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珏抱着禾晏回到禾府的時候,禾雲生與禾綏不在,只有青梅一個人。筆神閣 bishenge.com瞧見肖珏懷裏臉色蒼白的禾晏,青梅嚇了一大跳,「天哪,姑娘這是怎麼了!」
「無事無事,」林雙鶴怕她着急,道:「今日在天星台與人比劍,有些體力不支罷了。」
「您是……」
「我是大夫,」林雙鶴笑笑,「給你家姑娘看病的。」
肖珏把禾晏抱到了屋內,放到塌上,林雙鶴不敢耽誤,先給禾晏診脈,過了一會兒,林雙鶴才道:「禾妹妹這是鬱積攻心,情急之下才吐血,我等下開兩副藥方,你讓你的下人抓藥煎了給她喝。不過……」
「不過什麼?」
林雙鶴嘆了口氣,「這是心病,用藥是治標不治本,禾妹妹究竟是為了何事苦惱,我看她平日裏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怎麼會執念到吐血的地步?」
肖珏沒說話。
「你們今日真是嚇到我了。」林雙鶴看了一眼被肖珏放到桌上的兩把長劍,「怎麼說動手就動手?禾如非那頭的事,我暫且沒捋清楚,等我捋清楚了再問你,徐相那頭……你可有把握?」
都等了這麼多年,肖珏一直隱忍不動,這一回既然是動了徐相,就是準備動真格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這一回不逮着機會將徐相徹底扳倒,下一回,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不必擔心。」肖珏目光微涼:「我送他進去,就沒想過讓他出來。」
「那現在怎麼辦?」林雙鶴問,「宮裏現在肯定亂作一團,皇上同徐相過去君臣之義,非你我二人能及。你現在要不要進宮去,如果被徐黨抓住機會,皇上心軟了怎麼辦?」
「再等等。」肖珏道。
「等什麼?」
肖珏的目光落在塌上禾晏身上,走到塌前坐下,「等禾晏醒過來。」
……
京中禾家,此刻被上門的官兵堵了個嚴實。禾元盛鐵青着一張臉,故作鎮定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兒乃當今陛下御封飛鴻將軍,豈容你們在這裏撒野!」
「什麼飛鴻將軍?」為首的官兵譏笑道:「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徒,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想做將軍,到牢裏去做吧!動手!」
禾大夫人拼命掙扎,惶然喊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住手,放開我!」
禾元盛卻心中一涼,一個可怕的念頭自心頭浮起,只是現在他仍存着最後一絲希望,看向那官兵,「這是何意……」
「今日天星台上,你們家大公子與人比劍,露陷了。」一位正在砸禾家牌匾的官兵好心提醒他:「人證物證俱在,陛下早就知道你們禾家偷龍轉鳳,欺君罔上一罪,禾老爺就不必在這裏做什麼將軍之父的美夢了吧!」
那官兵一腳踹開大門,居然見到了禾元亮,禾元亮躲在床底下,正拼命往裏鑽,企圖不讓人發現自己,只是他身形圓潤,縱是往裏鑽,也露出半截。被人從裏頭揪出來時,禾元亮拼命求饒道:「官爺,官爺饒命!我、都是他們逼我的!」他一手指向禾元盛,「我豈會害自己的女兒?我女兒禾晏也曾上過戰場,保護一方百姓,就看在我女兒的份上,饒了我吧!」
官兵們瞧着這人,覺得頗有趣。原先以為能養出禾晏那等女扮男裝上戰場奇女子的,大抵不簡單。先頭看見禾二夫人在天星台上以死自證,亦有幾分風骨,怎麼到了這親爹頭上,就如此不濟?讓人看不起。都說虎父無犬女,這父女二人,可沒有半分相似。
「禾二老爺這話,還是留着自己給禾將軍說罷。況且你們府上禾大公子犯的罪,也不止這一條。」
「不止這一條?」禾大夫人愣住了,「還有什麼?」
「通敵叛國啊。」官兵眼裏亦有幾分不屑,「為了不讓自己身份露陷,禾大公子可是親自與烏托人私下密謀,華原一戰數萬將士,都成了保護他的人形盾牌。此等大罪,還想饒命,做夢吧!帶走!」
禾大夫人哭喊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禾元盛失魂落魄,再不發一言,通敵叛國之罪,一旦揭露,是要株九族的。就算文宣帝再怎麼仁慈,都不可能饒過。而且,現在的禾晏……已經死了。
真相大白之後,就算是死了,禾晏也能得到一個清白的名聲,可他們禾家,就連死後,也要遺臭萬年的!
院中唯有禾元亮的求饒聲格外響亮,可都沒什麼用了。那枚被擦的發亮的禾家的牌匾,被官兵們丟在地上踩得粉粹,對街的百姓遠遠看着,伸手指指點點,風聲將議論聲模糊成煙塵。
禾家……敗了。
……
禾心影正坐在屋裏繡一方帕子,許之恆一早就去天星台了。不知為何,從今日早晨開始,禾心影眼皮就跳個不停,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縱然坐在這裏,一顆心也「砰砰」直跳,跳的她心不在焉,一個不小心,指尖一痛,低頭一看,就見自己的指頭上被針扎出一個血眼。
血跡染污了手帕,她怔怔看着,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正要起身,柳兒從外頭跑了進來,眼中帶淚,驚懼的喊道:「大奶奶,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禾心影問。
「二夫人……二夫人她……」
「我娘怎麼了?」禾心影急道。
「二夫人沒了!」
手中的帕子一下子掉在地上,禾心影呆了一刻,不顧自己流血的指頭,抓住柳兒的手臂,聲音也染上哭腔,「什麼叫我娘沒了,我娘怎麼會沒了!你說清楚!」
「奴婢聽人說,今日夫人也去了天星台,夫人被大老爺餵了毒,夫人還當着皇上的面,說二小姐才是真正的飛鴻將軍……官兵們,官兵們已經帶人過來了!大奶奶,咱們怎麼辦啊!」
禾心影只覺得腦子霎時間一片空白,柳兒說的每句話她都認識,怎麼連在一起,就這麼教人難以理解?
「大伯父……大伯父為何要給母親餵毒,我姐姐……又怎麼會是飛鴻將軍?那不是我大哥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人能回答禾心影。
而隨着柳兒的話剛落,外頭就響起嘈雜的聲音。許老夫人的怒吼響徹了整個院落,禾心影望着出現在門口的將院子團團包圍的官兵,此刻是真的六神無主了。
「大奶奶……」柳兒害怕的抓住她的手,「我們該怎麼辦啊……」
是啊,他們該怎麼辦。
……
天星台上一事,不過半日,就傳遍了整個朔京城。
瞞是瞞不住的,這麼大的事。原先戰場上的悍將飛鴻將軍居然是個女子,後來出現在眾人面前,摘下面具的那個人原是她的哥哥,這兄妹二人互換身份,已經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而禾家最後反過來將禾晏害死,那點不可思議,就統統成為了對禾如非無恥的不屑和對禾晏的同情了。
如果說百姓們關注的更多的是飛鴻將軍有關的傳奇,朝廷之中,因為徐敬甫的入獄,才是真正的上下大亂。
徐敬甫在朝中隻手遮天,這麼多年,朝中許多官員都是他的門生,徐敬甫一倒,許多人都要跟着倒台。是以在徐敬甫進去的第一時間,徐黨們就聚集在一處,想着如何將徐敬甫給救出來。
「怎麼沒見着楚四公子?」一名官員望了望四周,沒有看見楚昭的影子。
「楚四公子才是徐相最信任的人,我看諸位先別輕舉妄動,免得一併被肖懷瑾給算計進去了。先看楚四公子怎麼說,既是相爺的女婿,楚四公子自然會盡十二萬分的力,救相爺於水火之中的。」
眾人連連點頭,這個關頭,誰都不知道肖懷瑾手中還有沒有什麼後招,雖然心急,卻也沒有人願意去當這個出頭人。
越是在這個時候,因利益結盟的人自私的一面才越會暴露出來。
楚昭剛一回府,楚夫人瞧見他,一怔,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楚昭微笑:「怎麼?」
「徐相都已經……」楚夫人頓了頓:「你不去打點辦事,回來做什麼?」
徐相的事,她也知道了。縱然楚夫人再怎麼痛恨楚昭,可如今因為楚昭的關係,整個石晉伯府,早已和徐相綁在了一塊兒。要是徐家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石晉伯府焉能討得了好?世人看楚昭是徐敬甫的乘龍快婿,自然也早已將他們整個楚家看做是了徐敬甫的人。
「沒什麼好打點的。」楚昭淡道。
「難道你不擔心……」
「夫人,」楚昭打斷了他的話,「石晉伯府不會有事,夫人不必擔心。」
楚夫人看着楚昭,越發的看不明白了。且不論其他,徐敬甫好歹是他的老師。在過去那些年,徐敬甫明里暗裏的暗示過她很多回,隔三差五送到楚家來給楚昭的文房四寶,真的就是單純的送禮麼?不過是給楚昭撐場子,警告自己不許動楚昭罷了。
對於楚昭來說,徐敬甫確確實實的給過他庇佑。沒想到眼下徐敬甫出事,楚昭臉上並無一絲擔憂,好像根本沒將這個老師的生死放在心上。
楚夫人莫名的生出些懼意來。
楚昭卻是微笑着看了楚夫人一眼,轉身繼續往前走了。楚夫人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牙。
無論如何,但願不要牽連到石晉伯府才好。
待進了自己屋子,下人上前道:「四公子,應香姑娘那頭有消息了,太子殿下到現在還沒出手,四公子的意思……」
「無需着急。」楚昭道:「肖懷瑾手中,還有鳴水一戰的證據。等那時,徐相才是真的翻不了身。」
「那公子與徐小姐的親事……」
牆倒眾人推,徐敬甫沒出事前,同徐娉婷的這樁親事,足以讓大魏無數人艷羨,可如今徐敬甫一旦真出了事,這樁親事旁人都避之不及,畢竟帝王的怒火,會遷怒一切與之相關的人。
「照舊。」楚昭道。
下人小心翼翼的應了,退了出去。楚昭看向窗外,肖珏會在這個時候動手,他並不意外,開設榷場一事迫在眉睫,倘若沒有足夠的砝碼,文宣帝同意烏托人的條件,是遲早的事,就算徐敬甫阻攔,也只是想要多提高一點自己這頭的價碼而已。
眼下卻不同了,華原一戰、徐敬甫鳴水一戰、禾如非的事,許之恆的事,一件一件一樁樁壓下來,帝王之怒,將會徹底摧毀這樁交易。
不過,禾如非與堂妹互換身份一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楚昭也沒想到,禾家竟然還藏着這麼一件秘辛。難怪禾如非後來會暗中投靠徐敬甫,想來他也知道,憑藉他的本事,是不可能如自己堂妹一般走上以軍功立業之路。
禾晏……他想起在天星台的廣場上,身着紅衣與禾如非比劍,肖珏的打算,禾晏應該是知道了,否則也不會如此配合。他心中浮起一絲微妙的沉鬱,禾晏倒是很信任肖珏。
以至於他們二人配合的如此默契,一步步,一點點,將禾家與許家,連帶着未來的徐家都連根拔起。
屋子裏還四處佈置着紅色的喜布,都是為了他與徐娉婷的親事準備的。楚昭隨手抓起放在桌上的紅綢,紅綢柔軟,細膩如女子的肌膚,他看了半晌,手一松,紅綢飄然而落,落入燃燒的正旺的暖爐中,頃刻間化為灰燼,什麼都沒留下。
……
夜色四合,禾綏與禾雲生回到府里,瞧見躺在塌上的禾晏,亦是吃了一驚。
「晏晏這是怎麼了?」禾綏問:「可是出了什麼事?」
他白日裏做工,也沒什麼心思與人閒談,不知道這些事,禾雲生更是在學館裏,沒聽說什麼,此刻見到禾晏雙眼緊閉,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
「無礙的無礙的,」林雙鶴正在院子裏煎藥,聞言從裏面走出來,道:「今日天星台上,禾妹妹與人比劍,不小心受了點輕傷,懷瑾將她送回來,一直守着她。」
禾綏問:「您是……」
「哦,」林雙鶴擦了擦手,「我是懷瑾的朋友,林雙鶴,之前在涼州衛與禾妹妹認識的。我爹和我祖父都是宮裏的御醫,會點醫術。」
「林雙鶴……」禾雲生一怔,「可是那位只醫女子的『白衣聖手』?」
「正是正是。」林雙鶴笑道。
聽聞是大夫,禾綏這顆心才放下幾分,又問林雙鶴:「小女果真沒什麼大礙?」
「真的沒什麼,」林雙鶴笑道:「就是有些體力不支,這些日子天又太冷了,我開了幾幅調養身子的藥方,這些日子叫她不要做重活,好好休養着就好了。」
禾綏看了看塌上的禾晏,見她呼吸均勻,不像是有事的模樣,這才點頭:「有勞林大夫費心。」
正說着,肖珏從外面進來,禾雲生一愣:「肖都督怎麼還在?」
「懷瑾一直沒離開,」林雙鶴聳了聳肩:「說等禾妹妹醒了再走。」
「這會不會太耽誤你的事了?」禾綏問,「懷瑾,你事務繁忙,這裏有我和雲生照顧就好了,你……」
「沒關係,」肖珏道:「我等她醒了再離開。」
他這麼說,禾綏與禾雲生也不好再勸,林雙鶴道:「我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正晾着,懷瑾,等下你記得餵禾妹妹喝下。」
「不是有青梅麼,」禾綏客氣道:「怎好麻煩林大夫親自熬藥。」
「煎藥也不是人人都能煎的,」林雙鶴笑道:「我的藥方特別,旁人煎藥怕不能煎出十分藥性,還是我自己來為好。況且我與禾妹妹也是朋友,沒有麻不麻煩一說,先前在涼州衛的時候,禾妹妹對我也諸多照顧。」
「如此,那就多謝林大夫了。」禾綏很是感激。
怕打擾禾晏休息,禾雲生與禾綏先出了屋,剛出屋門,青梅跑了過來,小聲而急促的道:「外頭有位公子,說是要來找……肖都督。」
肖珏問:「誰?」
「是我。」話音未落,有人的聲音響起,回頭一看,燕賀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咦,燕南光,你來這裏做什麼?」林雙鶴奇道。
「我來找他,」燕賀看向肖珏:「我有話問你。」
「問吧。」
燕賀看了一眼四周,禾綏忙道:「我和雲生先去廚房幫忙做晚飯,你們自說吧。」說完,就帶着禾雲生走了,青梅也趕緊跟上。
燕賀看向林雙鶴,「什麼?連我也要迴避嗎?」
「你想問禾如非的事?」肖珏淡道。
「不錯,」燕賀挑眉,「我來就是想要問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當初的『禾如非』是個女子?所以當年在賢昌館的時候,才對她諸多照顧?暗中指點她劍術?」
「等、等等,」林雙鶴聽得納悶,「禾如非是女子這件事,今日我們在天星台都知道了,指點劍術又是什麼?我是錯過了什麼不知道的事嗎?」
肖珏沒有理會林雙鶴的話,只道:「沒有。」
「你以為我會信?」燕賀氣道:「你既然當時早就知道她是女子,為何不告訴我,我堂堂一個大男人,現在想想,過去欺負一個女子,算怎麼回事?我要是知道她是女的,我怎麼可能成日找她麻煩!」
自打知道禾如非是女的,燕賀回府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自詡坦坦蕩蕩大丈夫,從前看禾如非不順眼,不過是覺得這小子本就沒什麼本事,還偏得了肖珏的指點。但如今知道真相後再來看,便越發覺得自己像是個無理取鬧,欺凌弱小的惡霸一般。
要說這肖珏也忒可惡,他自己要英雄救美也就罷了,何苦將別人都襯的格外卑鄙險惡?
「說了沒有。」肖珏蹙眉,「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不久前是什麼時候?」
「金陵,花遊仙。」
燕賀一愣:「游花仙子?」
林雙鶴也回過味兒來:「懷瑾,你的意思是,上次我們回來路過金陵的時候,花遊仙告訴你的?」
「她只說當年戴面具的是個女子,我心中生疑,才着手調查。」肖珏隱去了一部分事實,半真半假的道:「沒想到結局如此。」
「她是叫禾晏?」燕賀問:「同窗幾載,她一直用的禾如非的名字,後來許之恆成親,我倒是不曾記住他娶的夫人叫什麼。若非今日她母親說出來,誰也不知道。」
林雙鶴也問:「對啊,我差點忘了,懷瑾……那不是和禾妹妹名字一樣嗎?」
「我的天,」林雙鶴倒吸一口涼氣,「你看,禾妹妹也會劍術,也是女扮男裝,也能上戰場,她該不會是咱們那位同窗禾晏的轉世吧?」
「什麼轉世?」燕賀不耐煩的打斷他的幻想,「年紀都對不上!」
「就算不是轉世,也是顯靈?或者託夢要她幫忙報仇?不是傳奇話本里都這麼寫嗎?否則這巧合你要怎麼解釋,而且好端端的,懷瑾你幹嘛要查禾家,不就是為了給她報仇?」
「恐怕不只是為了報仇吧。」燕賀道。
他看向肖珏,目光銳利,「禾如非只是個引子,你真正要對付的,恐怕是徐相。不過我很好奇,既然對付的是徐相,為何不將你手中的證據全部擺出來,這樣不怕徐相的人將你的計劃全部打亂嗎?」
「你可以等着看。」肖珏面無表情的回答。
燕賀哼了一聲,「我對你的私人恩怨沒什麼興趣,也不想看你如何扳倒徐相一黨。只是你也知道,徐相是太子的人,如今你動了徐相,太子只怕早已恨毒了你,日後太子登基,恐怕不能容你。還是……你根本就打算……」
「燕南光!」不等他說完,林雙鶴就打斷了他的話,「慎言。」
燕賀住了嘴,看向肖珏,肖珏並未因他這一番話而顯出什麼神情波動。默了一會兒,他道:「林雙鶴,你以為把頭埋進地里就能什麼都看不見了,我告訴你,該來的遲早要來,肖懷瑾,你既然動了這個手,從今日起,朔京城裏也就沒什麼太平日子可言了。」
「先管好你們自己吧!」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