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便先來到市集,只假作偶遇,與兩個寨眾打個照面。
∧莊主也來市集兜兜?一人招呼道。
《,是啊——你這裏買了不少東西——都是什麼?
麵粉——還有糯米。那人道。寨里用得到。
林姑娘沒和你們一起?
她去採買香燭——應是去了另外一邊。那人道。
另外一邊?
那邊有個崇安寺,附近有些個香燭鋪。
∧錚便作恍然,再寒暄幾句,便即轉了回來。
她當真會去好好地採買香燭?邱廣寒頗有些猶疑。別是……別是我們一開始就誤會她了吧?
不管怎麼說,我們去那一帶看看吧。凌厲建議。夏、邱二人皆點點頭,三人便向崇安寺方向轉來。這一打聽,倒是打聽到了「孝服女子」打這邊走過的消息來。不過那會兒似乎是午課時分,寺邊來往之人甚多,倒無人注意到她後來的行蹤。
還真的來過。邱廣寒道。
凌厲向那崇安寺望了望。這寺廟在這一代很有名,香火很旺。
比起洛陽的白馬寺又如何?邱廣寒笑道。
那自是白馬寺名頭大,不過那畢竟是在洛陽。
我們過去看看,好麼?邱廣寒道。
別要節外生枝吧。
說不定林姑娘來了這裏呢?邱廣寒道。往日裏她不也總在湖邊禱祝些什麼,這邊見了寺廟,沒理由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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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果然要去廟裏。
誦經的散了。她也已答應了慕容荇等到晚上。便央他解開自己穴道。要去寺中參拜。
慕容荇拗不過她,只得依她了,待她出了門,猶豫了半晌,略作些易容,也隨她到了那大雄寶殿之旁。
』見林芷正雙手駢香,默默頌祝。他瞧着她這認真的表情,多少也猜到她所念想之事。不由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轉身走遠一些時,卻忽見寺門口似有人在說話。
佛門乃清修之地,刀劍之物,不宜帶入。那門口的中年僧人禮貌道。
慕容荇心中微微一凜,忙閃至林芷身邊。
我們快進去。他低聲道。怕有麻煩了。
林芷微微詫異,卻也未多加反對,隨他向殿後避去——又有什麼樣麻煩?她心下暗道。反正我早已向佛祖許願,若有任何懲罰報應,也便報應在我身上便罷——萬般苦痛。只叫我一人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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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凌公子替我看一下兵刃。夏錚道。我進去看看。
凌厲想想也只得如此,便答應了。接了他的劍待在門口。
林姑娘……好像也帶了兵刃的?邱廣寒回憶道。她應該進不了這裏,對不對?
凌厲笑笑,道,其實這位大師太過拘泥了。劍只是飾物,並非兇器,便是洛陽白馬寺,亦未曾有這般規定。
窮鄉僻壤,不比天子腳下。那僧人道。富貴之人,才得寶劍為飾——這裏小地方,佩劍之人究竟不多。
太湖一帶亦是魚米之鄉,怎能說是窮鄉僻壤?凌厲笑道。
那僧人亦只是笑笑。三位都不是熟面孔,身佩不凡寶劍,想必亦遊歷過不少名山大川,緣何想到來此崇安寺一游?
其實我們是找人啦。邱廣寒道。你今天又沒見過一個戴着孝的年輕姑娘進去?
那僧人正要回答,邱廣寒又接一句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可不能騙我們哦!
僧人又是一哂。貧僧為何要誆騙施主——戴孝的年輕女子自是有的。敝寺每日三課,有一位戴孝的夫人數月以來,每日必到,施主可是要找她?…
每日必到?那不是了……邱廣寒嘟噥道。沒別人嗎?
誦經時來往之人甚多,倘有遺漏,亦未可知。
大師就不要謙虛了。邱廣寒瞪他一眼道。就憑你這認真勁兒,還能漏過誰!
二位不妨在此耐心等一會兒,二位的朋友若尋到人,自會帶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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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荇拉林芷避去之後,自己卻又悄悄窺探一晌,果見夏錚走了進來。他心下暗暗冷笑,想竟給你找到這裏來,也屬不易。但殿後乃僧人居住之處,夏錚自然無法逾入,是以匆匆一轉,也只能一無所獲。
看來是我們不好了。回程上邱廣寒頗為自責地道。若不是攔着舅舅,折去了客棧,本來可以綴住林姑娘的。
夏錚卻搖搖頭,笑道,哪裏的話——你們如此幫忙,我早是感激不盡。
舅舅——舅舅家裏出了事,同我自己家裏出了事是一樣的!邱廣寒道。這樣吧,我們分頭去找——江陰不過這麼大點地方,林姑娘一身縞素,沒道理找不到的!
如果是這樣——那麼依照方才一路問來,她的確是來這兒了。凌厲道。我們是問到了這崇安寺,才斷了線索的。
會不會她換了衣裳?
這寺廟一帶,她一個姑娘家,哪裏有地方隨便換衣裳。
那……那你的意思……
我覺得這寺廟有些可疑。如若你們不反對,我想折回去看看。
你想……想偷偷進去麼?
正是此意。
但凌公子,崇安寺乃清修之地,此舉未免……
舅舅呀,你幾時這般迂腐了。邱廣寒笑道。你是名門正派,是不方便,不過凌大哥去去,你也別攔着啦。他這般本事厲害得很,不用與他擔心!
也好。夏錚妥協道。那我與廣寒——在路口茶棚那裏等你?
好。凌厲道。快則頓飯工夫,慢則一個時辰——天黑之前,一定出來了。
崇安寺後寺外牆很高。凌厲翻進去倒也着實費了一番勁——好在他工具齊備。加之也經驗豐富。悄無聲息地落地,已在藏經樓之後。
左手邊便是一圓形拱門。他轉入,門內光線略差,不過仍可清楚看見另一側一個同樣圓形的出口。他沿小徑慢走,耳中聽着門外僧人的來往腳步聲,小心翼翼。
到那圓門之處,他探頭向外一望,只見廟堂後方。齊齊整整的十數間屋子。莫非要一間一間去查探?他心道。窺探幾個僧人倒並無所謂,若真窺探到林芷,恐怕要嚇一跳。
只是……林芷。凌厲心下想着悵然。若慕容荇當真恨我在那時與林芷肌膚相觸的動作,那麼朱雀洞這許多人都親見了林芷的赤身露體,他豈非要把他們的眼睛都挖出來?他該恨卓燕才對,若真去投靠了他,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不過那般小人之心又怎可以常理揣度。凌厲很是肯定地對此置以一笑,握劍便要挨戶搜去。
忽有鐘聲想起。凌厲動作一頓。除了晨課,寺院裏敲鐘——除非是有緊要的事發生。現在已近黃昏,自不會是晨課了。難道有什麼變故?
他忙往隱蔽處一躲,只見那一排排僧房急急開了門。有僧人跑出,便向大殿聚去。
不知有什麼事呢?凌厲心下雖然好奇,卻也未在意,反注意離己最近的這一間——竟全無動靜。
這一間沒有人住?他心道。那十數間裏,每間都有僧人跑出——唯獨這間——莫非——…
他心下大疑,暗道如果林芷真的來了此地,必在此間了,當下不假思索,便待向這屋子靠近去。
——可他只邁出了一步。有什麼東西,已抵住了自己後心。
別來無恙,凌公子?身後的聲音道。
凌厲只得垂下手來。慕容荇,你果然沒死。
慕容荇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上一次算你走運——沒想到你不但沒死,還功力盡復——這一會你自己送上門來,可別怪我!
凌厲卻反而嗤笑。你真有這個本事殺我麼?
你什麼意思?慕容荇怒道。你目下在我控制之中,難道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凌厲竟只是笑。頂住他後心的只是劍鞘。
的確,他是疏忽了,全未發現慕容荇的埋伏。可是慕容荇畢竟不是殺手出身,他適才若先拔劍出鞘,凌厲必聞聲而避,他便不能得手——現在以劍鞘制住凌厲後心,本也已足夠有力,可他畢竟無法以劍鞘取他性命。若他現在拔劍出鞘,那時間雖然稍縱即逝,可是凌厲於搶時間這一點上卻不會輸予他——他拔劍一定更快。
可是慕容荇竟是也笑了,劍身向前一送,將凌厲向前推了幾步。劍鞘忽地一收,隨即再點來,似要以劍鞘封住他幾處穴道。凌厲如何肯由他擺佈。趁這時間早自轉身便待拔劍,卻不料肩井一麻,他手臂頓時一軟,再無半分氣力。
慕容荇的劍鞘這一次戳到了他胸膛,瞧着他眼中不無詫異的神色,洋洋自得。你莫非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慕容荇麼?
凌厲看着他。這樣英俊的臉孔上,竟是泛着一層殺氣,一層令這本來就極白的面孔,顯得更加慘白的神色。他突然覺得很冷。是了,他應已偷學了青龍教的武功——眼下的我,或者真的不是對手了。
但我現在不殺你,凌厲。慕容荇的劍迫得凌厲向後退去。我若在這裏殺了你,弄髒了崇安寺,我也麻煩。他冷冷一笑。再逼迫之下,凌厲只得步步後退。
慕容荇並未進那可疑的屋子——相反,凌厲只覺自己已退入了寺院深處。背心忽然一實,似已挨到一處牆邊。凌厲略伸手去摸,牆上儘是枯萎的藤蔓。他在外面曾觀察過這個方向的牆——一樣的高而堅實。
慕容荇也伸手去摸牆,卻是不知觸了何處機關,藤蔓牽扯,地上開了道小小的豁口。他劍鞘壓下。地上有個扳手,去扳開!他命令道。
你點了我穴道,要我怎麼扳?凌厲事不關己狀。
用左手!慕容荇恨恨道。死到臨頭,少耍花樣!
凌厲大致猜到這下邊是一條通去外面的地道。慕容荇自是一千一萬個想置他於死,卻無論如何不願在崇安寺之中。所以若走去了外面而他穴道還未解。那恐怕便是死定了。他左肩穴道未封。自然也可用力,但不動劍卻全無勝機。
不得已,他只得摸索下來拉開那石門。進去!慕容荇將他一推,便推入了地道之中。
他隨即拉上入口,只是一片漆黑。
這地道似乎漫長,但慕容荇顯然很是熟悉,並不會令凌厲有機會走錯半分。
這地道通去哪裏?凌厲開口問他,試圖拖延些時間。
去哪裏都一樣。
……你當真非要置我於死地?怎麼說你我也算有過並肩而戰的交情……
哼。你與我扯什麼交情?慕容荇冷笑。
事實,朱雀洞的事情本就是你慕容公子計算好的,我反倒是破壞了。凌厲不無嘲諷,不過隨即正色。那麼——慕容公子,容我問你幾個問題可以麼?…
他見慕容荇不答,便接着道,你究竟何時投靠的朱雀山莊?
慕容荇仍是不說話。他只得笑了一笑,道,我要做你劍下之鬼,你告訴我一下又有何妨。否則我死了也不甘心,鬼魂也回來糾纏你。
慕容荇只哼了一聲。還不言語。
凌厲見他倒真的守口如瓶,料想再後面更無法問出來,只得嘆了口氣,道,那我換個問題——林姑娘現在在你這裏,對麼?
對。慕容荇這一次倒答得毫不含糊。那又怎樣?
凌厲對他這頓時劍拔弩張的態度很有幾分想笑出來。不必這麼緊張,我只是問問。反正我知道你也是因為她的緣故恨我——我承認我不是正人君子,以往得罪你和林姑娘的地方,這便道個歉,我們就算扯平了,成麼?
不消如此多事。慕容荇只是陰陰地道。很快我們就扯平。
林姑娘若知曉你做了這許多事——這許多——在她看來十惡不赦的事,她可也會傷心的。凌厲只得道。
與你何干。
凌厲重重嘆了口氣。慕容公子,你跟我頭次見到你,當真大不一樣。
話音未落,慕容荇劍鞘將他一阻,凌厲方意識到前面不遠已無出路。只見慕容荇將劍鞘向上一頂,便要掀開這地道出口,卻忽聞外面傳來一陣嬉鬧之聲。他眉心一皺,放下劍來。
外面似是數名小兒追逐嬉戲之聲。兩人黑暗之中亦不語,沉默數久,凌厲忽道,你為何非要到外面殺了我?我死在這地道之中,無人發現,於你豈不更好。
你若在這裏發了臭,自必叫人發現這地道。慕容荇口氣冷淡。
那在外面也一樣……凌厲的口氣,倒好像要死的並不是他。不過他隨即一轉念,想起「水葬」二字來。
是了,唯有他們所長的「水葬」之法,才能完全消弭痕跡不為人知。這裏土地潮濕,應是到了水邊。
念及至此他不由地搖了搖頭道,若這地道便是為殺人拋屍而建,倒也實用。
外面的小孩子似乎是在玩水,久久不走,慕容荇的呼吸像是也焦躁起來。忽然鏘的一聲,他劍突然出了鞘。凌厲左手忙抬劍一擋,鈧然有聲。
怎麼,你等不及了?凌厲看他。
我還有事,乾耗不起,殺了你我回頭有時間再來結了後事。慕容荇說着,長劍挑他左手手腕而來。這黑暗中凌厲只得聽聲辨位,擋得兩招之後,慕容荇劍尖襲來,似已是極凶之殺招。他不得已,右手抓住劍柄向外一籌劍身將他擋下,茲然有聲、
你——慕容荇顯然大出了意料。封他穴道不過兩刻多鐘——尋常兩個時辰方可自解的穴道,有什麼理由這麼快就活動自如了?
凌厲知他驚詫,哼哼一笑道,若穴道沒解,我有這麼傻提醒你可以在地道里對我動手麼?言下之意,這樣地道之中狹小黑暗所在,該是他凌厲大佔上風的時候了。
慕容荇驚訝之後,倒立刻鎮靜。好。他說道。反正你就算穴道解了,也一樣要死。
慕容荇對於奇巧複雜之物的天資委實並不一般,所以那青龍劍法,不到一年,他已練至四層有餘。青龍教諸般武功之中。劍法本是最為輕靈的一種。恰恰也符了他的性子。是以進境頗速。
凌厲好在也見過青龍劍法——雖則未走幾招,便重傷於拓跋孤劍下。只是青龍劍法比起他這部「被撕去了名字的劍法」又如何?在他看來,他終是比不上青龍劍法的——只是拓跋孤曾說,他若「悟透」自己的劍法,那麼從劍來說,他將罕逢敵手。倘是旁人,他只當安慰之語。但拓跋孤——該不會謙虛吧?…
先前慕容荇點他肩井穴時,用的是劍鞘。手臂酸麻的同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倘若劍鞘亦可點人穴道,是否表示人的內勁可憑藉他物傳遞過來?操控兵器時,本就有真氣流轉,這是不言自明的——可是這其中的道理又是什麼?借物而使力,雖然可借兵器之鋒利或形長而佔到便宜,但真力之輸出,是否又因此而打了折扣?所以從來只聽說以掌渡真力,而未有借他物以渡力的——內功深厚之人,多以一雙肉掌見長;招式見長的,才使兵刃——比如慕容荇。比如他凌厲。
所以他想,你從劍鞘上傳過來的內勁擊中我的穴位。想必要衝開並不那麼難。他會這麼想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委實已嘗試這種事太多次了。拓跋孤將他封在青龍谷外,他強沖闖谷;張弓長將他封在太湖水邊,他強沖尋人——強沖穴道本是大忌,十成中至少有五六成要逆氣岔行,重則走火入魔,但凌厲竟是沒有。除開耗力甚巨,一時發虛之外,他竟是沒有過逆氣岔行。是以他於此已極為大膽,只是依照前兩次所為——默念「續」字訣,調氣聚息,一鼓作氣將那閉塞穴道貫通。即便是拓跋孤下的手,他終究也能令本來非三個時辰不能動彈的穴道提前衝破,足見這般做法已有前跡可循。
每一次好似都是他非如此做不可的時候,是以穴道鬆動之後,本應稍事休息,逐漸恢復之後才好活動,他卻都是立刻去行動了,只因每一次都是為了去尋邱廣寒。那般後遺之症——那每次找到她之後渾身好似散了一般的劇痛與酸軟難當——卻也實難消受。但是,眼下,此時此刻,性命攸關,他凌厲又怎可能不做同樣的事。
這次還算悄悄自我調息了片刻。數劍過去,凌厲右肩的酸麻還未全消。好在慕容荇劍法雖精,但內力修為卻早比不上不知不覺已習得青龍數訣的凌厲,是以細聽之下,竟可聽出他的呼吸也有些微的不穩。
慕容荇重振而來,黑暗中只聞劍聲霍霍。勁風撲面,凌厲巧然一避,躲了開去,反而擊出一記。這招式來得太快,慕容荇只得回劍格擋。凌厲劍鋒一轉,一連三式,竟是向他胸腹處連點三下。
慕容荇一一擋開,極是從容——青龍劍不似凌厲這般快,但自有節奏,施展間亦是天衣無縫,攻守兼備,以至於凌厲原本極為鋒銳的劍法在青龍劍法明前也似陷入膠着中,他不覺有幾分煩躁起來。
外面孩童之聲漸遠,想是天色漸暗,各自被大人領回家了。正戰得興起,忽然似有什麼異響從地道另一側傳了來,兩人心下都是一凜,下意識停住劍。
似乎有人下來了?凌厲道。
慕容荇皺緊了眉,嗯了一聲。便在這嗯一聲的當兒,他手中劍飛快地襲了出去,要趁凌厲心神微分之際偷下殺手。凌厲聞聲急閃,反應總算迅速,可擦的一聲,那劍刃還是裂膚而過,在他腹上拉出一道淺口來,只是火辣辣地痛。他不及用手去捂,慕容荇見有得手之相,第二劍已自他頭頂刺落,要在有人來到之前先要了他的命。
可,叮的一聲輕響,那懸在凌厲頭頂的長劍似叫什麼無形的東西擋住,竟是不能再移動半分。只聽慕容荇恨恨地道,我便知道是你——早不來晚不來,偏要與我作對!
凌厲雖未看清來人,但這同樣的感覺毫無半分偏差。又是你啊。連他也忍不住帶着自嘲地說了一句,捂住傷口站直起來。數月前,這樣的事情明明已一模一樣地發生過。
來的人照樣慢慢地把金絲鋸收下來,口氣卻很嚴肅。
張使都賣我個面子,你偏要今天殺了凌厲?他少見的冷峻。
慕容荇似乎覺出他是真的不悅,亦不敢爭辯,便收了劍。那你說現在這麼辦。他鐵青着一張臉。他已發現我了。
來的人轉向凌厲。昔日在黑暗中如是之久的朱雀洞主卓燕,自然不會看不清他的表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