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寒坐在床上看書,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她的身體好轉許多,現在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但劇烈的運動還是不能做。江清寒看的是《犯罪心理學》,很多年前她就閱讀過這本書,但時過境遷,重新翻閱,依然可以感觸頗深。
想要成為一名神探,最重要的是熟知罪犯的心理狀態,了解他的性格特點,才能夠最大可能性地還原現場,江清寒能在刑警隊屢破奇案,不僅僅是靠蘇韜的幫助,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對罪犯心理非常了解的人。
最近這段時間漢州刑警隊被省公安廳再次表彰,雖然自己沒能親赴領獎現場,但她還是知道省公安廳對漢州刑警隊的工作高度許可,而等自己身體康復之後,也將會前往省公安廳擔任省刑偵局的副局長,雖然是平級調整,但平台和地位都不一樣,江清寒成為淮南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刑偵局長,在國內公安系統也是極為少見的。
手機屏幕閃爍,江清寒接通電話,裏面傳來蘇韜的聲音,「師父,你最近身體如何?」
江清寒面大微笑道:「身體康復得不錯,三味堂定期會有大夫過來給我複診,他們對我的康復速度很意外,因為再過兩周左右,我就能出院,預計兩個月就能徹底痊癒。」
蘇韜安排陳德風親自給江清寒複診,他對陳德風的水平很了解,以穩健為主,如果陳德風說兩個月能徹底痊癒,那意味着最多一個半月,江清寒的身體就能恢復如常。
「是個好消息。」蘇韜微笑道,「你耐心調養身體,一定要完全養好傷,不然的話,很容易留下後遺症,比如以後到了陰天,就會腰背酸痛,天氣太熱,會感覺身體非常虛弱。」
江清寒輕聲笑道:「放心吧,現在刑警隊有張振管理,我還是挺放心的。對了,你最近的狀況如何?」
蘇韜心中一暖,江清寒主動詢問自己的狀況如何,這是以前極為少見的,主要江清寒的性格屬於那種外冷內熱型,很多事情都藏在心中,很少表露出來。江清寒能夠主動關心自己,這說明蘇韜和她心靈關係又更進一步。
在江清寒的眼中,蘇韜已經成為「家人」。
「我剛從雅克市拍完真人騷節目,如今在燕京,過兩天會前往英國,參加皇室舉辦的國際醫學交流會。」蘇韜慢慢說出自己的行程,「所以我暫時有段時間沒法回漢州。」
江清寒輕輕地點了點頭,笑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外面的世界那麼大,你有能力開闢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不過,你得改掉身上衝動的壞毛病,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有自己的事業,也有關心你的人,不能將自己輕易置身於危險之中。」
江清寒的語氣雖然是以長輩的口吻叮囑自己,但蘇韜內心感到非常的激動,「你放心吧,我會把握分寸,讓自己全身而退。」
「曉靜容貌的問題,有辦法解決嗎?」江清寒嘆了口氣,「雖然張振每天都在照顧她,但看得出來她還沒有適應現在的狀況。」
蘇韜掐算了一下時間,道:「大概一個月之後,我會對曉靜進行一次整容手術,讓她耐心等待一段時間,畢竟她重傷剛好,如果不調理一段時間,很可能導致之前的傷勢重新復發甚至惡化。」
江清寒知道蘇韜辦事穩重,既然他說自己有辦法幫助柴曉靜恢復容貌,那就放心了。
掛斷蘇韜的電話,江清寒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最近幾次重要的刑事案件,如果沒有蘇韜的相助,絕對不可能這麼輕鬆就能解決。
不知不覺之中,蘇韜已經成為展翅翱翔的雄鷹,在無邊的天空中自由穿梭。
蘇韜註定不是池中之物,他有改變困境的能力。但能力越大,肩上的重任也就越大,遇到的危險也就更多。
剛放下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江清寒意識到剛才和蘇韜通話的過程中,有電話插入,她剛才沒太注意,看了一眼手機號碼,是張振打來的,這個時間點給自己打電話,肯定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雖然江清寒的調函已經到了市局人事部門,但她現在依然是漢州公安局副局長,主要分管刑事工作。
「什麼事?」江清寒語氣凝重地問道。
張振面容憔悴,站在一輛大切諾基旁邊,不遠處拉了一條警戒線,路燈的照射下,地上躺着一具備白布覆蓋的屍體,穿着白大褂的法醫和刑警站在屍體旁邊,正在檢查和記錄相關數據。
「十分鐘之前,有人在共鳴湖發現了一具女屍。女子叫做田麗娜,失蹤近半年,從她身體的受傷狀況來看,被囚禁和虐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張振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的推測是,她很有可能與淮南近兩年頻發的密室囚禁拋屍案有關?」江清寒重重地嘆了口氣道。
「沒錯。」張振皺眉分析道,「從去年十月份開始,全省多個城市出現失蹤女子被拋屍主要河道的事件,此次案件和那幾個案件有太多相似之處。」
江清寒深吸一口氣,道:「與省廳進行匯報此事,然後成立專案小組,對這個案件進行順藤摸瓜地排查,儘管這是個狡猾的罪犯,但我相信肯定會露出蛛絲馬跡。」
張振點頭道:「遵命!」
「我剛才和蘇韜通了電話,一個月之後,他會給曉靜進行整容手術,你可以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曉靜。」江清寒與張振輕鬆說道。
「曉靜,最近這段時間心理狀態非常不穩定,她害怕遇到鏡子,甚至連手機都不願意用。」張振也是非常擔憂,「其實她外表是什麼樣,我一點都不在意,即使她永遠如此,我也願意好好守護她一輩子,但她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
江清寒嘆氣道:「你做好曉靜的思想工作,讓她耐心等待,不要想不開做傻事。」
江清寒對人的心理分析得很透徹,如果心靈脆弱一點的女人,遇到毀容這種事,指不定走入死胡同,選擇輕生。她擔心柴曉靜會朝那個方向發展,所以才千叮嚀萬囑咐,讓張振對柴曉靜更加關心一些。
掛斷張振的電話,江清寒托着香腮,分析密室囚禁拋屍案,這起案件在淮南其他幾個城市都發生過,但罪犯的手法不僅兇殘而且狡猾,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如今既然在漢州也發生了這起案件,那麼自己就責無旁貸,必須要將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
……
第二天清早醒來,蘇韜在小區附近跑了一圈,燕京環境治理得不錯,所以早晨的空氣比較清爽,他跑了一圈返回住處,洗了個澡,門鈴聲響起,蘇韜有點意外,因為按理說,沒人會來這裏找自己。
蘇韜打開門,門口站着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男人,竟然是秦經宇。
秦經宇目光淡然,穿着黑色的襯衣和西褲,腳上是擦得雪亮的皮鞋,他獨自一人前來,顯然是有私密的事情跟蘇韜商議。
「不歡迎我進去坐一坐嗎?」秦經宇淡淡笑道。
蘇韜將門打開,秦經宇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從口袋裏掏出雪茄盒,取出一根,慢悠悠地切開了口子,套上過濾嘴,點火之後,重重地吸了一口,完全不將自己當成陌生人。
蘇韜泡了一壺茶,遞給秦經宇一杯,「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吧?」
秦經宇放下雪茄,喝了口茶,「你應該很意外吧?為什麼我會找上門?」
蘇韜搖頭苦笑道:「並不意外,你只是間接地告訴我,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關注之下而已。」
秦經宇微微頷首:「不虧是我的對手,很多事情不需要說得太明白。那你猜一猜,我今天登門找你,所為何事?」
蘇韜凝視秦經宇,道:「從你的表現來看,是想和我握手言和吧?」
秦經宇打了個響指,哈哈大笑,「果然痛快。沒錯,雖然我們之前曾經有過許多不愉快的事情,但在這個世界上,少個敵人,總不會是壞事。」
蘇韜搖頭淡淡道:「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秦經宇朝蘇韜點頭,道:「你沒有理由拒絕。」
蘇韜道:「你如此肯定的原因何在?」
秦經宇笑着說道:「我既然能找到顧茹姍的住處,那麼也能找到你其他紅顏知己的住處。我對你很了解,你是個特別重感情的人,如果你身邊的人因為你出了點什麼事,你應該會感覺特別心疼吧?」
蘇韜忍住內心的憤怒,沉聲道:「你是在威脅我?」
秦經宇聳了聳肩,道:「和我交手這麼長時間,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蘇韜語氣冰冷地說道。
「知道就好。」秦經宇笑着說道,「其實我也想清楚了,咱們沒必要爭鋒相對,你有你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如果握手言和,豈不是皆大歡喜?」
蘇韜悠長地嘆了口氣,道:「你其實今天不應該來找我說這些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