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從經歷過的案件里學來的,一旦你躲到高層處,他即便找到了801也不能確定我的去向,可是我如果朝下去被他撞見就徹底完了。
我一口氣往上面去了三層左右,然後出了樓道躲到樓層里,雖然這裏樓層並不長,但最起碼有藏僧處,只要你想藏。
這個時候我當然不敢打電話,於是快速給張子昂和樊振同時都發了信息,告訴他們有人在找我,我處在危險當中。
他們倆很快就給我回了信息,讓我注意安全,他們馬上就過來。
我一直站在隱蔽處聽着外面的動靜,外面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這樣一藏就是二十來分鐘,直到我收到張子昂的短訊,他問我在哪裏,現在他就在801門口,我不敢出去,於是告訴他我在11樓,讓他上來。
張子昂看到我的時候問我:你還好吧?
他說我當時臉色蒼白,看着一點血色都沒有,我告訴他這完全就是嚇得,試問誰遇見這樣的情形不害怕。當然了看見張子昂之後我稍稍緩過來了一些,畢竟有了熟悉的人在身旁,那種恐懼感會壓下去很多。
我和張子昂來到樓下,樊振也來了,他這時候正在801裏面轉着看,看見我的第一句話不是問我怎麼樣了,而是問我:你看見了。
說完他看了看電視,我明白過來他說什麼,於是點了頭沒有說話,他已經翻看過座機的通話記錄了,他說那人又打了一次,上面一共顯示了兩次,而且有明確的時間記錄。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說:有人給801的座機續了費,因為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座機已經停用了。
樊振說的很輕巧,但是在我聽來卻是不得了的事,那麼打電話的也肯定就是這個人了,這房子是段明東的,現在他全家都死了,自然沒有了房東,否則出了這樣大的事,房東早就出面了。這是我們心照不宣的事,誰也沒有提,當然了續費的肯定不是段明東。
說完樊振繼續說:你四處奔跑太危險,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去投案自首。
聽見樊振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我根本一點主意也沒有,但是投案自首就意味着我很快就會被各種不利證據指認為殺人兇手,而且自己想找到什麼也再也不可能,到了這時候肯定就會如同兇手算計的那樣,徹底成了他的替罪羊,成為第二個彭家開。
我說:與其變成那樣,我不如直面兇手,或許還能有搏一搏的機會。
張子昂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樊振看着我也就沒有再說話了,他想了好一陣說:既然這樣,你還有一個去處。
我聽見樊振這樣說,像是絕望中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又馬上對樊振的表情疑惑,如果有這樣的選擇,為什麼還要勸我去自首,似乎在他看來,去這個地方比去自首更艱難。
我於是謹慎起來,在他說出來之前我說:那是一個什麼地方?
樊振說:勞教中心,這樣你可以暫時逃避警方的追捕,除非他們直接找到你的殺人證據定案,否則是無法把你帶出來的。
我聽見勞教中心這幾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雖然我不完全了解那是個什麼地方,但我知道那絕對是個更壞的去處。
我於是不做聲了,樊振說:你怎麼想?
我知道我現在的情形,我說:我留在>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子昂說:如果你被抓了,我和樊隊都會有瀆職的處罰。
我看着張子昂,的確是這樣,他們知道我在哪裏卻沒有依法辦事,反而幫助我逃脫,到時候他們肯定也是難以解釋的,我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自私,張子昂則繼續說:我和樊隊都討論過,或許當你自首之後,就會有新的證明你清白的證據出來,然後樊隊就可以重新讓你回到隊伍中來。
樊振並沒有親自和我說,我看向樊振,樊振點點頭,他說:但是這不是絕對,我只是覺得兇手看到你自首,會覺得索然無味,因為他顯然是期待你奮起反抗,最後做出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甚至可能真的去殺人,到時候你徹底坐實殺人兇手的罪名,為自己辯無可辯,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可是如果你去自首,他反而覺得會這樣做就沒有意義了,所以這時候我們救不了你,只有兇手可以救你,雖然他接着就會有更多的動作。
我聽見樊振這樣說,也知道這就是在做一個賭注,賭兇手的變態程度。
那好,我去自首,但是我不承認一切嫌疑。我是這樣回答他們的。
最後我是由張子昂和樊振帶到警局的,他們的解釋是我找到了他們尋求庇護,並沒有提及我是自首幾個字,警局裏也是心照不宣,因為我涉及到命案,暫時要拘留待查,目前只是拘留,在這期間是不能放我出去的。
樊振告訴我我的拘留期是15天,如果15天後還不能找到其他直接證據的話,我就可以申請保釋。
我的東西都被沒收了,完全就像一個囚犯一樣被關押在警局的拘留室里,負責審問我的自然是樊振他們幾個,在這件事上,閆明亮和陸周更加主動,所以多數時候都是他們來問我,我堅持辨認,即便在他們拿出那些不利於我的證據的時候,我就堅持一句話拿出我殺人的直接證據來,沒有證據這些都是你們的臆想。
似乎臆想這個詞傷了他們的自尊心,也侮辱了他們的智商,最起碼他們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們聽見這個詞的時候很憤怒,但是他們卻不能對我進行刑訊逼供,畢竟他們還是忌憚樊振的。
我堅持不認罪,他們找不到新的證據,這樣耗了三天,我也累,他們也累。其實我最不能明白的事就是為什麼他們兩個要針對我,而且一直認為我就是兇手。
直到第四天的時候,我忽然有了答案。
其實這是一個很無意的動作,也是一個無意的發現,在閆明亮審訊我的時候,我看見他無意間摸了下額頭,然後我發現他用手無意間帶起的頭髮邊緣有一道傷口,似乎是新的。
我看見之後沒有盯着看,他也沒有發覺,但是我卻很快就想到了那個獎盃,那個砸傷人的獎盃,他還在重複地問我之前的問題,我依舊面不改色地回答他,最後到了僵持處,我說:我要見樊隊。
他說:樊隊不會見你的。
我覺得這時候和他反而不能服軟,否則他會看出什麼不對勁來,我於是說:我有和樊隊舉報你刑訊逼供的權利。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悠悠地說:可是我並沒有。
我想了想於是忽然撩起自己的袖子狠命地咬了自己的手臂,我下口很重咬得滿口血,鑽心地疼,然後我把含了一嘴的血和唾沫就吐到了他臉上頭上。
然後我握着流血不止的手忽然大喊大叫起來:救命啊!
我知道他一直都是關閉了監控的,裏面發生了什麼,外面沒人知道,我只知道,只有一個想要掩蓋自己罪行的人,才會契而不舍地想要去找一個替罪羊。
閆明亮坐着沒有動,只是看着我卻並沒有惱怒,只是和我說:你很聰明,你用這樣的手段我很意外。
我叫喚幾聲之後回答他:樊隊沒說錯,他不想讓遊戲就這麼結束,所以你就是他安排的新的證據。