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韜的心中,殷樂一直在誘惑自己,從那次在舞池的狂舞開始,他就隱隱覺得對方目的很明確,所以蘇韜就像在較勁一樣,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外泄。
而每次與殷樂見面,心臟似乎依然很難以控制跳動頻率。
跟着殷樂上了一輛出租車,最終來到殷樂的公寓,面積不是特別大,但裝修得很有特點和溫馨,客廳的牆壁上懸掛一幅海報,殷樂修長的身影傲然立於其上,穿着黑色的長款大衣,快垂到足腕。偏休閒的廋腿褲,毛衣緊身高領。人更顯得冷艷,修長,腹部如鏡面。
殷樂在廚房準備酒水和配酒的小吃,見蘇韜盯着自己的海報在欣賞,面頰又是一紅,內心充滿複雜的情緒,有些羞怯,又有些得意。
蘇韜坐在沙發上,拿起擺台的相框,還是一樣的衣服,只是眼神有了變化,蘇韜不欣賞是假的,漠視是裝出來的,騙自己,也騙她。
欺騙有時候是為了保護一段特殊的感情。
蘇韜知道現在自己的情況,雖說是單身,但紅顏知己那麼多,甚至還有一個女兒。他現在需要收斂情感,不能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傷一個。
殷樂端着果盤,放在茶几前,除了香橙、哈密瓜和櫻桃之外,還有薯片、瓜子和鹽水花生,蘇韜立馬笑了,「看來你在家裏經常小酌一杯啊,從零食的齊整程度就可以看出來。」
殷樂淺嘗了一口,「是啊,是人都會寂寞啊,一個無聊的時候,會一邊看電視,一邊喝一杯,把自己弄得迷迷糊糊,然後很快就能睡着,第二天雖然醒來的時候,會有些頭痛,但總比徹夜的失眠要好。」
見蘇韜憐憫地望着自己,殷樂連忙笑着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對之前那個人渣已經毫無眷念,只是受了一次傷之後,不再相信男人,不再相信愛情,而我又沒有什麼朋友。」
蘇韜跟殷樂碰杯,一飲而盡,「以後覺得特別累,可以找我,我不收你心理諮詢費。」
殷樂抿了一口,「能碰到你,我特別知足,有時候都不敢想,為什麼我的運氣這麼好,竟然能碰上你,如果當初不是表哥表姐將你介紹給我,我可能早就墮落了吧。」
蘇韜沒想到一向嘴硬的殷樂會有這麼感情的一面,「蝴蝶每扇動一次翅膀,都會讓很多事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沒有我的話,其實你的生活或許會很簡單,結束一段感情,失敗一次之後,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有可能你遇到另外一個優秀的男人,找到了自己所愛,感情穩定,生活和工作都踏入正軌。」
殷樂揉了一下發酸的眼睛,「是嗎?可惜時光不能倒流,早知道我就不去參加那次相親,後面也不會被你這個掃把星給盯上了。」
「我是掃把星?」蘇韜哭笑不得,「我看你是搞錯了吧,每次都是你惹禍,我給你擦屁股。」
殷樂瞪了蘇韜一眼,「我就是想煽情一下,你有必要破壞氣氛嗎?」
蘇韜朝殷樂的方向靠了靠,拿起紙巾,嘆氣道:「我見不得別人落淚,尤其是為我落淚,所以我才會打斷剛才悲情的氣氛。你如果真哭了,要我怎麼辦,將你摟到懷裏抱抱?」
殷樂抬頭,凝視着蘇韜如同刀削的面龐,「為什麼不可以?」
蘇韜心道,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他嘆氣道:「咱倆如果繼續靠近,那會是一件錯誤。」
「為什麼是錯誤?你怕我纏着你嗎?」殷樂頓了頓,「又或者你看不上我?覺得我做過別人的情人?」
蘇韜搖頭道:「做那個人渣的情人,又不是你的錯,當初是他騙了你。」
殷樂沉默,嘆氣道:「你還是不懂女人,其實我能猜出他在我騙我,但我很享受他為了追求我,隱瞞、謙讓,詆毀自己的妻子,我是不是特別壞?」
蘇韜苦笑道:「為什麼要將自己說得那麼不堪呢?」
殷樂頹然道:「因為我想讓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變得不堪,那樣就不會被你當成寶貝一樣供着。」
其實殷樂知道蘇韜為何不敢接近自己,雖說他經常和自己鬥嘴,但內心深處將自己始終保護着,有些人不喜歡將溫柔放在嘴上,更喜歡落實在行動中,蘇韜便是這種風格。
讓女人動心,浪漫是一種方式,呵護是另一種方式。蘇韜感動自己的方式,無疑是後者。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
「我想當你的情人!」
蘇韜愕然地望着殷樂,目瞪口呆道:「咱們才開始喝啊?」
殷樂擦了擦眼睛,突然笑道:「怎麼樣,我的演技不錯吧,如果有人讓我專門去演小三或者情婦,是不是特別專業?」
演技糟糕透了!
蘇韜重重地嘆了口氣,「何苦呢?」
殷樂沉默,「是啊,我覺得自己特別賤,為了靠近你,將自己的尊嚴完全踐踏了。」
殷樂沒能將接下來的話說完,嘴唇便被堵住了。
蘇韜擁住了殷樂。
有酒味,也有她的唇膏味,更有令他驚喜的,那種涼颼颼的接觸感。
蘇韜失去了理智,抱住了身邊的女人,將她壓在了沙發上,翻轉的過程中,胳膊碰到了茶几,有點疼痛,但完完全全地忽略了。
殷樂在蘇韜的眼中,像是一隻永遠都餵不熟的寵物貓,有時候想要抓住她的後頸扔出去,有時候又想摟在懷裏,細心溫存。
儘管知道她只會給自己惹來無窮無盡的煩心事,但當她一瞬間乖巧,自己的心臟就會變得柔軟。
將她的身體徹底放平,蘇韜低頭將唇吻在她的額頭上,順便輕巧地幫她整理凌亂的頭髮,殷樂被男人灼熱的氣浪噴得暈乎乎的,她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將自己揉入對方的體內。
蘇韜仿佛知道殷樂的想法,霸道地挑起了她精緻的下巴,黃色吊燈籠罩的客廳,陡然之間,氣氛開始炙熱。
殷樂心裏宛如脫韁的野馬,緊張而被動,猶豫而糾結。
可那不安的感覺,在男人的輕輕地撫摸下,瞬間消失不見。
有一個神秘的東西正在燃燒自己的理智,殷樂在蘇韜身上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衣服減少,彼此撕扯着對方,兩人的情緒宛如電池的正負極,雖說看不到彼此,但卻被無形的磁場連接在一起。
虛空中多出成串的音符,時間似快而慢,似慢又快。
他不願停下來,而她也不願停下來。
最終像是在夢境中的童話,歡快地笑着,笑着笑着便睏乏了。
第二天蘇韜醒來的時候,發現殷樂正在用濕紙巾擦拭着床單的一處,原本點點的紅梅,如今變成了一團團模糊的粉色紅暈,仿佛一副原本充滿藝術美感的作品,被慘遭破壞。
她亮晶晶地望着自己,「醒啦?」
蘇韜怔了怔,道:「很多人都將想留下證據,當作永久的紀念,你卻是在毀屍滅跡。」
殷樂漲紅了臉,生氣地說道:「我還不是怕你心裏有負擔。」
蘇韜嘆氣道:「的確有負擔,你將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了我,我卻無以為報。」
殷樂沉默片刻,嫣然一笑,「你別自作多情了,其實昨天發生的一切,只是我精心導演的局而已,你很無辜,被我設計陷害了。」
蘇韜不說話,沉默地凝視着殷樂,發現這女人傻得可愛!
殷樂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既然喜歡,那就睡一塊唄。我不是那種纏人的妖精,也不希望你是那黏糊糊咋的鼻涕蟲。」
蘇韜苦笑,只能將殷樂一把擁入懷中。
殷樂哽咽道:「我想當個渣女,以後只有我拋棄別人,不允許別人拋棄我。所以你現在被我拋棄了,以後咱們再見面就是陌生人,彼此不打招呼,甚至目光都不要交匯的那種。我絕對不會動心!」
「別傻了。」蘇韜溫柔道,「渣女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而且你求渣,也找錯對象了。既然是我的女人,以後你就只能屬於我,我可不允許你出去到處浪。老子一個人就能給你安全感,誰靠近你,我會變成兇猛的野獸,將他撕成碎片,所以你讓那些小崽子都給我滾。」
殷樂望着蘇韜,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明明說好要燙大波浪當渣女,但卻是始終越不過心裏那道線,她這麼挑剔的人,怎麼可能做到說愛便愛了呢?
若不是蘇韜不停地闖入自己的世界,殷樂又如何會讓他住進自己的心裏呢?
殷樂因為童年的記憶,原本就是一個多愁善感,對愛情充滿警惕的人。
但她一旦深陷其中,往往飛蛾撲火,無所顧忌。
蘇韜嘆了口氣,將殷樂抱在懷裏,自己的風流債那麼多,這輩子肯定是償還不清,也不欠這麼一個!
「等你有一天想要離開,得先償還債務,是你先招我,誘惑我,才讓我動搖。所以你得到我的允許才可以。」蘇韜輕聲說道。
殷樂將頭枕在蘇韜的臂彎,弱不可聞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