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禾晏險些以為自己眼花,她再看了看,的確是禾雲生。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禾雲生已經走到她面前,護在她身前,一掌把范成推出老遠。
「你、你怎麼上來的?」范成好容易站定後,指着他叫道,目光儘是不可思議。
「當然是游上來的!」禾雲生道。
他這剛從水中撈起來,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淌水,蹲下身就去給禾晏解禾晏腳上的繩索。
「你如何知道我在這裏?」
「我就怕姓范的糾纏你,早早的讓雙慶回去守着,誰知道正好看見你被人叫走。」雙慶就是禾晏為禾雲生買的小廝,平日裏陪着他去學館。
「雙慶跟到這裏,便回頭告訴我,我一路跑過來,游過來,幸好趕上了。」他將禾晏腳上的繩子解開,正想去解禾晏手上的繩子,沒想到禾晏手上的繩子卻是松的。他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隨即站起身,怒視着范成道:「要不是我趕的及時,這畜生想對你做什麼?」
「做什麼?」范成終於回過神來,他看向禾雲生,有恃無恐的笑道:「你以為你來了,又能改變什麼?」
這船上除了他們三人,一個人也沒有,大概怕擾了范成的「興致」,連剛才送禾晏來的護衛都不知所蹤,估摸着劃着小舟躲的遠遠的,只等事成之後得范成吩咐。
「你姐姐,遲早都是我的人。」范成不屑道:「我看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別給臉不要臉,當初是誰想方設法的爬我的床,現在裝什麼貞潔烈婦!」
「你!」禾雲生聞言,頓時勃然變色,直撲過去,一拳揍過去,「你個混賬!」
范成被他撲的差點跌倒,船舫被他這麼一動作劇烈搖晃起來,倒教禾雲生一個踉蹌。
禾晏皺了皺眉,正想上去幫忙,卻見范成袖中有什麼東西一閃,依稀是道銀光,她頭皮一緊,厲聲道:「雲生躲開!」
禾雲生並不知道發生何事,下意識的翻了個身,「咚」的一聲,范成掏出的刀扎到了他的衣服。
禾雲生也驚出一聲冷汗,道:「你敢殺人!」
「有何不敢?」范成面色猙獰,「一個校尉的兒子,死了就死了!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姐姐奴役起來,日日供我消遣,玩膩了就賣到樓里去。」他大笑起來。
禾晏眼中浮起一絲厲色。
她不動范成,不過是怕給禾家招來麻煩,可眼下看來,不管她動不動,范成都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
禾雲生也怒火衝天,乾脆回頭一頭撞在范成的肚子上,范成冷不防被撞倒,這船舫又搖搖晃晃,一下子跌倒在地。他張口就要喊人,禾晏喝道:「別讓他出聲!」旋即飛身上前,將桌上的帕子塞進范成嘴裏。
范成被堵了嘴,這一愣神的功夫,禾雲生已經騎到了他背上,一拳拳揍他,他本就是少年,力氣正大,范成雖然嘴巴叫囂厲害,但哪裏又真的是他的對手,漸漸地便不再掙扎。
「雲生,夠了。」禾晏喝住他,「再打下去他就沒命了。」
「他死了才好!」禾雲生咬牙切齒道,「死了就不會惦記你了!」
「那禾家就麻煩了。」禾晏拉開他的手,「先把他弄起來。」
禾雲生從范成背上爬起來,范成面朝地一動不動,他伸腳踹了踹,「起來,別裝死!」
范成依舊沒動靜。
「打你兩下就死了,你還真會訛人。」禾雲生一邊嘲諷着,一邊想將范成給踹起來,可才動了下,突然間,便見自己腳邊,范成趴着的地方,漸漸氤氳出一團紅色。
他道:「他、他……」
禾晏正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他們方才這船搖搖晃晃,不知道範成的護衛看見沒有。眼下看來沒什麼不對,可能以為這是范成的「興致」。這會兒聽得禾雲生倏然變色的聲音,有些奇怪的一看,一看之下便定住了。
片刻後,她蹲下身,鎮定的將范成翻了個面。
「啊——」禾雲生短促的叫了一聲,迅速捂嘴將剩下的聲音咽進了喉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
范成被翻得仰躺在地,身子軟綿綿的像是沒了骨頭,腰腹處的衣衫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塊,一點刀柄落在外面,刀尖已經盡數沒在骨肉之中。
剛剛同禾雲生打鬥時,范成從袖中摸出一把短刀,後來船舫搖晃間刀掉在地上,又被禾雲生撞的跌倒,不偏不倚,稀里糊塗,刀就刺進了他自己的腹中。
本來也不至於這般深,偏禾雲生還將他壓在地上用拳頭揍,於是便刺的整把刀都進了肚子,一命嗚呼。
禾雲生嚇得兩腿發軟,跌坐在地,驚恐的道:「他……他不會是?」
禾晏伸出兩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吐出兩個字,「死了。」
禾雲生茫茫然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片刻後,他嗚咽一聲,六神無主的道:「他,他怎麼就死了?我們怎麼辦啊?」
船還在江中,搖搖晃晃的飄着,四周除了船舫之中的燈火,似乎再無別的光輝。一片死寂中,禾雲生的哽咽格外清晰,他說:「我們怎麼辦啊?怎麼辦?」
到底是十幾歲的少年,從未殺過人,見過血,連殺魚都要繞道行走。嘴巴上說的兇巴巴,卻沒想到真的會要人性命。禾雲生已經慌了神,嘴裏重複的念叨着毫無意義的「怎麼辦」。
禾晏蹙眉看着范成的屍體。
她殺過的人太多了,不過都是戰場上的敵人,這樣的,沒殺過,雖然有些意外,卻也並不慌亂。再看禾雲生,他神情恍惚,似哭似笑,搖着范成的屍體,似乎是想把他給搖醒,已然失去了神智。
「啪」的一聲。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猶如當頭棒喝,禾雲生從方才的混沌中清醒過來,看向面前的禾晏。
他突然發現,和他相比,禾晏冷靜的過分,她目光尖銳如劍,將他的心扎了個透涼,她的手也很穩,不像他的,還在抖。
她的聲音也是冷的,帶着點恨鐵不成鋼的嚴厲,她說:「禾雲生,你清醒一點,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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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螞蟻競走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