆也就不用撕破臉皮,搞得這麼尷尬了。只要你幫我們爭取到更多補償,相信我倆絕對不會虧待你從中穿針引線的。」
郭懷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是個律師,有自己的行事準則。要不,你們先回家等待消息吧,外面現在風聲鶴唳,鬧得這麼凶,你們短時間內還會留在自己的家中比較好。至於換房子的事情,即使幕後老闆肯了,恐怕也沒那麼快搞定。」
謝春麗朝周政擠眉弄眼一陣,周政咳嗽了一聲,道:「郭律師,我覺得你還是現在跟那個老闆聯繫一下吧,我們也不是不放心你,而是覺得這樣心安一些。」
郭懷科心中感慨,果然是遇到兩個精明無比的壞人,自己想用拖字訣也被識破。
郭懷科目光在謝春麗和周政的身上貌似平和地掃來掃去,淡淡笑道:「你們懂不懂規矩,如果我當着你們的面跟幕後老闆聯繫,那以後誰還找我辦類似的事情?」
謝春麗原本也就是打算嘗試一下,見郭懷科說得很堅決,也就笑着站起身,道:「我和老周該說的事情都已經說了,就不再打擾了,現行告辭了。」
「慢着!」郭懷科伸出肉掌微笑道,「還請二位將包放下來,給我檢查一下。」
周政的心理素質沒有謝春麗好,眼神中露出慌亂之色,漲紅了臉,怒道:「你想做什麼?」
謝春麗下意識地摟緊跨在肩膀上的皮包,露出警惕之色。
郭懷科很遺憾地苦笑道:「作為一名律師,最起碼防監意識還是有的。我需要檢查一下你們有沒有剛才錄音,或者拍下什麼視頻,如果流失到外面,我還是有點頭疼的。」
「你這是侵犯我們。」謝春麗現在開始講法律了。
郭懷科依然保持微笑,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座機,按了一串號碼,命令道:「安排保安過來,幫我做點事。」
片刻之後,三名保安疾步走入房間。
郭懷科道:「把他們的包拿過來。」
周政想要掙扎,被人高馬大的保安一腳踹翻在地。謝春麗大驚失色,扯開嗓子大叫,被另外一名保安狠狠地抽了一耳光,直接抽得暈死過去。剩下的一名保安,一腳踩在周政的腹部,蹲下身體將他死死壓住,周政頓時動彈不得。
周政顯然麼地想到一直保持笑容的郭懷科,瞬間能做到翻臉不認人,這傢伙比想像中要可怕多了。
郭懷科打開兩人的包,仔細檢查了一陣,發現手機果然在錄音,跟周政問了密碼,然後徹底地刪除。
郭懷科輕蔑地掃了一眼謝春麗,沉聲與周政道:「作為工具,一定要有做工具的覺悟,今天算是效小作懲戒,如果你倆繼續蹦躂,那麼下場就沒這麼好了。」
郭懷科湊到周政的耳邊,低聲道:「你們看似聰明,其實很愚蠢。你們去三味堂鬧事之前,難道沒調查過蘇韜的底細嗎?你知道他的身家多少嗎?你知道他的人脈關係網嗎?等你們調查清楚他的實力,基本就可以知道幕後老闆的實力了。」
「將他們扔出去!」郭懷科的臉上重新恢復彌勒佛一樣,與世無爭的笑容,淡定地叮囑兩名保安。
送走了兩隻蒼蠅,辦公室再無一人,郭懷科斂去笑容,表情變得無比嚴肅,他撥通了幕後老闆的號碼:「必須告訴您一個不好的消息,計劃已經失敗。」
「廢物!」王軒語氣冰冷地說道,「我給了你那麼多錢,你竟然將事情辦成這樣。」
郭懷科無奈道:「蘇韜背後有高手,不僅提前一步發現了我們的計劃,而且在輿論戰上,採用了很新穎的媒介組合,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不希望聽這些負面的東西,既然你想要得到王家的支持,那就得做出點實際成績。」王軒不耐煩地說道。
郭懷科的消息讓他非常不滿,自己剛剛還在徐家祥的面前貶低了蘇韜,眨眼之間,事情有所反轉,後面如果被徐家祥得知始末,自己的圖謀豈不是昭然若揭?
郭懷科遺憾道:「我已經盡力了。另外,周政和謝春麗兩人露出不穩定的苗頭,他們希望您能給他們在北二環購置一套房產,否則會對外宣佈前因後果。我已經簡單教訓過兩人。」
王軒冷笑道:「果然是白眼狼啊,貪婪之人,餵永遠是餵不飽的。關於周政和謝春麗,我另有安排,你等待我的通知吧,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做好準備,那就必須得咬緊牙關,一條道走到黑。你和我早已是一條船上的人,現在想脫身恐怕遲了。」
郭懷科沒有任何回應,心裏暗嘆了口氣。
……
古色古香的客廳里,燕隼捧着古色古香的瓷碗,嗅着色香清幽的茶味,儘可能雅致地做出品茶的風範,在外漂泊的日子,他很少有這種閒情逸緻來感受歷史味道十足的茶道文化。
還是華夏好啊,雖然華夏的變化很大,高樓大廈林立,交通、商業等基礎設施,早已追趕上歐洲很多發達國家的水平,很多東西都已變得陌生,但一切又是那麼熟悉。
燕隼捧着茶杯,臉上古井無波,沒有一絲情緒,就這麼獨品獨飲,半個小時過後,一個三十多歲的華夏人推開房門,緩步走了進來。
「怎麼?計劃失敗了?」燕隼放下茶碗,掃了一眼王軒,淡淡地問道。
「沒想到被他看破了陰謀,早一步安排人買通了多家媒體,因此我們的消息沒有廣泛傳播開,反而被咬了一口,周政和謝春麗這兩枚棋子必須要廢掉了。」王軒點燃了一根煙,繚繞的煙霧在指尖燃燒形成一道又一道煙圈。
「你看上去很失落,而且特別泄氣。」燕隼分析道。
「沒錯,這原本是一個很好的計劃,為了讓方雪玲接近蘇韜,並獲得他的信任,我可是動用了很多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方雪玲找到蘇韜身邊的人。連方雪玲自己都不知道被我利用了,這原本是一個毫無瑕疵的計劃,為什麼會失敗呢?」王軒苦惱地搖了搖頭,他始終想不清楚究竟什麼地方發生了錯誤,「難道是周政或者謝春麗不靠譜,他倆擺了我一道?」
燕隼淡淡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屢次三番地輸給蘇韜了。」
「為什麼?」王軒眼睛通紅地說道,「我從來不覺得他比我強,他只是運氣比較好,而我最近這兩年一直在走霉運而已。」
「將失敗歸結於形而上的運氣,還真是個懦弱又讓人鄙視的理由啊。」燕隼繼續用言語刺激王軒,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想要讓他成為自己的武器,辦法很簡單,那就是不停地火上澆油。
一旦失去了理智,做出的事情往往不計後果。
燕隼需要王軒不計後果地攻擊蘇韜,兵不血刃、借刀殺人,永遠是最佳的復仇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