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韜接到夏禹的電話,頓時無言以對,楊橋雖說是罪有應得,但得了染上如此絕症,還是讓他一聲嘆息。
作為一名大夫,疾病永遠是最大的敵人。
「他拿到檢查結果之後徹底崩潰了,將自己鎖在房間裏,好幾天沒出門,醫院也了解他的情況。」夏禹道,「所以他的人生已經完蛋了。」
蘇韜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就告一段落吧。」
夏禹點頭道:「其實他只是虛偽而已,除了陷害姬湘君的父親之外,倒也沒有做什麼其他喪盡天良的壞事。不過,他父親的問題倒是更加嚴重一些。姬成軍被免職,其實就是為了讓上級部門的調查到此為止,此事牽扯到南粵省一個醫療項目建設,姬成軍成了替罪羊,否則繼續追查下去,肯定會查到楊橋的父親。」
蘇韜沉聲道:「我會讓元蘭跟你對接,你將掌握的資料全部交給她。她會繼續往下調查。」
夏禹是為數不多知道元蘭身份的人,他知道蘇韜為什麼讓自己終止調查,因為往下面繼續追查,遇到的阻礙和危險太大,必須得更加專業的組織出馬才行。
烽火組的存在,便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而存在。
蘇韜與夏禹掛斷電話之後,又給元蘭撥通電話,將自己的意圖傳達給元蘭。
元蘭組與孫靜組,現如今都已經屬於蘇韜直接負責的力量,燕無盡試圖用這種循序漸進的辦法,讓蘇韜逐步完全掌握烽火的全部力量。
元蘭得到蘇韜的指示之後,迅速召集自己的組員,馬不停蹄地趕赴南粵省。
不出意外,南粵省很快會迎來一場地震。
……
前往塔立吉克的國際醫療援助行動在即,志願者隊伍合計有三十多人,來自於全國各地,在燕京聚集之後,從首都國際機場飛往此次卡達瓦。
卡達瓦是塔立吉克的重要港口城市,實際是華夏負責運營的一個港口。華夏百分之八十的石油,都是從西亞和非洲進口,從塔立吉克的卡達瓦港出發,運送距離將縮短至少百分之八十,而且是更加安全、更加暢通的陸路交通。
卡達瓦坐落着一家由華夏援建的醫療急救中心,裏面擁有十多名來自國內的醫療隊員,為當地民眾和華夏駐卡達瓦港的工作人員提供免費醫療服務。
下飛機之後,岐黃慈善醫療的志願者們都有些緊張,因為機場周邊全部都是荷槍實彈的軍警,可以間接看出當地的局勢不穩定,醫療急救中心安排了工作人員接機,此外塔立吉克政府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特別加派了軍警車輛全程護送。
從機場到急救中心,車程約二十分鐘,車隊行駛過程中,採取了信號屏蔽和交通管制的措施。
車隊行駛至港口的第一道大門時,醫療急救中心的輪廓已清晰可見。在其後方約100米處,便是港口的第二道大門。
如果沒有塔立吉克軍方發放的通行證,當地民眾不能進入港口的第二道大門。為了讓他們能夠順利就醫,醫院選建在第二道大門之外。
對接岐黃慈善醫療隊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名叫匡正,他身邊還帶着一個助理,是一名二十八九歲的女醫生,名叫謝嬌嬌。
一路行來,匡正向蘇韜不斷介紹着塔立吉克的風土人情,雖然在國外,但匡正的心態很樂觀,「在塔立吉克,當地居民對華夏人非常客氣,經常放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brother』。」
謝嬌嬌笑道:「這裏的居民對華夏人很信任。我們到來之後,經常給居民救治。不過,我們的人手畢竟有限,所以每天治療的人數也不多,才會通過一些渠道,希望國內能夠安排一些志願者,定期來塔立吉克給當地居民提供醫療援助。」
謝嬌嬌的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爆炸聲,隨後天空中騰起一片黑煙。
車內的志願者面色大變,匡正連忙解釋道:「只是小規模的槍戰,很正常,我們有專門的軍警隊伍護送,不用太擔心。」
蘇韜在非洲經歷過戰火,倒也見怪不怪,他轉身回顧了一下其他隊員,臉上都露出了陰霾,顯然低估了醫療援助的環境,沒想到戰爭會離自己這麼近。
等抵達醫療中心的時候,前方傳來消息,塔立吉克的軍方車隊遭到了炸彈襲擊,多名軍人犧牲,同時還有不少重傷員。
因為醫療中心主要是為華夏在塔立吉克工作的員工服務,所以不需要參加這種傷員救治。不過,這次有點例外,一輛塔立吉克的軍方車輛通過層層關卡,造訪醫療中心,經過一番對接之後,才明白對方是慕名邀請蘇韜前往醫院救治一名重要傷員。
蘇韜得到通知之後,沒有任何猶豫,跟着軍方人員上了車,除了姬湘君之外,謝嬌嬌也跟着蘇韜,她精通塔立吉克的官方語言。
「我剛才詢問了一下來接我們的軍官,此次你需要救治的對象,是塔立吉克政府部門的情報人員,除了在炸彈襲擊過程中,受了嚴重的外傷之外,醫院還發現他被注射微量的毒劑。」謝嬌嬌耐心地解釋道,「塔立吉克政府部門通過外交部向我們尋求支援,因為我們知道您曾經在國內擁有治療類似病人的成功案例,所以特別推薦了您。」
蘇韜點了點頭,道:「我盡力而為吧。」
謝嬌嬌一直觀察蘇韜,和其他人一樣,對蘇韜的實力有所懷疑,首先蘇韜是一名中醫,其次他還這麼年輕,看上去比自己甚至還要小几歲。不過,從醫療中心負責人口中得知,蘇韜是一名國醫專家,是好幾個國家領導人的保健大夫,所以對他要格外尊重。
終於抵達醫院,蘇韜在一名四十多歲的當地大夫帶領下,在重症監護室的窗戶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救治對象,讓蘇韜有些意外,對方竟然是一個女人,看樣子絕對不超過二十五歲,五官立體,樣貌清秀動人。
謝嬌嬌在旁邊翻譯當地大夫的話,「病人叫做拿佳,她是軍方用置換人質的方式接回來的,沒想到在路上突然遭到了炸彈襲擊。身體外部的創傷,我們已經處理好,關鍵在於她體內出現一種不知名的毒素,嚴重影響到她的腦部。軍方需要從她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報,所以要求我們一定要幫她解除體內的毒素。」
蘇韜點了點頭,道:「先讓我進去看看她的身體狀況吧,從外面這樣觀察,我沒法知道具體情況。」
謝嬌嬌將蘇韜的原話翻譯給了那名當地大夫,當地大夫點了點頭,先帶着蘇韜等人進行全身消毒,然後走進無菌的重症監護室。蘇韜先給拿佳搭了一下脈,然後有仔細觀察她的氣色和眼睛,同時還研究了一下她的皮膚狀況。
蘇韜皺了皺眉,謝嬌嬌低聲問道:「很棘手嗎?如果沒法治療,我和他們說清楚,他們也不會為難我們。」
蘇韜沉聲道:「毒素已經侵入五臟六腑,想要將毒素全部清除,難度非常大。這種毒素不出意外是新研發的毒素,屬於失能性毒劑,通過呼吸道中毒,症狀以中樞神經系統功能紊亂為主。中毒時,主要表現為口乾、心跳加快、瞳孔散大、皮膚潮紅而乾燥、體溫升高等外周症狀,並伴有頭暈、無力、注意力減退以至昏睡等症狀。」
謝嬌嬌見蘇韜診斷出了原因,低聲道:「能不能治癒呢?」
「我盡力而為吧?」蘇韜謹慎地說道。
謝嬌嬌跟當地大夫溝通過後,留下蘇韜一人在監護室。其餘人都在外面觀察蘇韜給拿佳進行治療,領他們非常意外的是,蘇韜從行醫箱裏取出了針袋,這是塔立吉克醫務人員從來沒有見過的治療工具。
「艾哈邁德醫生,這名華夏大夫,他難道準備用銀針來解毒嗎?」一名大鬍子大夫質疑道。
「賽義德,他採用的是中醫針灸。」艾哈邁德解釋道,「這是華夏的傳統醫術,我曾經親眼目睹過,如何能夠治好病人。」
賽義德無語,他對中醫針灸並不陌生,正是因為了解,所以才會認為蘇韜這麼做,無濟於事。
他沉聲提醒道:「你應該知道病人的重要性,如果我們治療失敗,醫院會承受很大的壓力。我覺得還是應該由我們自己來治療,而不是相信一個外來者,儘管他來自華夏,但我們也不能盲目地將希望寄托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艾哈邁德目光落在重症監護室內,其實他內心的想法和賽義德有不少相似之處,但現在醫院對毒劑沒有任何辦法,而病人的生存跡象在不斷變弱,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艾哈邁德沉聲道:「病人隨時會失去生命跡象。我們已經用盡所有的辦法。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名來自華夏的專家。你說的道理,我能夠理解,但現在實在是情況緊急,我們束手無策。」
賽義德摸了摸鬍子,生氣地說道:「相信他,還不如去廟宇禱告,或許神會保佑他。」
賽義德大手一揮,頭也不回地離開,表示抗議!
艾哈邁德望了一眼賽義德的背影,他能理解賽義德的心情,賽義德是國內最好的中毒救治專家,現在被一個華夏中醫大夫取代,自然會心裏不平衡。
艾哈邁德重重地嘆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在監護室內,蘇韜已經開始為拿佳進行針灸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