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的面色尷尬,因為沒找到槍支,至於那名司機則有些慌亂,他激動地說道:「他肯定是將手槍給扔掉了。」
警官皺了皺眉,凝視着蘇韜,沉聲道:「雖然沒找到槍支,但我們懷疑你和這起槍擊事件有關,還請您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蘇韜搖頭苦笑道:「我可以去警局,但前提有我的律師在場。」
警官沒想到蘇韜如此難搞定,皺眉道:「那你現在就可以給律師打電話。」
蘇韜平靜地說道:「我在英國沒有律師,現在通知他的話,也得明天才能趕到。所以你們想要調查這起案件,最早也得等到明天。我承諾暫時不會離開倫敦,你們也可以限制我出境。」
警官皺眉,有低強勢地說道:「不行,還請你現在就配合我們調查這件事。」
蘇韜望了一眼理查德的司機手臂,淡淡笑道:「其實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併不難,請問能不能將他手臂上的紗布取開,我可以幫你們解讀來龍去脈。」
警官困惑地望了一眼蘇韜,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身與理查德司機,問道:「能打開紗布嗎?他懷疑你的傷勢有假。」
其實不僅蘇韜懷疑,警官也有點懷疑,因為蘇韜看上去並不怎麼擔心自己的處境,甚至有恃無恐,如果蘇韜真犯了罪,心態早就崩潰了。
理查德的司機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咬牙道:「當然,可以。」他緩緩解開了紗布,手臂上出現了被子彈擊穿的傷口,控訴道:「這就是他的傑作。因為他和我的老闆產生了矛盾,所以他用槍襲擊了我。」
警官點了點頭道:「嗯,沒錯,他有明顯的傷人動機。」
蘇韜等魏薇翻譯完畢之後,哭笑不得,「這位警官,我覺得你一點常識都沒有。第一,我今天剛從燕京來到倫敦,機場有嚴格的安檢流程,請問我如何得到一把槍呢?第二,假使我通過不法渠道得到了槍,請問採用什麼樣的射擊方式,才會造成他手臂上的傷口?」
警官經過提醒之後,認真地觀察理查德司機手臂上的創傷,從創口的形態判斷射擊距離,這對於常人而言很難,但對於經過培訓的警官而言,是基本常識,不需要法醫就能斷定。
那警官凝視着理查德的司機,沉聲問道:「當時他是怎麼用槍打傷你的?」
理查德司機有點緊張,道:「當時我過去準備幫老闆的忙,沒想到他突然拔槍,就朝我開了一槍。」
「距離有多遠?」警官繼續追問。
「七八米,或者兩三米?」理查德的司機完全慌了。
警官心裏暗罵一聲蠢貨,面無表情地朝理理查德的司機看了一眼,重複確認:「我想你需要回憶一下當時的細節,究竟當時距離多遠?」
理查德的司機比劃了一下,往後面退了幾步,道:「就我和你這麼遠!」
警官暗自罵娘,意識到自己存在失誤,這可能是對方故意想嫁禍蘇韜,頓時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
射擊距離可分為接觸射擊、近距離射擊和遠距離射擊。
接觸射擊,指槍口緊貼皮膚進行射擊,當槍口緊密接觸人體射擊時,射入口則呈星芒狀裂開。射入口常有組織缺損,而使射入口處的皮膚不能完全合攏。
近距離射擊,當距離少於30厘米射擊,可形成典型的射入口,表現為創口類圓形有挫傷輪和污垢輪,周圍有煙暈、火藥顆粒及燒灼痕跡,當距離在30厘米至60厘米,燒灼痕跡不易發現,煙灰和火藥顆粒則隨距離增加而顯著減少。
遠距離射擊,指的是60厘米以外的射擊,射入口難以發現燒傷、煙暈及火藥顆粒。射入口常大於射出口,周圍有圓形的槍口痕,由於射擊氣浪在皮下組織形成空洞,可使皮膚撕裂。
而理查德的司機手臂上的這個創口,明顯是接觸射擊,射擊方向由前向後,一般只有自殺或者自殘才會這麼做。
魏薇不解,低聲問蘇韜,「那名警官好像動搖了。」
蘇韜點了點頭,笑着與魏薇道:「看來他還有點基本常識。因為他發現傷者手臂上的傷口,是接觸射擊造成的,簡而言之,是槍口貼着肌膚,直接扣動扳機,一般是自殘導致的。所以用槍打傷他的,並非我,而是他自己本人。」
魏薇瞪大眼睛,連忙質問那名警官,沉聲道:「這位警官,我想從傷口的痕跡,應該能確定,這並非蘇韜先生所致,而且你們沒有找到手槍。你們剛才的行為,嚴重傷害了蘇韜先生的心情。我想,這件事我會投訴到外交部門,相信貴國政府一定會認真處理的。」
那名警官額頭滿是汗珠,蘇韜是華夏人,能住在這個英國皇室名下的超五星酒店,可以料想身份非同尋常,如果真投訴的話,自己的職位恐怕不保,而且終身很難有希望往上更進一步。
那名女記者將話筒遞給警官,皺眉道:「請問是真的嗎?傷口是他自己造成的?」
警官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因為創傷造成的原因和舉報人的描述有差別,所以我初步斷定,這是一起栽贓嫁禍的行為。」
女記者眼睛一亮,道:「那始作俑者是誰呢?莫非就是他剛才提到的老闆。」
「不,怎麼可能是我的老闆呢?明明就是他用槍打傷了我,你們不要聽信他的胡言亂語。手槍肯定是他做賊心虛藏起來了。你們要秉公處理。」理查德的司機瘋狂地咆哮起來。
警官淡淡地掃了一眼理查德的司機,命令左右道:「將他帶到警局進行進一步調查吧?」他轉過身與蘇韜沉聲道:「我得向您表示真摯的歉意,這件事有很嚴重的失誤,我們會將這個舉報者帶回去好好審訊,造成了很多困擾,還請您諒解。」
蘇韜等魏薇翻譯完畢之後,點頭淡淡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接到舉報,不要太盲目衝動,並不是所有的失誤,都能及時挽回。」
警官滿臉尷尬,帶着那名司機離開大廳。
那名女記者沒有離開,「沒想到你很輕鬆地逃脫了這次調查,還真是意外呢?」
蘇韜雖然聽不懂這名女記者的話,但他不太喜歡這名女記者的語氣。這名女記者樣貌屬於歐美喜歡的性感風格,穿着的衣服也很是暴露,渾身上下散發着濃烈的香水味,雖然應該是奢侈品牌,但絕對不是蘇韜喜歡的類型。
在魏薇低聲翻譯女記者的話時,蘇韜注意到了女記者胳膊上有一個很淺的傷口,微微地皺了皺眉,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未免你白跑一趟,我不如給你爆個料吧?」
女記者眼睛一亮,笑着說道:「哦?究竟是什麼料,我很嚴格的,並非什麼料都會願意報道。」
蘇韜耐心地問道:「你是三味國際旗下的沉魚落雁膏的忠實用戶吧?」
女記者非常意外,好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蘇韜耐心地解釋道:「我看到你手臂上有一個傷痕,原本應該很大,現在因為使用沉魚落雁膏的緣故,傷疤已經減淡不少。」
女記者還並不知道蘇韜正是沉魚落雁膏的創造者,西方人很注重自己的私隱,那道疤痕是自己十六歲的時候,突然遭遇失戀,為了挽回男朋友的愛,她不惜以自殘相逼。結果男朋友暫時心軟回來,沒多久又劈腿了,而傷疤永遠留在胳膊上,以至於她長大之後,甚至不敢穿短袖,以免被人看出來。
去年的時候,女記者通過一名貴婦知道沉魚落雁膏有很好的修復作用,所以她就嘗試使用了一下,結果效果非常明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疤痕消失了很多,幾乎難以發現,所以她敢露出胳膊。
女記者面色有點不佳,感覺自己的私隱泄露出去,受到了侮辱,沉聲道:「沒錯,我的確使用沉魚落雁膏有一段時間,我想這好像跟爆料沒有任何關係吧?」
蘇韜晃了晃手指,很認真地說道:「你可以發佈一個消息,從明天開始,三味國際將對英國的客戶禁止銷售沉魚落雁膏、閉月羞花液等一系列產品,所以你以後想要使用沉魚落雁膏,恐怕得從國外購買了。」
女記者眼中露出困惑之色,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發佈這個不實的消息?」
蘇韜淡淡一笑,從容道:「就憑我是三味集團的董事長,有權對旗下產品的發展做出決策。」
「你是?」女記者驚愕地望着蘇韜,她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是自己最喜歡的護膚品的創造者,「我必須要確認一下你的身份。」
「我建議你儘快確認好,這樣你可以搶先發佈出去。」蘇韜笑着說道,「不然的話,等明天消息就會鋪天蓋地地撒開,就沒有爆料的時效性了。」
女記者深深地望着眼前這個東方男人,他身上充滿了自信,又或者說是傲慢,已徹底地激怒了自己,「哼,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有這麼個決定,但你絕對為這個不合理的決定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